第49章 无情揭穿
“要为你平反昭雪。和我好好联手如何？”
“什么意思？”
“不管之前谁说什么，我都选择了相信你。所以在4年前问也不问，无条件给予了你帮助。希望你这次也能够相信我，帮助我。”
史蒂夫低声快速地说出这些话，不知是不是突然喉咙发干，他嗓子突然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嘴。艾萨克察言观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冰箱。
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矿泉水什么也没有。拿出两瓶冰凉的矿泉水，艾萨克又回到座位上，把一瓶递给史蒂夫，另一瓶自己打开喝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早就渴得不行，嗓子快冒烟了。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一口气喝光半瓶水的艾萨克首先发问。与艾萨克不同，史蒂夫没喝几口就把瓶子放下来，手中把玩着瓶子，眸色转深了几分。
“希望你能以证人的身份站出来。”
“什么证人？”
“科尔·帕特里克斯。对于他背地里那些肮脏事，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你隐瞒身份东躲西藏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听到史蒂夫说出的名字时，艾萨克下意识绷紧了肩膀。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史蒂夫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艾萨克却一点声音也没出，好像嘴唇被什么粘住了，根本张不开。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翻篇儿。毕竟关于他犯下的那些脏事儿早就在暗地里传开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艾萨克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摇了摇头。
仿佛早已料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史蒂夫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从容地喝着水。
“即使明知道诬陷你的罪魁祸首就是科尔？”
“……”
“如果他知道你竟然好好地生活在圣迭戈，你觉得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艾萨克厉声问道。但史蒂夫只是耸了耸肩。
“哪儿的话。刚才也说过，就算不是我捅出去，这件事也很快就会传开。仅仅是和菲利克斯同框，你就已经足够被各方机构注意了。幸好我是第一个得到这张照片的，但科尔发现这件事只是时间问题。毕竟，最关注菲利克斯的人无疑就是科尔。”
“就算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打算东躲西藏一辈子？这到底是图什么？”
听到史蒂夫这尖锐如刀锋的问题，艾萨克脑中闪现出了本杰明的身影——那天使般惹人怜爱的孩子。心里明明很清楚，即使是为了孩子，也要尽快摆脱这种不安定的情况，但居然是做证人……
“如果你愿意作证的话，从现在开始将由我们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还可以按你的意愿帮你另寻住处。将来，你就可以洗脱罪名，过上自由的生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被人追杀了。”“……”
“当然，等洗脱罪名之后，你也可以选择重新归队。或者如果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我们都可以提供支持。”
史蒂夫坚定的眼神和语气的确令人感到动摇。但艾萨克却无法轻言允诺。
在人身安全保护方面，本杰明必须先于自己。无论是科尔还是史蒂夫，还是其他任何人，只要不动本杰明，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本杰明能平安无事地长大，即使从此之后自己只能更加谨小慎微地活着，甚至要藏匿得像个死人一般也可以忍受。
只要能看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在阳光下快乐地成长，平凡地走入校园，结交朋友，脸上时时挂着幸福的笑容，那还有什么可没法忍耐的呢？
他确实想获得能自由支配的人生，但也并不想贸然把脚伸进危险的泥潭中。如果为了洗清罪名就要成为对科尔不利的证人，那么科尔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毁掉自己的一切。
如今的生活就已经过得如履薄冰了，如果还答应作为证人出面的话……艾萨克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寒意，手不由得抚上胳膊，紧咬着牙关。
“不行。我做不到。”
事已至此，还不如干脆把自己重新藏起来。先把店关了，住处也重新再找。只要在科尔发现之前重新躲起来就好了。艾萨克此时已经忘了，自己先前下定决心想要结束这种不安定生活的愿望。毕竟在“安定的生活”之前，“安全的活着”才更重要。
“你不会以为自己一直这么躲着，科尔就会善罢甘休吧？
难道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偏执吗？”
“……”
“凡是与那件事有牵连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么？现在唯一活着的就只有你了，总有一天科尔会找到你的。所以一认出你，我马上就找过来了。”
低沉的声音中透出难以言说的忧郁。艾萨克不忍直视史蒂夫那灰色的眼瞳，只好闭上了眼。
如果，自己没有本杰明需要守护……可能会欣然同意作证。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的存在，所以不得不缩手缩脚地活着。尽管明知自己的这种做法卑鄙又自私，也是对那些惨死前同事的一种背叛，可还是难以冒然鼓起勇气答应下来。
“对不起。对我来说太勉强了。”
简直如鲠在喉。但也不能因此就提出保护孩子安全的要求，所以艾萨克只能默默低下头。毕竟，生孩子的事和自己是Ω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的最大秘密。
即使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过去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但时过境迁，现在自己谁都不信，也不能相信。史蒂夫低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试图安抚道。
“我听说你在潜逃时拿走了证据文件。如果这是真的-”
“史蒂夫，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到这种传闻的，但我无可奉告。”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话题，艾萨克瞬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一个很久未曾听过的话题，也是一个关于『家庭』的话题。史蒂夫微微露出愠色。
“如果你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想游说我成为证人的话，我只能说声抱歉。”
史蒂夫和艾萨克仿佛打响了一场无声的战争，四目交错缠斗。不知不觉间，两人周身便萦绕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但史蒂夫似乎很快就认输一般举起了双手。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暂时让步了。但劝你最好还是再仔细想想。你也知道科尔可不是吃素的，也不是一个轻言退让的人。就算时间过去再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
“他找到你的时间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短。”
史蒂夫低声嘀咕着，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放在了桌子上。
“名片留着吧。以防万一，不管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都随时联络我。”
史蒂夫站起来，似乎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但他的表情却充满了遗憾。艾萨克装作没看到，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在那一瞬间，史蒂夫略带惋惜地看着艾萨克。
“事到如今，你应该知道能站在你这边的人只有我吧？”
在狭窄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令人尴尬的沉默。但是这种尴尬并没有维持很久，似乎无意等待艾萨克的回答，史蒂夫迈开腿大步离开，他走向门口时的皮鞋声格外响亮。
如同进门时那样，史蒂夫毫不犹豫地一把握住了门把手。但不知是否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向艾萨克。
“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和菲利克斯·费里切搅和到一起的？按说不可能是你主动接近的他，难道是菲利克斯认出了你，主动找上门的”
“不是。他不认识我。”
“哈，那可真是。”
史蒂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最好不要和菲利克斯走得太近。如果只是装模作样则更不可取。”
“……”
“谨记不要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史蒂夫表情复杂地说道。然而，艾萨克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他的话都是对的，与自己想方设法躲避的科尔相比，请求帮助并与之联手的菲利克斯可能是更凶狠、更可怕的罪犯。
想到这儿，心里感到一阵发沉，艾萨克紧紧抿住下唇。这时，史蒂夫轻轻地耸了耸肩。
“话说，不觉得人和人的缘分真是玄之又玄吗？偏偏是你和菲利克斯·费里切搅在了一起。”
“何出此言？”
从沉思中猛然清醒的艾萨克不安地看着对方。原本正要离开公寓的史蒂夫站定身体，突然转向艾萨克跨进一步。
“我知道，科尔最后一次给你下达的秘密任务是什么。”
尽管依然是平日那副低沉的嗓音，但艾萨克却感到脊梁骨上攀升起了阵阵寒意。
“那是只给你一人下达的任务。”
“史蒂夫，别再-”
“是对菲利克斯的暗杀吧？”
史蒂夫挖出了深埋于地底的秘密，并且用眼神向艾萨克发出了无声的警告。不，或许责备之意更浓——指责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艾萨克只觉得喉咙紧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五感尽失，连声音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