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飞蛾扑火
离龙鳞关已经不远，一阵清风吹过，张千顿时感到脸颊一阵清爽。
两颊虽还泛红，他的脑子却觉得十分清醒，自认是没有喝醉的。
心中不屑地冷笑着，只觉去那城头上夺回几颗首级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
“要说直面北境军的大军，我可能还力有不逮，现在去夺了那首级，以我的实力想走的话，有谁能拦？”
张千心中暗道，然后直奔龙鳞关而去。
……
龙鳞关的城楼之上，沙破天倚靠着城墙，手上拿着铁制外壳的小酒盅轻轻抿了一口，酒还是温热的。
眼神有些放空，遥遥向南望着，只看到夜里无尽的黑包裹着万物，纵使以他的眼力，也不可能看到遥远无比的龙城。
心中莫名奇妙泛起一股淡淡的思念，还是摇摇头，再喝一口酒，心头才有片刻的温暖。
抬头看那犹如暴露着血丝的弯月，他不禁想：这样丑的月亮，不知道林舒月今夜有没有看到。
风吹过发梢，耳朵微微一动，沙破天突然转身，看向城墙下。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时也正有传令兵匆匆跑来：“报告将军，值守的异能者发现有人闯异能屏障。”
沙破天点了点头，不以为意。
战斗没有开始时，异能屏障是不会全力施展的，只是由值守的异能者维持着薄弱的防御罢了，主要还是起一个提前探知的作用。
稍有实力的异能者能够闯入其中不足为奇。
在传令兵报告之前，沙破天便先行察觉了。
“没事，我处理就好了，下去吧。”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脸上还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蛮军哪个不要命的跑过来了，好像气息也不是很强的样子，怎么敢的？
将酒盅盖好拧紧，塞回军服里面的口袋，沙破天拍了拍手，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夜里，高高的城墙地下仿佛无底的深渊，但沙破天却也看得清楚，稳稳地悬浮在城门前不远处，回头就能看到那几颗逐渐腐化的蛮军头颅。
他锐利的眼光一扫，顷刻间锁定了一道气息。
很多异能者都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但在沙破天眼中，即使是这样漆黑的环境里，张千还是逃不脱他的法眼。
那旁人看来微弱得不可察觉的异能波动，却如同茫茫黑夜中唯一的亮光，无比显眼。
沙破天丝毫不去想什么打草惊蛇的事，直接展露一身磅礴的气息，异能好似一条闻到血腥的毒蛇，包围到张千隐藏的地方。
张千脸色一变，在沙破天展露气息前，他竟然没有感知到！
若不是被沙破天的气机锁定，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果然怪异！”张千心头一震，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在崔玄季面前夸下的豪言，就觉得这样回去实在狼狈。
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思考过沙破天会不会让他走的问题。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只要实力差距不是非常非常大，异能者即使打不过对方，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沙破天今夜就要给他好好上一课，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课。
本来在城墙上独自饮酒，心情也算不上好，沙破天根本不想多言，一只脚轻轻横扫，如芭蕾一般优雅。
一道光刃立刻向前横扫而出，飞掠的过程中，还急速扩大，转瞬间气势无双，照亮了城外一片夜幕。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驱使着张千下意识逃避，异能几乎在脚底喷发，整个人如同火箭一般窜了出去。
等光刃落下，他那左手却还是被波及，极其平整地切开了。
断掉的手臂，还未落地，却在空中爆成了血雾。
以上，只在须臾之间发生，张千却仿佛经历了生死，周身的汗已经密布，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极度紧张以及惧怕。
沙破天料想应该不是疼的，他的光刃，向来干脆利落，可能敌人都没有反应呢，就已经完成了切割。
张千施展异能止住伤口的血，咬着牙，仅剩的右手持着早就摸出的短刀。
只听到一声音爆，张千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眨一下眼的时间，就出现在了沙破天的面前。
能赢吗？
会赢的！
张千面带厉色，一往无前！
无怪乎他来时有那样的自信，以他现在的速度，当真是鲜少有人能够比肩。
当然，沙破天除外，论速度，张千无疑是班门弄斧。此刻他的动作映在沙破天深沉的眼眸之中，只觉得如蜗牛一般缓慢。
“这么勇的吗？”沙破天在这片刻间甚至还能这样想到，充满了不解，这蛮人竟然不逃？
还胆敢向我还击！
张千凝聚着异能的刀锋穿过沙破天留在原地的幻影，理所当然地扑了一空。
张千这毕其功于一役的殊死相搏显得有些滑稽。
沙破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跃起，一个鞭腿扫在张千的后背上。
若是施展光刃，张千已经被切成两半，但沙破天只是简简单单以肉体一击。
可纵使如此，张千的背部还是感受到一股山岳般的巨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像断了线的风筝。
“砰——”
泥土地上，一个以张千为中心的圆形深坑轰然被砸出，地面仿若轻微摇晃，他向上喷出一口血，花洒一般。
沙破天落地，安静地看向那深坑中的张千，后者不知道断了几处骨头，脸上的汗冒出得更快。
看他这副样子，大概是完全酒醒了。
“说说，什么来头？来做什么的？”沙破天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异能锁在了张千的脖颈上，心念一动，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张千此刻终于是后悔不迭，却为时晚矣。
“咳，来夺回城门示众的首级……”
张千咳了一声，眼里带着些闪躲，想到先前与崔玄季把酒言欢的场面，不禁一阵恍惚。
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沙破天不再多说一句，一道异能光刃在张千脖子上削过，取了他的首级。
张千眼中还带着愕然，根本想不到沙破天会这样干脆利落。
“这么想的话，你也去陪他们好喽。”
摸出怀里的酒又喝了一口，还是温的，沙破天摇摇头，真是想不明白竟然有这样傻的人，无异于飞蛾扑火。
城门口，又多了一个新鲜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