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廣闊,不要因為情愛把自己活小了
祭日後一週,我收到兩封信,一封是延展通知書,延展時間是10年,我終於可以不用擔心成年了,真好。看來白瑜去幫我處理好了。
既然配對這件事不是迫在眉睫,我的苦戀又一籌莫展,也許該聽媽媽的話,世界很廣闊,我應該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情愛只佔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它會是你的一部分,不該是你的全部。」你都知道這樣跟我說,那為什麼還是殉情了?我被丟下固然可憐,但白瑜被丟下是什麼心情?媽媽應該有愛過白瑜吧,可是她最愛誰,整個基地都知道。
友邦「無憂國」最近開出了合作計畫,邀請所有基地去他們那邊共同研究,講好聽一點是互助,難聽點是邀請你們去上課,以提升所有基地的實力,我們當然在名單內,9年前差點團滅,要不是有白瑜在,我目前恐怕是階下囚。
無憂的基地是目前已知最大的基地,前身是一個大國的研究所,所有設備、人才、軍火、研究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概是想快點恢復人類文明,所以乾脆把其他基地的人叫去上課,據說他們已經破解新新人類1:5的問題,拉近到1:3,大佬大發慈悲、帶飛過關,我們這些小老弟還不快跟上。
我還是申請去吧,離開白瑜的身邊,只要他一直在我前方保護我,我就一輩子離不開他的陰影,也許我離開了桎梏,竟能展翅翱翔,去看看這廣闊無垠的世界。
第二封是我同學的結婚請柬?這是她第6個老公吧!
以前我遇過最多爸爸的家庭是5個,那時她就說過將來她的家庭裡的爸爸會是全基地最多的。
「我們只是恢復大自然的邏輯,你看蟻后蜂王,雄性就應該努力開屏,吸引雌性的青睞,現在是大女主的時代。」我當年以為她看太多古早言情小說,被大女主、雄競的情節荼毒了,沒想到她真的說到做到。
基地是分配制的,為了鼓勵生育,家庭成員越多,資源越好,她們家是三個大寢室打通,比白瑜的寢室都大得多,之前去她家,人超多,5個先生、7個兒子,超級吵、熱熱鬧鬧,有的老公主外,是警備隊的士兵,有的主內,她第一個老公是舊人類,負責當家,她還可以開開心心去上班,真的活成了一個大女主。
反觀我……,孤家寡人,等著一個等不到的人,別人活得恣意妄為,璀璨奪目,而我瞻前顧後、裹足不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主角,我卻一直站在台下。
也許我離開了白瑜的保護,就能脫離他的陰影,站上自己的舞台,甚至有可能遇見新的人,真真正正去看廣闊無垠的世界,轟轟烈烈地愛過。
因為延展成功,所以我可以離開基地,許黎老師十分贊成:「去學新的東西回來,這個基地有你們這些新血,一定會越來越好。你……,白瑜知道這件事了嗎?」
「還不知道,我還沒跟他說,反正離出去還有一段時間,我生日那天再跟他說。」我迴避老師的眼神。
「你出去也好,就不要再等他了,老師死後……,他再也沒對誰動心過,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許黎老師是知道的,白瑜這麼好,本來愛慕者就不少,要不是我跟他相差19歲,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只愛我那死去的媽媽,我在他身邊,早就被那些迷妹、迷弟的眼光釘成馬蜂窩了。
我早該知道根本等不到我生日,他是白瑜啊,我的事一定會有人跟他報告,基地就這麼大,沒什麼消息是藏得住的。還沒下班,白瑜就來了,徑直去找老師,我馬上走過去看他要幹嘛。
「你要讓她離開基地,在外面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瑜直接吼了出來,我人還沒進辦公室,外面還有這麼多人圍觀,他都沒給老師留面子,這個神經病。
「她長大了,難不成你要把她一輩子關在基地嗎?孩子翅膀長硬了,本來就應該放飛出去,翱翔天際!」老師也吼了回去,大家開始竊竊私語,該不會吵到最後,整個臨時政府散伙吧。
「我在這,有什麼話跟我說,白瑜,你出來,我們回家再說,這裡是上班的地方。」白瑜看向我,腳步卻沒移動。
「小爸爸,我們回家去跟媽媽商量。」我打軟性牌,白瑜繃著的臉頓時和緩了起來。旁邊的人開始窸窸窣窣。
「果然講到李老師,白老大就會放軟。」
「白哥真的很愛老師。」
「白老大這輩子都被老師吃得死死的,老師連死了都還能制服這個殺神。」
「白哥到底氣啥?才去2年,又不是去一輩子。」
「控制狂。」
「他父兼母職這麼久,難道還沒資格管龍彌彌嗎?」
「男人就是該挑這種一心一意的。」
「神經病,看狀況講話吧,小心你被白哥揍。」
「他倆吵啥啊,龍彌彌都快成年了,可以自己決定吧。」
「我不管,白哥就是最帥的。」
「智障閉嘴!」
「其實我喜歡的是李老師。」
「喂!白哥在看你。」
果然議論紛紛。「老師,對不起,我自作主張沒跟白瑜講好,才讓他這麼激動。」我向臉色鐵青的老師鞠躬致歉,輕輕扯扯白瑜的袖子,他才把頭轉回來,講到媽媽,他就不可能不配合,他緩緩跟我走出辦公室,摩西分紅海,我終於有一次領頭走路了,感覺真爽,我剛剛好帥啊。
領著他走回寢室前的這段路,我開始越走越心虛,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我剛剛到底在得意什麼?沒辦法說服他的話也好,我們就一輩子互相制肘到死好了。
我讓他坐到沙發上,去倒了兩杯水,真是小看他消息靈通這點,這麼快我就得跟他交涉了。
「我想出去,你就當我去留學。」我坐在他對面開口,自從跟他告白被拒後,我們都刻意保持一點距離。
「你去,他們會想盡辦法讓你在那邊留下,甚至配對、結婚生子,你根本不知道有可能會發生什麼。」白瑜的回答,算是軟性拒絕。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出去,想出去就得冒些風險,如果他們真的提供了不錯的配對人選,甚至讓我心動到願意結婚生子,難道不是好事嗎?」我看著他,他有些迷濛,他可能也沒做好準備讓我長大、離開他。難怪延展下來得這麼快。
「我已經長大了。你要放我走了,你不放我走,又不要我,我這輩子都不配對?不結婚?媽媽的基因就在我這輩斷了。」我原本想好好說的,可是一講到他不要我,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白瑜不開口、陷入沉思,我們都沒再說一句話。過了一會,瑜說:「你讓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