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探
沙破天关上了首席办公室的门,并不将陈伏志的话放在心上。
非是不信他的话,只不过对于沙破天来说,他们的争斗是为了权势还是其他都不重要。
肉食者鄙,不足与谋。
他只要掌控好北境军,任它风吹雨打,自是岿然不动。
龙城之中权势的倾轧,远不如边境战场的杀伐。
扭头离开的沙破天,浑身透露着一股大无畏的潇洒。
先前退下的黑袍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似乎要送沙破天离开。沙破天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一个人乘电梯下到一楼,环视了一圈如宫殿般奢华的宽阔空间,却仿佛看到满地的泡沫,有一种败絮其中的虚假感。
突然感知到前方传来一些不太友善的气息,沙破天微眯一下眼睛,嘴角又提起,生出玩味的笑容来。
“这些人啊,真是的。”
微微摇头,沙破天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无趣。
继续向前走,前方迎面走来的一个人不出意料地停住了脚步,眼光同沙破天对上,颇有些挑衅的滋味。
对面那人看上去是个矮小的老头,穿着一身老年人风格的唐装,脚下是一双布鞋,像是大多数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
又是一个风格和这栋行政大楼格格不入的人。
“久闻沙先生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
小老头装模作样地抱了个拳,嘴里虽是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语,说出来却有几分江湖气息,要不是在行政大楼,还以为他是来踢馆的。
“你又认识我了?怕不是回龙城之后,你们这些人都时刻紧张地打听着我的消息呢!别废话,自报家门是哪路人马。”
小老头并不回答,呵呵地笑,自顾自说着:“老头我一介武夫,真是好奇沙先生到底是有何神通能够让北境军死心塌地啊?”
话音未落,小老头的身影虚幻地闪动了一瞬,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便在沙破天的面前,距离不过几寸。一掌破空拍出,掌心之中似乎有无形的能量气旋,带着慑人的气势。
普普通通的招式,却有极强的压迫感,寻常人遇上,恐怕已经胆寒。
小老头身形刚动的时候,沙破天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反应不过来而在发愣一般。
偏偏等着小老头拍出的这一掌来到了胸前,沙破天的手才做出出掌的模样慢慢抬起。
但慢慢拍出的一掌却不偏不倚地接了小老头这一掌,空气中当即发出一声短促的爆鸣,几圈无形的气波以他们为中心向外不断地扩散。
行政楼里工作的人被吓得手忙脚乱,看守的侍卫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听了吩咐,只是维持着秩序,也没有靠近。
沙破天这一掌,便像随意驱赶苍蝇时挥舞的那样,没有丝毫的蓄力。
但沙破天此刻在原地站得安稳,没有动的那只手拎着头盔,上面的小鸭公仔甚至都没有晃动。
小老头顷刻之间却倒射而出,仰面向上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掌的那只手还在抽搐,嘴如喷泉,射出一道血剑。
“不是我说,人老了,就不要这么逞强好吗?把你打死了,我不赔医药费哦。”
沙破天脸上露出有些关切的表情,那躺在地上的小老头不知为何,又咳出一口血来。
沙破天又抬起手,掌中似乎有能量在聚集,隐隐产生的威势让人不无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取了小老头的性命。
这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竟又冒出几个身影来,齐齐站在了小老头的身前,有五个人。
两个年轻的长得一模一样,都是西装革履。
两个中年模样的穿着军装,看样子是龙城近卫军的人。
剩下那个和小老头差不多的年纪,却也穿着板正的西装,满头白发,脸有皱纹,嘴角的胡须却剃得干干净净,显得有些严肃。
“内阁侍卫总管梁得源见过战神大人。这是副总管郑保国,武痴一个,今日冒犯了您,还请多多担待。”
这严肃的老头讲话倒还算客气,指着旁边勉强爬起的小老头说着,似乎刚才的挑衅全是那郑保国自作主张。
沙破天不屑地笑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手中聚集的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还捂着胸口的郑保国。
梁得源反应迅速,双掌横推,一道无形的气波屏障竟护在了郑保国的身前。但那股能量轰然震碎那道屏障后,还有余波倾泻在郑保国的身上。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五脏六腑移了位,好在郑保国还是有些修行的异能者,换作寻常人,大抵是凉了。
一时之间气氛竟变得无比紧张,郑保国受了重伤且不提,和梁得源站在一侧的那四个人紧张之下忍不住爆发出几股颇为强大的气势。
这一层行政楼顷刻间如同布满了乌云,雷声滚滚而空气压抑。维持秩序的侍卫不禁流下冷汗。
沙破天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梁得源迅速做出个制止的手势,严肃的神情配着沉稳的气势,将身边四个人躁动的气息压下。
“战神大人,都是龙国的栋梁,咱们可不能自相残杀!”
梁得源此刻的语气才有些紧张,生怕打了起来,至于沙破天刚才又对郑保国出手的事情,也不敢提。
沙破天看着对方的姿态,大笑一声:“何必紧张呢?不是说他是个武痴吗,我多与他过两招又如何。”
沙破天又摆了摆手。
他也没什么出手的欲望了,现在与这五人打起来的话,战斗的余波大概能将这层楼给拆了吧。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人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挡我的路,我可要赶着回家呢。”
沙破天说完,踩着人字拖,迈着狂放的步伐,目中无人地向门外走了。
梁得源当下松了口气,微微弯腰,对着沙破天的背影说着:“多谢战神大人海涵!”
郑保国又吐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哈!”
沙破天头也不回,不羁的大笑之声在楼层里回荡,旁人大抵听不出来,这笑声里到底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洒脱。
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在笑不自量力的郑保国,还是在笑梁得源,亦或是笑那首席或是阁老颜松。
无关紧要。行政楼前不远处,那辆粉红的电动车仍然停留在那里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