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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你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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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娘娘款款走到秦王的榻前,掐着他的嘴角,将剩下的那杯茶灌了进去。

    冰凉的茶水流过秦王的嘴角,湿润了他的脸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妙目盈盈,唇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茶盏从她的手中滑落,碎裂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像是为他们的命运画上了句号。

    你个疯子!

    你们母子都是疯子!

    朕真的后悔,没有早点察觉到你们的狼心狗肺……

    秦王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仿佛有一股在他的体内升腾,随后化为一股剧痛,利刃般在身体内四处游走。

    他张着嘴,竭尽全力想要吸入一丝丝空气,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声,就像一条被搁浅在岸上的鱼,濒死挣扎。

    他原本无法动弹的身子,此刻竟然小幅度颤抖着。

    檀香莲花座上,菩萨垂眸,悲悯地俯瞰着芸芸众生,他们挣扎在尘世中,以求得彻底的解脱。

    当秦樾宁终于匆匆赶到秦王寝宫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王静静地躺在榻上,面容狰狞,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他的七窍之中,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床单,触目惊心。

    他的指尖指甲劈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像是临死前极其用力过。

    秦樾宁的目光转向一旁,只见淑妃倒在地上,衣衫凌乱,脸色青白,与秦王的症状完全相同。

    秦樾宁手中长剑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刹那间,他耳边一阵轰鸣。

    秦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甚至草率的可笑。

    ————

    嘉乐九年寒冬,凛冽的北风席卷着大秦国的大地,大秦国传来噩耗,秦王驾崩,皇室的辉煌在一瞬间黯淡无光。国都之内,哀声遍野,百姓与朝臣皆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按照先皇遗诏,五皇子秦樾宁被册封为新君,继承大统,这位曾经沉寂的皇子,此刻被金冠华服加身,被正式册封为新一任的秦王。

    这一日,被史官记录为永平元年,象征着大秦国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启。

    与此同时,原太子秦延泽承新君恩泽,虽被剥夺了皇储身份,贬为庶民,并被永久禁止入宫,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冬去春来,一天天变暖,三个月后,大秦国在新君的安抚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朝臣们开始忙碌起来,处理着各种政务,而百姓们也逐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五皇子府中,梅染正进进出出忙碌地收拾着东西。

    秦樾宁扔下手中黑子,往那溃不成军的棋盘上盯了一阵,有些气闷。

    “阿瓷,你当真不随我一同入宫?”

    纪初瓷坐在棋盘另一侧,她玉雕似的修长手指将白子一粒一粒取出,这五年间,别的本事没涨,这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

    听到秦樾宁的话,她抬起头,素玉不施粉黛的脸上白皙的近乎透明,她点点头,语气坚定:“我要去南疆的。”

    秦樾宁追问:“你真要去?”

    纪初瓷停了手中动作,将掌心的白子放回棋篓,眼神恍惚了一瞬:“如今京中已定,我是该带着芽儿去寻哥哥了。”

    芽儿本在一旁对着窗外树叶玩着小弹弓,听得此话,好似知道自己和阿娘要出远门了,眼中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乖巧没有缠人,反而伸出嫩生生的指节,和秦樾宁拉钩约好日后经常相见。

    之后,潋溪走上前来,将芽儿温柔地抱走,屋内便剩了纪初瓷和秦樾宁二人。

    心中的酸楚只是一瞬间,更多的却是不舍。

    秦樾宁站起身子,不愿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纪初瓷面前。

    他沉声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朕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是朕最重要的人之一。”

    “你随时可以回来,朕的双臂,永远对你敞开。”

    秦樾宁金鳞蟒袍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

    南疆边境,碎叶城北面的山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地洒在了一辆停靠在树荫下的马车上。

    车帘被掀开一角,骤然涌进的除了潮湿温热的空气,还有混杂着烤肉的香气。

    纪初瓷皱着眉翻了个身,那股烤肉香气却霸道地向着自己鼻子里面钻去。

    她再忍不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芽儿已经不在车内,清晨的湿热暖风吹散了夜里的清凉,带来几分燥意。

    车厢之外,除了潺潺流水声,隐隐约约还传来了齐樵爽朗的笑声。

    纪初瓷扶额抿唇,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离了京城,齐樵的性子居然如此跳脱。

    自她们从繁华的京城踏出,踏上漫长的旅途,至今已过去月余。

    临走前一晚,朦胧月色下,齐樵请缨自荐,想要跟着一同前去。

    “小殿下,我娘已经离世,如今我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唯有誓死追随您。”

    他跪在地上,坚定而诚恳。

    自五年前,就跟着纪初瓷来了五皇子府,成了她的贴身侍卫。

    现今纪初瓷即将离开京城,前往南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

    纪初瓷抿着唇,看向地上这个与前世已经完全不同的男人,很是感慨。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卯时出发。”

    梅染潋溪她们都是姑娘家,的确需要一个男人撑场面。

    于是,在纪初瓷的默许下,齐樵收拾行囊,驾着辆低调的马车,跟随着她一同踏上了前往南疆的旅途。

    一路上还算顺利,大家都做男装打扮,潋溪和齐樵都会武,偶尔有不长眼的宵小,都被赶跑了。

    若非心中那份焦急如焚的忧虑,他们定会被这一路上的风光所吸引

    高山巍峨,溪涧清澈,水声潺潺。

    只是如此美丽的风景,却如同过眼云烟,都抵不过心下的焦急。

    好在经过漫长的跋涉,他们终于踏入了南疆的领土,目的地就在眼前。

    如今的局势依然严峻,几个月前,孟祈川以雷霆之势率领军队解救了碎叶城的兵困之围。

    但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不少英勇的将士在战斗中失去了性命。

    更加不妙的是,听说燕国新出现了一位少年将军,他年纪轻轻,却用兵如神,给秦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碎叶城之困,便是他精心策划的首战,若不是孟祈川千里驰援,碎叶城已失。

    纪初瓷敛下眼睫,若有所思。

    嘤嘤嘤……

    啪——

    一只蚊子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伸手,那只讨厌的蚊子被打死在掌心,沁出了一团血。

    如今正值夏季,雨水众多,蚊虫也多。

    纪初瓷挥赶着周边小虫子,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远处的山峰巍峨耸立,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云雾随风飘动,露出了山峰的轮廓。

    不远处的溪边,芽儿已经脱去鞋袜,赤足踏在清凉的鹅卵石上。她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树枝,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专注地戳着水下的游鱼。

    溪水潺潺流淌,水面波光粼粼。

    溪边生着一堆火,火苗跳跃着,火上烤着几条肥美的鱼和一只金黄的鸡,香气四溢,随风飘散。

    齐樵正忙碌着翻动烤架上的食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抬起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发觉还是热,于是灵机一动,转身将整张脸完全浸入冰凉的溪水中,顿时一阵清凉传遍全身。

    “呀!”

    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呼,引得一旁的芽儿攥紧手中树枝转头看来。

    “怎么了,齐哥哥?”芽儿好奇地问。

    “这儿有条鱼,它在咬我!”

    齐樵抬起头,脸上挂着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鼻子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冷水刺激还是当真被咬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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