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

    “为什么？”她缓缓地问。

    “感觉。”

    “是因为你要告诉我的事吗？”

    程则骁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视线在她脸上打转。

    “对。”

    “有那么糟糕？”

    他沉吟了一下，“对你这个脑子来说应该是。”

    容与被他的措辞刺了一下。

    “什么叫我这个脑子？”

    “认死理。”

    他说的坦然极了，甚至不像在骂人。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她自认还算是看得开的人，东西也好，关系也罢，该舍就舍，该断就断，从来没有纠缠不清。

    侍者端着长颈瓶来倒酒。

    他端起酒杯，微微摇晃了一下，闻了闻深紫色酒液里香草夹杂水果的香气。

    “打个赌吗？”

    容与一愣，“赌什么？”

    “赌我说的对。”

    这有什么好赌的。她垂下眼睛。

    菜肴陆续上来，每一道都如同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饶是容与心思不在吃东西上，也不自觉地被吸引了。

    她夹起一片小小的白色脆片，细细地端详。

    “这是什么？”好学生不懂就问。

    程则骁微微一笑，“吃吃看。”

    她把小脆片放进嘴里，很酥很香，但吃不出来是什么。

    “猜不到？”

    她摇摇头。

    “是茨菇。”

    好神奇，茨菇居然能做成这种口感。

    她眉眼弯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程则骁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

    那幢玻璃房子的光线流动起来了。

    真的……很美。

    食物带来的快乐短暂地持续到甜点上桌。

    她戳着面前的芒果慕斯，视线时不时飘向对面悠闲品酒的男人。

    他放下手里的04年罗曼尼康帝，闲闲地开口。

    “问吧。”

    她深呼吸了一下。

    “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挑了挑眉，“你不先问我丁如槿吗？”

    她轻柔地摇了摇头。

    “她跟我没关系。”

    程则骁顿了顿，看向夜幕低垂下的璀璨灯火。

    “如果被人背叛，你会怎么样？”

    “他背叛我了？”

    容与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醒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她。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容与闭了闭眼睛。

    “那不算背叛。”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母亲的手术并不需要照顾那么久，最后三天，他跟丁如槿一起去了符城，这样算吗？”

    他每说出一个字，容与的脸就惨白一分。

    她的手渐渐颤抖，甚至捏不住小小的甜品叉。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她忍不住大口呼吸，用力得两胁都刺痛了，却仍然无法忍受那种窒息感。

    程则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已经信了，不是吗？”他干脆道。

    “我要证据。”她艰难地说。

    证据？

    他笑了笑。

    “六个月前我收购了恒瑞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现在我是恒瑞生物最大的股东。”

    容与霍地抬头，目光灼然。

    “别那么看着我，我不干那种事。”

    程则骁平静地说。

    片刻，他向她微微倾身，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再说，就算是我安排的，你就会原谅他？”

    容与的瞳孔轻轻颤抖。

    他向后靠着，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神情可以称得上温和。

    温和又残酷。

    “还想听吗？还有更多。”

    她站起来，摇晃了一下。

    浅浅一杯红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她很清醒。

    她要亲自去证实。

    哪怕是谎话，她也要去听。

    她不管不顾地向外走。

    “容与。”

    他在背后叫她。

    她没有停下。

    “不要误会，他们去符城，只是出差。”

    是么？她笑了笑，和着眼泪。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