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拜见秦王
屋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沉寂。
微风拂过,薄如蝉翼的明黄色纱帘轻轻飘动。
秦樾宁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脸上浮现出一丝嗤笑,似乎是在自嘲。
他抿了口茶,抬头望向桑谦,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最近是傻了吧,朕哪儿来的王妃……”
他说着说着觉察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凝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落在精致的玉瓷桌面上,如同晶莹的珍珠般滚落。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茶杯,试图掩饰眼中的惊讶。
秦樾宁定了定神,抬起头,对上桑谦戏谑的目光。
“你是说,阿瓷……她来了?”
桑谦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认真:“是的,陛下。不仅王妃娘娘来了,南疆王也一同回来了。他们说有要事需要向您禀报。”
秦樾宁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站起身来,眼底眼底的欣喜褪去,划过一抹难以名状的苦涩。
“他们人呢?”
秦樾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桑谦连忙回禀:“他们此刻正在西殿里,我一得知消息,便立刻赶来向您禀报,没有敢有任何耽搁。”
秦樾宁走出御书房,沿着宫廊向西殿行去,长廊的宫灯映照着他深邃的脸庞,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加速几分,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与期待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即将见到的人,是他日思夜想,却又只能压在心底,无法触及的阿瓷。
在踏入西殿之前,他停下脚步,细心地整理了自己的衣冠。
直到那一抹倩影落在自己眼中,他轻吐一口气。
在这一刹那,他恍然发觉自己在面对她时,竟如同一个刚开窍的毛头小子,心中充满了莽撞和不知所措。
他从未放下。
纪初瓷身着燕国的传统服饰,贴身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仿佛不足一握。
她的发髻被精心地高高挽起,形似云髻,发髻之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银饰与彩色绸带,腕间挂着银铃,走动之间银铃就会随之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听得门口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她回眸。
她的眉眼间弯成温柔的弧度,一如往昔那般明媚动人。
那一刹那,仿佛时间倒流,所有的等待和分别都化为乌有。
秦樾宁痴痴望着,眼中只剩这浓墨重彩的身影,仿佛他只是去上了个朝回来,而阿瓷如以往的一千多个日夜一般,静静地等在五皇子府内。
“臣,燕国孔昭,特来拜见秦王。”
孔昭的声音清亮而有力,打破了殿内短暂的沉默,也打断了秦樾宁的思绪。
他回过神,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孔昭身上。
他微微颔首,示意孔昭上前:“请坐。”
片刻之前,殿内气氛怪异,无人说话,孔昭事不关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却不料腰间一紧,一阵钝痛袭来,随后便听到了孟祈川低低的咳嗽声。
孔昭立刻会意,撇了撇嘴,这才出声打破这奇奇怪怪诡异的气氛。
他揉了揉腰间软肉,暗中瞪了孟祁川一眼。
他八卦的眼神虽然隐藏的很好,他心中的好奇却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时不时地偷偷瞟向纪初瓷,又迅速将视线移开,生怕被孟祈川发现。
孔昭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心中的八卦之火却越烧越旺,来来回回活像是一个掉进了瓜田里的猹一般忙碌。
接下来的时间,孟祈川手指不自觉的弯曲,总是有意无意挡住纪初瓷的身形,像是守着珍宝不想让别人窥伺的猛兽般敏感而多疑。
秦樾宁心中黯然。
但是接下来孔昭的话,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秦樾宁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震惊与愤怒。
“你是说,秦延泽不仅仅出现在了铜锣镇上,还杀了方莲,抢走了藏宝图?”
孔昭点点头补充道:“假的藏宝图。”
秦樾宁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与决绝的神色:“他的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无所不用其极。”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怒火。
“晚上就是宫中的七夕宴会,我们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
夜幕低垂,皇宫的琉璃瓦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花香。
此次七夕佳节,是秦樾宁登基后的第一个盛大的节日。
加之他的后宫空置已久,唯一的妃子在相国寺中潜心礼佛,不问红尘俗事。
多少世家适龄女子眼巴巴盯着这个后位,她们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竞相绽放,期盼着能赢得秦王的青睐。
与此同时,礼部官员们使出了十二分解数,可谓是费尽心思。
他们精心布置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丝竹之声悠扬,红灯笼、彩绸带、鲜花和彩灯交织在一起。
除此之外,还特意请了京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表演。
在宫中宽阔的广场上,一座高大的戏台被精心搭建起来,上面张灯结彩,光彩夺目。
戏台周围,宫女们手捧香炉,袅袅的烟雾缭绕。
随着鼓声响起,戏班子的演员们纷纷登台亮相。
他们身穿五彩斑斓的戏服,头戴精美的头饰,一举一动,格外撩人。
秦樾宁坐在主位上,目光沉稳,波澜不惊。
身侧是盛装打扮的孔昭和桑谦,玉树临风,气质非凡。
再往下就是各家贵女和公子们了。
由于七夕宴目的是相亲,便没有分男女席位,而是让贵女和公子们坐在一起,以便他们能够更自然地交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酒香,交织成一种令人陶醉的气息。
贵女们含羞带笑,目光在诸位公子们身上流转,但大部分的目光,或是异常隐蔽或是明目张胆,多多少少都落在了秦樾宁身上。
整个宴会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与细语呢喃之中。
秦樾宁放下酒盏,声音温润如玉,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厅内回荡:“今宵七夕,星汉灿烂,朕特设此宴,愿诸位皆能得遇良缘,得偿所愿。”
随着秦樾宁的话音落下,宴会厅内再次响起一阵热烈喝彩声。
随着秦樾宁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宴会厅内再次爆发出如潮水般的喝彩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在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纪初瓷独自坐着,平凡的面容平凡的服饰,在一堆花枝招展的贵女中,小白花一般不惹人注目。
而孟祈川侍卫打扮,混在了宫中禁军队伍中,盔甲盖住了大半张脸,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乔装打扮过后,二人泯然于众人。
纪初瓷叹了一口气,宴会已然过半,听了了一晚上台上的戏班子的咿咿呀呀,她有些头昏脑胀。
她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她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个秦延泽,还来不来?
她与孟祈川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突然,高台上传来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这突兀的响声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片划破了其乐融融的宴会夜空。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高台上。
只见几名花旦扔掉手中道具,扇子、手帕等物品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散落一地。
他们从长长的水袖中掏出长弓,目光狠戾,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宴会中央的秦樾宁。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为首一人,露出了熟悉的脸,狰狞而贪婪。
正是秦延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