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周昀倚在门口抽烟，陶楚在房间里看剧本，谁也不搭理谁。
杨婆婆从外面拎着水桶进屋，看见两位小客人已经回来了。她将水倒进木桶里，笑着招呼他们用水洗漱、早点休息。
“这些水你们先用着，估计不够，我现在再去打一点。”
村里没通自来水，村民平时用的都是井水、溪水。
杨婆婆拎起水桶，作势要出去。
周昀熄了烟，走过来。
“辛苦了，我去吧。”
杨婆婆年纪也大了，拎一桶水就要喘上好久，她见小伙子身强体壮的，就笑着把桶递给他：“哎，麻烦你了。”
显然是没地方洗澡，于是陶楚把木桶搬到屋子里，用湿毛巾擦拭身子。
身子是洗好了，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但这流了一天汗的头发怎么办？她头发本来就容易油。
陶楚问婆婆井水在哪，洗头水不够，她想再去打一桶。
“小姑娘晚上少出去，他马上就回来了。”杨婆婆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正巧这个时候周昀拎着水桶回来。
“哎，小伙子，你老婆要洗头，你再去打一桶。”
周昀放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女孩，挑了挑眉。
陶楚也愣住了，然后脸绯红地摇摇手，连忙竭力解释：“不是我，我没有乱说。”
“哎呦，小夫妻两个闹别扭了是吧，难怪分开了睡。”
“杨婆婆，你误会了，我们俩不熟。”
“但翠萍下午才跟我说你们两个是小夫妻。没关系的，婆婆是过来人，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
杨婆婆拉过陶楚的手拍了拍。
“真的不是的，我们是来参加节目的，他是演员，我是他的粉丝。”
什么翠萍，陶楚她压根儿就不认识。
“啊，那是翠萍她们搞错啦。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演员，就是演戏的吧？”
“对。”
谢天谢地，她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然周昀就要误以为她故意趁他不在的时候占他便宜。
“那你是他的粉丝，意思就是你喜欢他吗？”
“我……”
陶楚下意识看了眼周昀，如果说喜欢，但她现在的确是不喜欢他，如果说不喜欢，那她就不该来这儿。
“我喜欢他演的电影。”
周昀接过陶楚手上的木桶，沉声道：“出来洗。”
“哎，好的。”陶楚拿起地上的洗发水，端起盆就紧跟了出去。
借着月光，陶楚蹲在地上搓泡泡，她把盆放在矮凳上，用手舀着水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周昀在一旁等陶楚，看她洗了半天也没洗干净。她本身也算高挑，凳子这么矮，对她来说着实是费力了点。
陶楚怕周昀等得不耐烦，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你确定？”
陶楚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耳畔风摇着树叶沙沙作响。
“你再等我一下，就一下，马上就好。”
陶楚换了盆干净的水，快速地冲洗了几遍，她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见身旁久久没有动静，便喊道：“我洗好了，我洗好了。”
周昀看到她后脑勺的泡沫在月光下反着光，便给她重新打了一盆水。
“没洗干净。”
“谢谢！”
她侧过身子，抬头冲周昀真诚一笑，想了想，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等会儿你洗头我也帮你打水吧。”
“咳——”周昀看了一眼，轻咳了一声，“不用，把脸转回去，像女鬼。”
“哦。”
陶楚闷闷不乐地回了屋子，看了眼手机，才八点多，她是夜猫子，现在就睡觉未免也太早了点。
她也不敢玩太久手机，怕它没电，她只能把充电器带到学校里去充。
就在三分钟前，陆潇楠发来了一条信息。
陆潇楠：“小桃子，在干什么呢？那边好玩嘛？”
沉默的桃子：“大家都挺好的，这里的小朋友们很可爱。刚刚洗漱完。”
陆潇楠：“周昀对你好吗？”
沉默的桃子：“一般吧，不好也不坏。”
陆潇楠：“明天拍照片给我看看喔！让我瞧瞧陆潇东在干什么。”
沉默的桃子：“嗯嗯，你在做什么呢？”
陆潇楠：“嘻嘻（表情包），我家沈帅哥请我看电影。”
沉默的桃子：“呀哈，那你还有时间和我聊天？”
陆潇楠：“他去上厕所了，我这不雨露均沾嘛。怎么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
沉默的桃子：“又被强行塞了狗粮，救命（表情包）。”
陆潇楠：“放心啦放心啦，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二姨家孩子，和你绝配。”
沉默的桃子：“害羞（表情包）。”
陆潇楠：“不和你聊啦，我男神回来了。”
沉默的桃子：“嗯嗯。”
陶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所幸起身把笔记本拿出来，记录日志。看时间还早，她又把明天上课的教案拿出来模拟练习了几遍。
闹钟“叮铃铃——”地响着。
陶楚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睡眼惺忪地一看——5:46！
她昨天和周昀约定好5:30见面，如果谁没醒就互相叫一下。她睡前就订了5:26的闹钟，早上5:26的闹钟把她叫醒后，她想着再眯一分钟，没想到再醒来就是二十分钟后了！
陶楚迅速整理好后，便捧着昨天换下的衣物走出了屋子。
“栤——栤——”没想到周昀已经坐在院子里劈柴。
黑色t恤，手臂的肌肉清晰可见，线条流畅。
陶楚在井边洗衣服，慢吞吞地洗好短袖、长裤。等到后面终于没了声，她偷瞄了眼，发现院子里的人还是没走，她不太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洗内衣、内裤。
周昀站在门口抽烟，回着经纪人发过来的消息。
经纪人：“昨天节目反响不错，不少网友看了都要给贫困儿童捐钱，你微博也一夜之间涨了一百多万粉。第一次上综艺，还习惯吗？”
zhouyyyun：“还不错。”
陶楚瞄了眼周昀，见他正低头看手机，她就搬着凳子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坐，小心翼翼地洗着内衣、内裤。
飞速地洗完后，她捧着盆和衣架找晒衣服的地方。
“在外面。”
“嗯，谢谢。”
竹制的晾衣架，两根粗大的竹子作桩，一根横架在上面。
架子一端已经挂上了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裤子，还有一条黑色……
陶楚别开了眼，迅速在另一端挂上自己的衣物，并把内衣、内裤夹在t恤和长裤之间。
两个人的出发时间比计划晚了10分钟，周昀步伐较快，走在前面。
“不好意思，我起迟了。”
陶楚鼓起勇气，从后面追上来道歉。
“嗯。”
“你别生气啊，我保证我明天绝对不迟到了！”
“没生气。”
“真的？”
“假的。”
陶楚有点沮丧，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跟上。”
早上抽了两根烟，嘴里都是烟味，周昀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在嘴里。
陶楚看见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握紧书包带加快了步伐。
按照往常周昀的习惯，他总是比工作时间早到一刻钟，今天只不过打破了规律，早到了五分钟而已。
周昀五点就起床了，那时候杨婆婆正赶着上山采木耳。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洗好衣服后，便抽了根烟，坐着等陶楚。
眼看着就五点半了，她没出来，周昀又等了会。十分钟后，他起身走到陶楚的屋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陶楚。”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提高了些音量，“陶楚。”
估计还在睡，于是，他又回到院子里找点事干。
老师们正在厨房里吃着早饭，看见他俩便招呼着赶紧坐下趁热吃。
早饭是白米粥，一盘菜饼，还有一碟咸菜。
陶楚喝了一小口粥，有点反胃。缓了一会儿，她夹了一个菜饼小口吃了起来。
并不是她嫌弃早饭不丰盛，而是她真的不习惯早上喝稀饭，上学早起在家吃早饭也是这样。
周昀早上劈了柴，早就饿了，坐在她旁边大口喝着粥，吃着饼。
李老师笑着问：“小姑娘，是吃不惯吗？”
“啊。”神游的陶楚猛地回过神，“没有没有，我觉得这个饼很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
“那就好，我们还怕你们吃不惯白粥配咸菜，就做了点饼。”
李老师把装菜饼的盘子推到陶楚面前，“多吃点，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陶楚摇摇手，把盘子又退回桌子中央，笑着说：“谢谢老师，我吃不胖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心想：穿着长裤腿细不细也能被看出来？当然，准确的说，她腿可不细，她只是上身瘦。
周昀没一会儿就吃好了，他走到屋子外面，把位置让给刚来的陆潇东和bella。
陆潇东坐在了陶楚旁边，“小陶，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
陶楚突然想起陆潇楠关照她做的事。她喝完了粥，把剩下的一小块饼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和bella挥手再见。
陶楚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身后，摄影师们站在校门口聊天，周昀在水池边洗手。
确保没有人在看后，她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按下快门，拍了一张陆潇东的照片。
“你在干嘛？”
陶楚迅速关闭屏幕，讪讪一笑：“拍一下厨房，留作纪念。”
这周昀怎么走路没声！洗手洗得也太快了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