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烟花
林舒月发出意想不到的惊叹。
炮火演习之后，飞弹划过如流星般璀璨的光影已经熄灭。
天空又是一片漆黑。
但林舒月此刻望去，无数朵烟花却在天空绽放。
红或绿，金或粉，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争相辉映，照亮了半片天空。
依稀可见天空下白雪皑皑的土地，此起彼伏的山丘，还有三三两两的树木。
林舒月抬头，越过沙破天流畅的下颌线，看到身旁枯树的头顶伸出托盘一般的干枝。
透过这些枝桠，看那漫天烟火不断洒落，恍恍惚惚间，感觉像是这些干枯的树枝上生出了亿万朵闪耀的花。
在沙破天的怀抱里，林舒月不由得产生了几分迷醉。
原来不喝酒也能醉的，林舒月这样想。
“你准备的？”林舒月用头往后撞了撞沙破天的胸脯，开口问道。
“算是吧。仓库里就数火药最多，兵工厂用不完都要过期了。做做烟花，发挥发挥余热。”
沙破天的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林舒月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又在诓自己了。
“火药还能过期的？”林舒月撇了撇嘴，喃喃着。
没有多说，靠在沙破天温暖的怀里，两人又静静地看了许久。
林舒月突然笑了，捏了捏沙破天的手。
“唉，你有没有听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听过，怎么了？”
“你现在像不像是在做类似的事情啊？”
沙破天一脸黑线：“这不是烽火，我也没有戏耍谁。我甚至跟参谋长报备过了！”
“感觉还是有点公器私用的样子呢。”林舒月笑眯了眼。
“哦。”沙破天敷衍地点了点头，幽幽地补了一句：“我看你一点都不浪漫。”
林舒月咯咯笑了起来。
——
北镇的指挥中心，徐浪正靠在窗户旁。
将窗户完全打开后，有良好的视野。
远处，烟火的爆炸声在这里能够清晰地听到。
徐浪往天空望去，也能够看到闪烁的烟花光亮，只是看上去远了些，没有身处其中的那种震撼。
北镇里没有任务的士兵们，同样眺望那片耀眼的天空。
同时猜测着这是谁的手笔，然后有知道点什么的士兵说了听来的小道消息，于是话题又谈论到了风头正盛的将军夫人。
“你开着个窗干什么！冷风都灌进来了。”
刘甫明喝了口水，搪瓷杯啪的一声放在办公桌上，对着倚靠在窗边的徐浪大吼了一声。
“刘老，烟花啊，来看看。”徐浪指了指窗外，烟花的声音接连不断。
刘甫明摘下圆框金丝眼镜，揉了揉眼睛。
“我刚才交给你的文件看了吗？那么闲？”
徐浪顿时露出沮丧的神情：“刘老，你不能逮着我一个人使唤啊！你看看沙破天，别偏心啊——”
拖长的声音，有点像哀嚎。
“你要讨个老婆我也给你放个假。再说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有得那小子忙活，你别在这给我叫。”
刘甫明一点不惯着徐浪，披上外衣，走到窗边一把关上了窗户。
“唉……我明儿个就娶个老婆回来，到时候刘老也得给我打放烟花的批条！”徐浪摇着头，颇不服气的样子。
“找得到再说吧。”刘甫明冷冷地哼了一下，又将一沓文件塞到了徐浪手里。
没什么存在感的助手，在旁边笑了。
——
“坐了好久啊，我腿都麻了。”
林舒月站起来，跺了跺脚，拍拍衣服，掸去沾染的雪。
此刻天空总算归于宁静了，但依稀间，竟然看见了几颗真正的星星，散发着隐约的光芒。
“回去吧。”沙破天甩着手电筒，光束打在雪地上滑来滑去，另一边手牵着林舒月。
“走回去吗？我不要。”
“那要怎样？”
“像出来的时候那样。‘噌’的一下飞——回去。”
林舒月延长着自己的声音，声音好像也在飞一般，耳根有些发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强撑着，显得理直气壮。
刚说完，沙破天猝不及防地抱着林舒月，仿佛坐上了流星，化作光芒掠过。
林舒月吓了一跳，随即享受起来这胜过最豪华的跑车奔驰所带来的感受。
不过须臾，沙破天和林舒月的身影就回到了北镇的驿站楼房前。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沙破天的手抚过林舒月的发梢，语气温柔。
“你不继续陪我了？”
林舒月嘴角勾起微笑，有些狭促，眼神中带着老夫老妻心照不宣的默契，流露的风情，即使是早已熟悉的沙破天也为之动容。
“今天就不了，我再去指挥中心看看。晚安。”说着，在林舒月脸上轻轻一吻。
林舒月听他这样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她从来是善解人意的。
甚至于每每提到沙破天的工作，她总要提醒沙破天不要因为她耽误了事情。
那样她会不安的。
林舒月转头贴上了沙破天的嘴唇，予以热烈的回应。
良久分开，沙破天走了，走出几步又转过身倒退着，边向后退边向林舒月挥着手。
“回去休息吧，晚安！”
声音像在呼喊，隔了挺远林舒月依然可以清晰地听见。
这样许久才彻底转身离开，路灯照射下沙破天的影子，慢慢在雪地中滑行远去，最终看不见了。
林舒月静静看着，双手摩挲了几下，轻呼一口气，哈出一片白雾，雾里，那片天空绽放的烟火好像还在盛开。
转头进了驿站的楼房里，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晚安，你也晚安。”
——
指挥中心里，沙破天的身影刚刚出现，徐浪当即捕捉到了。
猛地站起来，一沓文件“砰”地扔在了桌子上。
声音有些大，埋头“咚咚”盖章，又批了两份文件的刘甫明皱了皱眉。
“你总算有空了是吧，这些文件你来处理！”
徐浪的脸上露出快意的表情。
“该你做的做完再说，在这跳什么？”刘甫明敲了敲桌子，瞪了一眼徐浪。
徐浪顿时萎了，摸着光秃秃的头颅又坐下来。
沙破天不厚道地笑了。
“你笑什么？天天就知道谈情说爱，给我干活！”
刘甫明话音刚落，存在感很低的那位助手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沓文件也塞到沙破天的手上了。
摇摇头，沙破天也屈服于刘老的淫威之下。
徐浪心理总算平衡了，逃不了，就一起痛苦！
各人处理着手头的事，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突然有人从一楼急匆匆地跑上来，沙破天看过去，是整理情报的人员。
只是神色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