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

    18岁那年的夏天，一切都是鲜活流动的。

    仿佛在梦里。

    她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心仪许久的男孩牵着她的手。

    有那么一阵子，她每天都像踩在云彩上。

    周震第一次吻她，是在一个暴雨天。

    他们去爬山，被大雨困在半山腰的一个亭子里，两人都湿漉漉的，忙着拧干衣服，看到对方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真的狼狈啊，衣服滴水，头发凌乱，还没有伞，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笑着笑着，就都笑不出来了，视线交错时，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记得周震红着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凑近，小心翼翼地吻了她。

    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却让她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大雨冲刷着世界。

    而她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吻。

    而现在，眼前的男人肆无忌惮地碾磨过她的唇，粗暴霸道，大手牢牢锁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灼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半分。

    容与紧闭着嘴，抗拒他的深入，他顿了顿，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她疼得差点叫出来，眼角都要迸出泪花，而他趁机钻进她的口腔，彻底坐实了这个吻。

    他的舌头贴上来的瞬间，她狠狠地咬下去，力道之大甚至磕痛了自己的牙齿，犬齿也咬到了自己，口腔里立刻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

    他皱了皱眉，离开她的唇，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嘴。

    看到指间的血迹时，他眉梢一挑，竟然笑了。

    他唇边也沾着血，那笑容可怖极了。

    原本握在她后颈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的喉咙上，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眼里翻滚着暴戾的怒气。

    她毫不畏惧地迎视他的目光，甚至微微伸长了脖颈。

    纤白如玉的脖子，仰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触感柔腻得惊人。

    他的眼神渐渐有了别的意味。

    她看得很清楚。

    “程则骁。”

    她的声音清泠如水，打破了一室暧昧。

    “不如我们一次说清楚。”

    “除非你现在掐死我，否则，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脸色微变，卡在她脖颈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一分。

    “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现在是我说了算。”

    温柔的语气配上阴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想再陪你玩无聊游戏了，你去找别人。”

    “那怎么行，”他歪了歪头，“我现在只想跟你玩。”

    “容与，我试了那么多人，就你最好玩，你说怎么办？”他晃了晃她的脖子，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今天算第一天，游戏开始，怎么样？”

    她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我真没看错你。”

    “怎么？”他挑眉。

    “跟第一次见你一样。”她一字一顿地说。

    “疯子加混蛋。”

    他扑哧一声笑了。

    “你骂人水平太低了，还有吗？”

    真是个神经病！

    她反手去掰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想离这疯子远一点。

    他毫不费力地抓住她的手，顺势坐进岛台边的椅子里，长腿把她圈住。

    这个姿势比刚才还暧昧，如果不是两人嘴里还有血腥味，气氛又过于剑拔弩张，看上去还真像热恋中的一对。

    “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他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牢牢地锁着她的手腕，黑眸紧盯着她，“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她干脆地说。

    他顿了顿。

    “今天开始，怎么样？你说好，我就放你出这个房间。”

    “不。”

    空气再度凝滞。

    半晌，程则骁缓缓开口。

    “反正你们也分手了，为什么不要？”

    她胸口一窒。

    他怎么知道？！

    “其实分不分手都一样，”他自顾自地说，“你不答应，我们就一直在这儿耗着。”

    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刚好你养病。”

    容与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奋力扭动手腕想挣脱。

    “你这是非法拘禁！”

    “嗯，帽子扣得越来越大，昨天说我骚扰，今天说我拘禁，接下来是什么？”

    容与又急又气，嗓子火烧火燎地疼。

    “快点说好。”程则骁勒了她一下，催促道。

    “做梦！快放开我！”

    “好。”

    他干脆道，拉着她就往卧室去，把她甩在床上。

    “那你就在这儿多考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