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贺洲的替身
一句话无情地揭开真相,贺承川没再开口,而是微微侧过头抬起下巴仰望病房的天花板。
真正的酷哥,哪怕在伤心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持高冷和神秘,绝不能哭哭啼啼地指望别人的垂怜!
谢让尘眨巴几下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出道以前的名字就是贺洲啊,我不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你不会是……”被撞傻了吧?
还是说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谢让尘下意识扭头看了眼两个助理,见两人的表情都跟被雷劈了一样,终于确定贺承川刚刚的确说了非常离谱的话。
“不许看别人!”贺承川咬着牙,一把扣住谢让尘的手腕将人拉回来,狭长的丹凤眼里除了狠狠压制的怒气外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我是什么,这不是该问你吗?”
贺承川这人一直霸道不讲理,高中的中二期尤甚。
谢让尘从那时就对他这狗脾气有所了解,现在被用力攥住手腕也不会被激得直接发火,甚至好声好气地问:“我们都领证了,你说我还能把你当成什么?”
“老公?”
想起贺承川对某个称呼的执着,谢让尘决定先拿出来满足他一下。
“哼!”
贺承川闻言抿了下唇,表情略有松动,似乎有被谢让尘的话取悦到,浑身的暴躁也平静许多。
见贺承川能听得进去话,谢让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试图切回正题。
结果等他刚说出“贺洲”两个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贺承川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炸了毛:“你又提他!”
“我都受伤了你还是对着我喊他的名字!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贺洲的替身了?”
“你做贺洲的替身?”谢让尘的声音逐渐拔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贺承川却把谢让尘的惊呼当做了抵死不承认,甚至还试图用嗓门增加气势来压过他。
这怎么行?
看来,这下他不得不把事情全挑明白了。
“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贺洲’,愿意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我有张和他相似的脸。”
“但我不一样,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
贺承川正色道:“我可以不介意你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但我贺承川也绝对不会为了爱情而失去自我!我爱你,可我也有底线,请你不要总是试图给我洗脑让我彻底变成贺洲,请你尊重我!”
“你……”谢让尘被这番近似剖白的话整得又生气又感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贺承川见谢让尘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并不觉得有出了口气的爽快,甚至有些许后悔。
他不该对爱人说这样重的话。
但原则问题还是要讲清楚的,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
贺承川强迫自己狠下心,干脆把头扭向一边,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谢让尘的脸,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立场会因为对方的眼泪而再次倒塌。
围观了一会儿的医生摸清情况,开口建议谢让尘:“谢先生,贺先生这可能是车祸撞击带来的后遗症,我建议……”
“住口!你是不是要说我有病?”
“还有你们,是不是也都要说我是‘贺洲’?”贺承川警觉地眯起眼,环顾病房一圈:“还有这里,我只是撞到了头,为什么要我住院!”
他重新看向谢让尘,语气带着惋惜和沉痛:“尘尘,没想到你为了让我和‘贺洲’更像竟然这样煞费苦心!”
“……”
“贺……好吧,贺承川。”谢让尘在贺承川灼热的眼神下无奈改口,头快涨成两个大:“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们都结婚了,我有必要骗你?还联合外人一起骗?”
“呵,当然是因为我有证据!”
贺承川变戏法一样从床头柜上放着的包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红本本,表情郑重无比。
谢让尘看得眉头直跳,这俩东西他熟悉得很,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仿佛在举行什么重要仪式的贺承川小心地把小红本放在身侧,又拿起大红本翻页,像举着圣旨一样展示给众人:“看到了吗?户口本上,我的‘曾用名’是空白的!”
众人:“……”
谢让尘实在没眼看这个抱着户口本和结婚证当宝贝的贺承川,无语问苍天:为什么有人领证一个月了还随身带着户口本和结婚证的啊?!
一旁,贺承川的助理刘逸心虚地低下头。
他劝过,但贺哥不听嘛,非说随身带着比较方便他闲的时候慢慢看……
病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边是无语望天的谢让尘,一边是举着两个红本本得意洋洋的贺承川。
稍微缓了缓情绪,谢让尘努力和贺承川解释道:“你的母亲是外籍华人,你生在国外,为了和我结婚才重新入籍办了户口本,所以这上边不可能会有你以前的名字。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你家里人。”
“万一你也搞定了我妈呢?”贺承川嘟囔着,干脆扭过头拒绝和谢让尘沟通。
他母亲一见谢让尘就很喜欢,对谢让尘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好,搞得他跟捡来的一样,所以她的话也不能算数!
眼看事情逐渐走向离谱,再扯下去怕是全世界都在帮自己撒谎了,谢让尘的耐心终于告罄。
谢让尘扭头叫两人的助理:“你们过来,帮着医生重新给他做检查,不配合就硬绑!”
“是!”
“我不!我才没病!嗷!……”
贺承川的声音在两个助理的靠近下逐渐淹没。
……
有两个身兼保镖的助理帮忙,贺承川不配合也要配合,于是新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贺承川的身体没其他大事,只是受到撞击后脑部出血压迫记忆中枢导致了部分记忆错乱。
先前医生不知道贺承川还改过名这一茬,见他还记得亲属朋友和最近的行程就以为记忆没受影响,却不想问题出现在这里。
记忆错乱后的贺承川认为自己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国外,而高二回国遇到谢让尘的那段记忆则被单独摘了出来被看做是‘贺洲’身上发生的事。
又为了解释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贺洲’相关的记忆,贺承川认为谢让尘对‘贺洲’爱而不得,在选了他做替身后把‘贺洲’的故事告诉了他,目的是让他更好地假扮‘贺洲’。
“贺先生的记忆等颅内血块被充分吸收了可能就会自动恢复,但吸收时间有长有短,恢复情况也因人而异,需要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指着贺承川的ct片子上那一小块阴影:“不过万幸的是出血量不大,暂时也还没发现其他问题,建议留院观察几天再出院。”
“至于其他的……”医生顿了顿,露出一个略有些复杂又带着安慰的眼神,委婉道:“和贺先生类似的病例还有很多,更出格的也不是没有,尽量放宽心。我先走了,别忘了去给他交住院费。”
“……好,谢谢您。”
谢让尘隐约间领悟了医生话里未尽的深意,顿时有种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只能勉强维持着正常的语气和医生告了别,又交待林阳下去缴费。
“谢哥,你没事吧?”刘逸担心地看着谢让尘,生怕快一天没合眼的他经受不住打击。
“没事,我还能撑住。”谢让尘摇头,“只要他人能好好的,什么我都能接受。”
不就是记忆错乱么?他承受得起。
谢让尘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走吧,再进去看看,也不知道他除了忘记我们高二时候的事以外还有什么不对。”
刘逸:“嗯!”
两人一脸凝重的进了门,听到声响,病房里正一脸温柔地抚摸两个红本本的贺承川光速把东西藏在枕头下,重新恢复了忿忿的表情:“还知道回来看我?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我就是没有病!”
他依旧对外摆着他45度的完美侧脸,但眼珠子还是没忍住在谢让尘身上溜达了一圈。不愧他是宁愿当替身也要坚持在一起的人,长得就是好看,这么好的宝贝他可要守好了,绝不能让别人挖了去!
成熟的人总是会主动给其他人抵台阶,何况是面对比自己小几个月的恋人。
自觉大度的贺承川咳嗽两声:“想道歉?没事,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在想着贺洲那个小妖精我就原谅你。”
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接受的谢让尘:……
他收回刚才的话,他现在有些接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