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切会顺利的
前些日子,白荫寒传来消息,说是秦王有意将给秦延泽纳妃,而且计划同时将虞晚枝和自己一同纳入府中,一个作为正妃,一个作为侧妃。
那时白荫寒突然递了拜帖,出现在了府中。
说出这话时,秦樾宁也在,但是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纪初瓷以为他在开玩笑,但观他神情不似作伪,嘴边一抹笑意也淡了去。
许久,她艰难开口:“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白荫寒摇着扇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含着一丝她不喜欢的隔岸观火的神情。
“你也知道,我向来做事随心,不喜欢被拘束,也没那么好心。只因你是故人之子,想着拉你一把,你若是不信,那便算了,当我多管闲事了。”
白荫寒离开后,她着急无奈,此时秦樾宁却提出自己可以娶她。
秦樾宁定定看着她:“白掌柜并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他与宫中淑妃相交甚密,这个消息应当做不了假。”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确是像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贯以自我为中心,将他人视为棋子,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例外。
毕竟在他的眼里,自己最重要,别人哪怕是亲人,都可以推出去当棋子。
秦樾宁垂下眸子,将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他沉思片刻,心中渐渐明了秦王的真实意图。他的目的倒也是不算难猜,无非是想通过婚姻这种方式,将纪初瓷这枚棋子牢牢把控在手中,以此来牵制南疆。
“我今日便去请求他下旨赐婚,在你被指婚给二哥之前。”
秦樾宁越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这样一来,一是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境,避免你嫁给了二哥,又能让你名正言顺地一直在我府中住下,可谓一石二鸟。。”
“反正秦王也只是想将你绑在他的这艘船上,至于娶你的是哪个儿子,对他来说,别无二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嘲讽,甚至还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屋内,檀香的气息弥漫,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纪初瓷坐在软垫上,一瞬间,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翻涌,她挣扎着想要试图压制住那股恶心感,却无济于事。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却在下一刻再也忍不住,偏头吐了出来。
她不断地干呕着,因为近日胃口不好,自晨起之后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液体都是清水。
“我去找个大夫……”
秦樾宁焦急地驶着轮椅,想要立刻起身去找大夫,却被纪初瓷冰凉的手拉住。
“不必了,真的没什么大事。”
秦樾宁皱着眉头,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你怎么了,你都吐成这样了,这叫没事?让大夫给你看一看,看你脸色苍白的跟个鬼一样。”
纪初瓷摆摆手,示意他去将窗户打开。
一阵带着炎热和湿意的风从窗外吹进屋内,原本浓郁的檀香味被渐渐吹散。纪初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胸口的沉闷也缓解了不少。
她直起了身子,脸色虽然仍旧苍白,但精神却似乎好了一些。
“你到底怎么了?”
秦樾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们还是去找个大夫看看吧,若是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去宫里请个太医来。”
“你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吐成这样……”
话说到一半,秦樾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猛然间顿住,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纪初瓷平坦的小腹上。
“阿瓷,你该不会是……”
他话未说完,但眼中的震惊和猜测已经呼之欲出。
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心情很是复杂:“既然如此,那更应该请旨赐婚了。”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云层洒向皇宫的金碧辉煌。
秦樾宁坐在轮椅上,由宫人推着缓缓步入大殿。在秦王开口之前,抢先一步跪在地上求了赐婚。
他郑重叩首:“儿臣对纪初瓷的倾慕之情,始于少年时期,如今更是心意灼灼,日月可鉴。儿臣恳请父王恩准,赐婚于我和纪初瓷。”
秦王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地望向台阶下那张酷似秦王后的脸,他微微颔首。
“你既已心意已决,那朕便成全你的心愿。只是你尚且还在孝期,婚事无法大办,便挑个吉日,一顶轿子抬进府里便是了。”
“多谢父王。”
秦樾宁顺从地让宫人扶着,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婚事定在了十日之后,极为紧迫的一个时间,虽说一切从简,但秦樾宁还是准备了一套华丽的婚服。
婚服上绣着精美的金凤,金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本也就是掩人耳目的婚事,又何必这样呢?”
秦樾宁轻轻抚摸着婚服上密密麻麻的绣线,挑了挑眉:“这样子自然还是要做的,不然秦王怎么会相信我对你情根深种呢,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放心。”
纪初瓷沉默一瞬,错开了他的视线,从书案上取了一张信笺,递给了秦樾宁。
“帮忙把这个转交给莳花楼的伽罗姑娘,让她转交给哥哥。”
秦樾宁收起信笺,目光再次回到纪初瓷身上。
“放心吧,一切会顺利的。”
十日之后,一顶红色花轿抬进了五皇子府,不同于正常王室的婚礼,他们没有十里红妆的壮观,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甚至宾客都寥寥无几,只是自家院子里简单地摆了几桌酒席。
府邸内,气氛有些冷清。
一个是成了废人的五皇子秦樾宁,一个是失了势的南疆小郡主纪初瓷,朝中上下官员自然也不会前来庆祝。
只有相熟的几个友人送了贺礼。
桑霖人未到,却将那一方端砚送了过来。
更为引人注目的便是白荫寒的贺礼了,他送了一架巨大的二十四扇屏风。
为了掩人耳目,新婚之夜,秦樾宁在纪初瓷的内间软塌上歇下。
尽管两人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但他们还是尽力让这场婚礼,在秦王眼里,看起来更加真实。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如今已是婚后的第二天晚上。
秦樾宁白日寻了些酸果,勉强把胸腔中的恶心压了下去,在这夜深人静中,那种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想吵醒软榻上熟睡的秦樾宁,于是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种不适。
耳边传来梆子声响,已经过了三更,夜晚的寂静让她的不适感更加明显。
纪初瓷终于忍不住,她挣扎着起床,想要倒杯水来压下那难以忍受的恶心感。
她的手却因颤抖而失去了准头,茶盏从手中滑落,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刺耳,立刻吵醒了睡在软榻上的秦樾宁。
他迅速坐起,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纪初瓷站在床边,脸色苍白。
他立刻点起了一盏油灯,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纪初瓷苍白而憔悴的脸。
“又不舒服了?”
秦樾宁披上外衣,走到纪初瓷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他重新给她倒了杯茶。
纪初瓷接过茶,轻轻啜了一口,冰凉的茶水下肚,持续的恶心感消散了些许。
“我扶你去躺下吧。”
他的手拢住她瘦弱的肩膀,感觉这几日,她又清减了不少。
尚未走出几步,却突然察觉到门口出现了一道黑影。
“是谁?”
秦樾宁警觉,同时迅速拔出腰间匕首向黑影掷去,却被他灵活躲过。
紧接着,一道萃着冰渣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五皇子殿下,和王妃真是琴瑟和鸣,恩爱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