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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去找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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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一抹橙红的信号灯犹如一颗流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砰的一声炸开。

    紧接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声声呼唤由洞外传了进来,拉长的尾音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

    “阿瓷……阿瓷……”

    是秦樾宁的声音,他顺着鸣柯燃放的信号灯,一路狂奔着找到了这里。

    面对突然出现的秦樾宁,纪初瓷有些惊讶。

    虽然昨日已经听说他与秦王被寻了回来,在宫中侍疾。

    但是直到现在,当他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时,才完全放下了悬着的心。

    平安回来就好。

    她轻舒一口气。

    便被一把抱进他的怀里。

    秦樾宁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冰冷而坚实,像是一座山,与孟祈川滚烫的怀抱不一样,他的全身带着凉意。

    许是在冰天雪地里搜寻了太久,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意,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猝不及防间,纪初瓷被抱了个满怀。

    她全身僵硬,有些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

    好在秦樾宁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便放开了她,转而牵起她的手。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秦樾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昨日接你离开的马车已经在崖底下找到了……”

    天知道当他看见那碎成一地的马车和血肉模糊的骏马时,眼前的景象如此惨烈,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那种强烈的恐惧和担心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没敢亲自去搜寻她的踪迹,只在崖底捂着脸等在一边,生怕看到她的香消玉殒。

    我已经没了母后,阿瓷,我只剩下你了。

    秦樾宁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愿放手。

    幽深的山洞内,火把灼灼燃烧着,照亮了孟祈川沉如寒潭的黑眸。

    他静静地靠在一旁,目光如炬,将纪初瓷与秦樾宁亲昵的互动尽收眼底。

    自他出现后,纪初瓷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再也无法分给旁人一丝一毫的注意。

    孟祈川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阴沉着眸,默默垂下了眼帘,右手指尖捻了捻,仿佛还残存着片刻之前的滑腻湿润的感觉。

    他突然间心烦意乱。

    啪——啪——啪——

    三声稀稀拉拉的鼓掌,打破了山洞内的宁静,也打断了打断了秦樾宁的思绪。

    孟祈川冷淡的声音响起:“抱歉打断你们的互诉衷肠。”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

    “初初误食了蛇果,虽然已无大碍,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早些回去寻个大夫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什么,蛇果?

    秦樾宁的目光瞬间落在地上那几粒鲜红的果子上,那特有的标志性的蜘蛛网状纹路,的确是蛇果。

    他缓缓收回目光,在纪初瓷颈间扫过,几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红痕,如同初绽的桃花,悄然绽放在她白皙的颈间,显得异常刺眼。

    秦樾宁的心中不由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让他无法呼吸。

    “他……强迫你了?”

    纪初瓷连忙摇头。

    秦樾宁不信,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光一闪,匕首便抵在了孟祈川的小腹上。

    却不曾想一支锋利的箭矢突然破空而出,准确地抵住了他的脖子。

    再往下半寸,便会深深扎进血管中。

    山洞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来人霎时间分为两边,两拨人马对峙而立,眼看着气氛一触即发。

    纪初瓷见势不妙,连忙开口:“是……我自愿的。”

    孟祈川一声轻笑,很是满意的模样,他指尖松开,放任箭矢落下,清脆撞击在坚硬的石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后滚落在地。

    他扫了秦樾宁一眼,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挑衅与敌意。

    “快回去吧,夜黑风高,当心着凉。”

    说罢,他深深看了纪初瓷一眼,转身率先走出了山洞,

    在他身后,鸣柯和其余几个南疆王府的士兵们一起,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山洞里立刻就空了下来。

    纪初瓷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孟祈川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眼神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秦樾宁无言许久,匕首重新插回腰间。

    见她目光隐隐疲惫,依旧望着洞外,顿了一下,解下身上厚重狐毛披风,披在了纪初瓷身上。

    “你要当真如此不舍,那便追上去说清楚啊。”

    秦樾宁拧着眉头,十分不解。

    纪初瓷并未答话,反而扭头,表情倏然严肃几分:“秦王可还好?”

    “挺好的,能吃能睡。”

    秦樾宁本想蒙混过关,却见她依旧一脸严肃,便知晓这事今天是轻易过不去的了。

    他摆摆手,让侍卫们退去山洞口守着。

    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带他去了皇陵……”

    “他能在母后的棺椁前痛哭流涕,也许是真的忏悔,也许是为了求生而做出的表演……”

    无论秦王以前是多么不可一世,在母后的棺椁前,他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也只能咬牙忏悔。

    “他说他是无心之失,当时只是为了活下来,否则他们俩就都死了,或许,他只是觉得,他自己的命,比世界上什么都宝贵。”

    纪初瓷有些唏嘘,表情更加凝重了几分:“你信吗?”

    秦樾宁挑挑眉,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冷漠:“我信或是不信,重要吗?”

    “他的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这是他必须面对的惩罚。”

    “他需要用余生去忏悔,去赎罪,这是他应得的。”

    秦樾宁扶着纪初瓷上了马车,随着一声马鞭轻响,车辙滚动压过积雪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马车上,纪初瓷靠着柔软的车厢壁,缩成一团,裹紧了衣袍。

    她看起来十分疲惫,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

    今日经历了太多事情,一幅幅画面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让她感到头痛欲裂,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到了府中,马车尚未停稳,潋溪已经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她的脸色苍白,眉宇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见到纪初瓷和秦樾宁从车上下来,她连忙上前几步,语气迫切而担忧。

    “小殿下,芽儿不见了。”

    “什么?!”

    纪初瓷惊呼出声,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瞳孔微震,急切地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她在哪里不见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潋溪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声音颤抖着解释。

    “晚膳的时候都还在,后来回了屋,我以为她是白天玩累了,所以歇下了。”

    “可是后来,我想着进去瞧一瞧,她素来爱踢被子,可是屋里并没有人,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说着,潋溪从怀中取出一张金边宣纸,递给了纪初瓷。

    纪初瓷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几个稚嫩的字迹,旁边还画着一个爱心。

    “我去找我阿娘了。”

    纪初瓷心慌:“她怎么知道我在哪?”

    “也是赖我……”潋溪眼眶通红,“我和梅染交代去五皇子府接小殿下的时候,芽儿就在不远处玩,说不定是被她听去了……”

    “她等了一天您都没有回来,所以就出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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