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勇敢
杨佳怡推开店门进来，看见周谨挥手示意：“这边。”
她走近，看清一桌人的表情，嗅到暗流中涌动着尴尬的味道，紧绷得连带空气一起变得滞缓。
萧星野低头翻看菜单，神情淡漠，眼角眉梢透露出一种界限分明的疏冷感，看不出心情如何。
穆铭未坐他旁边，和对面的荆云霜聊着暑假的事。
除了他们两个人说话，江昭昭和庄霁远完全处于旁听状态，眼神纷纷虚落桌面某处，似乎别有所想。
和荆云霜之间空出点距离坐着的女生是秦时月。
杨佳怡对她有印象，她对萧星野的心思，整个年级就没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上学期，秦时月去一班找过萧星野好几次，萧星野对她永远冷着一张脸，提不起任何笑意，匆匆应付两句就走了。
想想也合理。
换谁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几年，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尽管萧星野多次明确拒绝，她还是毫不收敛地大肆表达爱意。
即使秦时月后来不去一班找萧星野了，也不代表甘愿放弃，各个班级之间流传着不同版本的，关于他们两个的绯闻，传得有鼻子有眼。
有人去问秦时月，秦时月没做任何澄清解释，任由传言愈演愈烈。
现在她的眼眸正中，映着萧星野的身影，明目张胆到有些冒犯。
丝毫不认为，她的做法，给萧星野带来了困扰。
杨佳怡敲敲桌面，秦时月起身给她让位。
她坐在荆云霜和江昭昭之间，主动带起话题：“萧星野，你看告示栏上我们班的变动了吗？有两个成绩下滑很厉害的同学，被分到理科重点班了，有一个女生考进我们班，之前好像是四班的，叫温书礼。”
萧星野点好他要的菜，递出菜单给穆铭未，顺带回复杨佳怡：“我没留意。”
秦时月炫耀一般开口：“温书礼是我朋友，她考试前两周每天都复习到凌晨两三点才休息，可拼了。”
杨佳怡没有和秦时月聊下去的想法，一笑置之：“那确实挺厉害。”
一桌八人点完菜，服务生确认好以后，进入等待时间。
周谨瞥了眼头上戴着卫衣帽子的庄霁远，不经意一问：“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戴帽子了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庄霁远轻微皱眉：“头发剪坏了，遮一下。”
穆铭未开始跟着活跃气氛：“不能吧，你去理发店之前，不是问过萧星野平时剪发都怎么跟理发师说吗，这也能剪坏？你把帽子放下来，我们看看。”
萧星野听见前因后果，也往庄霁远那边看去：“我看一下，哪有问题？”
庄霁远认命般放下帽子：“我给理发师说了啊，自然碎盖，还给他看了萧星野的照片，理发师信誓旦旦给我保证绝对剪得一模一样，结果剪完就毫不相关了。”
周谨忍笑发声：“其实也不能全怪理发师，你要是有萧星野那张脸，就算剪个寸头都能百分百hold住。”
穆铭未跟着笑：“你就偷着乐吧，没给你剪成经典锅盖都不错了。”
萧星野没开玩笑的兴致，仔细打量了下庄霁远的发型：“没事，有点短而已，过几天头发长了就好了。”
庄霁远呼一口气：“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江昭昭无比赞同周谨说的话，萧星野这张脸，驾驭什么发型都不成问题。
一顿饭时间，男生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女生之间不怎么说话。
秦时月和江昭昭荆云霜之间的关系，在此之前只是同班同学，称不上朋友，现在没话说很正常。
她被分到六班，往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和杨佳怡也不怎么熟，自然更没话说。
江昭昭本身内向，这会儿一言不发，荆云霜专心吃饭，杨佳怡跟随着沉默。
她们三个以前不是没跟萧星野和其他朋友吃过饭，只是这一次，有秦时月在场，她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很让人不舒服了，更别提她的心思只在萧星野身上，根本不想和别人浪费时间。
加上只要不是个傻子，绝对能看出来，萧星野周身萦绕着的低气压，充分彰显他的心情不佳。
出奇的是，从秦时月见到萧星野开始，一直到结账之后，大家走出店里，她全程没和萧星野搭话。
就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认为，秦时月这次这么沉得住气，说不定真的放弃萧星野了呢，她终于出声：“萧星野。”
走在前面的萧星野回头，语气冷淡：“有事？”
其他人很识相，继续往前走着，给秦时月和萧星野制造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么一来，他们两人走在后面，可零碎的对话声音，还是足够前面人听到。
秦时月声音略微委屈：“我发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
萧星野的音量不大不小，没有刻意降低，也没有吸引人注意的意图，声线微冷：“不越界的消息，我哪条没回你？”
走在前面的江昭昭，和其他几个人一样，非常清晰听到这两句对话。
大家的反应相差无二，面上闪过一丝惊异后，心里更多的是替秦时月无奈。
不清楚她给萧星野发过多少越界的消息，只清楚她一直很喜欢萧星野，为了萧星野做过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在别人面前骄傲明艳的秦时月，到了萧星野这里，黯然失色，像枯萎的花朵。
图什么呢？值得吗？怎么被他对待都没有关系吗？这些问题，只有秦时月才能给出答案。
杨佳怡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江昭昭，小声在她耳畔说：“我来之前没想到会这么尴尬。”
江昭昭接过杨佳怡的手机，定睛一看，是和周谨的聊天记录，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周谨的顾虑。
他知道秦时月是何方神圣，也清楚萧星野对秦时月的态度，这下硬凑成一桌，气氛能好才怪。
加上还有其他女生在场，看情况和秦时月关系不怎么样，事态雪上加霜，急需和在场大部分人都熟悉的女生来救场。
不求活跃气氛，只求安安稳稳吃完这顿饭。
事实证明，他找杨佳怡是找对了。
不是大家对秦时月有意见，正因为大家都清楚她的心思，所以平添一份尴尬和无所适从。
拿她当正常同学对待，她又不是个好相处的，动不动还要耍大小姐脾气。
拿她当未来嫂子对待，萧星野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索性都闭嘴吧。
江昭昭还回手机，低声安慰：“难为你了。”
杨佳怡闭眼祈祷：“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
荆云霜帮她说话：“但愿不会。”
后面的谈话声减弱，消失于无。
萧星野加快步伐跟上来，秦时月往相反方向而去。
庄霁远果断给萧星野认怂：“秦时月看见我，非要跟着一起，我也不好拒绝人家。”
萧星野没计较：“翻篇了，别提这事。”
他的声音凛然，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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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学习进程，明显比高一紧张不少，作业量只多不少，熬夜逐渐变成习以为常的事。
江昭昭仍然当着语文课代表，每天早上送作业，还是期待可以和萧星野碰面。
四班和一班的距离不远，每天要从一班经过好几次，偶尔借着和杨佳怡说话的功夫，她会悄悄往心之所向的座位张望着。
一班的座位变动不大，杨佳怡还是和萧星野同桌，做早操的队伍和上学期也差不多。
不管队伍怎么变，萧星野一直在前排带队，他高挑的身形和惹眼的外貌，向来是人群中万分瞩目的焦点。
四班的江昭昭站在队伍第二排，靠前的位置，踮一下脚就能看见萧星野。
上学期的努力，换来这学期距离他更近一点的机会，从前隔着人山人海，现在想要一眼看见他，已经不是登天般的难事。
她会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继续加油努力，向他再接近一点。
江昭昭班里的座位排列按照身高划分，防止高个子同学坐在前面会挡住低个子同学看黑板的视野。
一眼望去，男生和男生做同桌，女生和女生做同桌，班主任觉得这样可以有效防止早恋。
新同桌姜馨雨是个和江昭昭性格相似的女孩子。
姜馨雨文静温柔，话不多，挺好相处，留着齐肩发，戴着矫正牙套，笑起来会捂嘴遮挡不甚美观的矫正器。
中午有空的话，她们几个女生会一起吃饭，凑在一起总绕不开那些幼稚的话题，谁和谁恋爱了，谁和谁闹掰了……
开学初的这段时间。
各班班长和班主任忙着统计各班学生信息以更新资料库，以及统计一些接踵而来的各式竞赛报名表，还下发了怎么写都写不完的教辅同步或拓展资料。
江昭昭不知道当班长到底会多忙，只清楚她没和萧星野说话的日子，一双手就快要数不过来了。
没法碰面的时日里，暗恋的感觉最强。
她和其他很多女生一样，偷偷喜欢着一个很厉害很优秀的人，听闻有关于他的消息，不免会放轻呼吸。
草稿纸和课本的角落里，悄悄落下他名字的笔画，成为不褪色的独家记忆。
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可以这么折磨。
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之前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就很知足了，没料到会变成今时今日这么贪心的模样。
想和他见面，想被他看见，要是能再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枯燥繁重的学习生活中，他是唯一的启明星，引着她往前走。
他都不用为她加油，只要站在那里，轻轻一笑，她就会动力满满的朝他跑过去。
哪怕只是海市蜃楼，她也无怨无悔。
熬到九月中旬，萧星野的时间松泛了些。
他和分到七班的穆铭未还是时常一起吃饭，身边跟着其他几个面生的朋友，说说笑笑，越走越远。
没有留意到，远处江昭昭投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那么不舍得他离去。
江昭昭记得荆云霜说过，如果萧星野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有什么表示的。
那现在看来，只是她多想了。
萧星野认识的优秀女生那么多，怎么会为她驻留。
终究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走远的几个少年，往教学楼方向去。
穆铭未叹一口气：“有段时间没和荆云霜一起吃饭，还有点不习惯没人在我旁边叽叽喳喳呢。”
庄霁远把话题挪到萧星野身上：“你也有段时间没和你那位妹妹一起吃饭了吧？你习不习惯？”
“我能有办法？”萧星野伸手按了按眉心，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四班班主任严防早恋，我和江昭昭要是走得近点，被她们老师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小题大做。”
周谨分享他听来的消息：“听说轻则写检讨请家长，重则……两个人里面，回家一个。”
三班班长韩子杨出谋划策：“去校外吃呗，多大点事，我知道一家店，有小隔间，除非四班班主任闯进去一间一间找，不然发现不了。”
萧星野还是不怎么放心：“要真闯进来找呢？”
韩子杨为好朋友保驾护航：“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只要你约妹子出去，我们在隔壁店里给你放风好吧，看见四班班主任出现就马上通知你，你们从后门赶紧撤。”
萧星野被逗笑了：“你给我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就是听起来像做贼一样。”
其他几个人跟着哄笑。
韩子杨笑嘻嘻地开条件：“都好说，你不满意的话我还能给你调整方案，先把你的数学练习册借我抄一下？”
萧星野答应的干脆：“行，回去了我给你拿。”
当天放学后，江昭昭回到家里翻开没写完的作业。
遇到一道有点难度的数学题，她绞尽脑汁做不出来，看了看班群，好几个同学也正在讨论这道题,目前还没有得出结果。
她打开浏览器搜索这道题，屏幕跳出最终答案，缺少解题过程，搞不明白这个数字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一筹莫展之际，她左思右想，决定向萧星野请教一下。
嗯，就是问个题而已，绝对不是想和他说话，绝对不是。
自我洗脑完毕，她拍下这道题，点进置顶的聊天框，深呼吸做了下准备，心跳不可控地加快，组织好语言后，连带图片一起发送出去。
几分钟过去，那边还没有回复。
江昭昭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道题上面，她盯着手机屏幕，猜想着萧星野没有及时回消息的可能。
这个时间，他应该也在写作业，正忙的时候，回消息慢很正常，反正她也不着急，多等一会儿没什么。
……该不会是，嫌她烦吧？
她有段时间没给萧星野发过消息了，不是一天连续发几十条的那种频率，没可能惹他厌烦，他没理由已读不回啊。
在等消息的分分秒秒里，她想过很多可能性。
明知道这样是没必要的，发完消息后应该去做自己的事，不用一直苦等回复，但是……萧星野是她很喜欢的人啊，她无法做到不在意。
临近过了十分钟。
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那一瞬的音乐声，带动着平稳的心脏上下忐忑跳跃。
江昭昭急忙定睛去看萧星野的回复。
星星：【能接电话？】
昭昭：【嗯嗯。】
萧星野发起语音电话，江昭昭秒接，生怕让他多等一秒。
“我刚才洗完澡在吹头发，没及时回你消息。”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江昭昭轻咬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发花痴。
萧星野第一句话不是和题目相关，先解释清楚他没回消息的原因，让她片刻之前那些胡思乱想，化为云烟。
他完全可以不说缘由，像在刻意照顾她的情绪一样，这会儿认真的语气浸着点柔软：“等着急了？”
“没有。”江昭昭弯起的唇角漾有甜蜜弧度。
萧星野在电话那边简单看了一下题目：“这道题有点超纲，是高二下学期才会学的内容，我以前遇到过差不多的题型，有两种解法，我现在给你讲。”
她不免担忧：“很难吗？”
萧星野的气音笑声透过电波，传进她的耳中：“别担心，一遍讲不清楚的话，我多换几种表达方式，一定给你教会。”
他好温柔。
觉得她听不懂的问题，在于他没有讲清楚，完全不怪她理解能力弱。
江昭昭屏息凝神，静听萧星野讲题目的嗓音，温润，和缓，磁性质感明显。
他放慢了语速，确保她能听懂每一个步骤。
解完这道题，她放下水笔，活动手腕，隔着电话给萧星野道谢：“还好有你，不然我今晚不可能做出这么难的题，我……要怎么谢谢你啊？”
她不想只是口头上说一句谢谢，这样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萧星野花费时间给她讲题，她想给出诚心的谢意。
萧星野低低地笑着，声音惑耳：“你想怎么谢我？”
江昭昭揪到一点可以和他见面的机会，及时出声：“我请你吃饭喝奶茶，或者你开条件？”
出乎意料地，萧星野答应得很快：“行啊，那明天中午学校后门口见。”
喜出望外的巨大快乐砸中心底，江昭昭捂着口鼻才防止发出激动的声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静默着压抑疯狂上涌的快意，就这么静止了几秒。
“小兔子？怎么不说话？”
萧星野出声确认着，“信号不好吗？”
江昭昭极力平稳着声线：“嗯……刚才信号是有点问题，那我们明天见。”
“好，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你也是。”
萧星野挂掉电话。
江昭昭整个人快乐到无法言说，她跳上床，抱起小熊玩偶，转了两个圈圈，失重跌在被窝里，眼神洋溢着浓郁的欢喜色彩，说话声音有点发抖：“他真的同意和我见面了！”
小熊被她抱进怀里，她低声呢喃：“无所谓他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够了。”
等心跳恢复正常，所有作业写完。
江昭昭翻开日记新的一页。
「原来有些事情，做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比如，找你问题。
比如，约你见面。
我想再勇敢一点，再靠近你一点。
萧星野，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当晚做的梦，都是甜甜的。
第二天的语文课堂上，语文老师讲完本节课的内容，还有五分钟下课。
下课以后就是中午放学时间，江昭昭的心都快从教室里飞出去了。
迫不及待想见萧星野，度秒如年这个词的意思，她正切身体会着。
最后的几分钟，语文老师拿了本精选美文集，挑了两篇描写风景的短文读给大家听。
开始读之前，还是那套全国统一的苦口婆心说辞：“听听别人是怎么写风景的，再看看你们写的作文，有空了多看多写，作文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老师开始读美文内容，其中有一句是“日落跌进昭昭星野”，这句一出，好几个同学的目光都锁在江昭昭身上。
或许吧，所有人的学生时代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因为机缘巧合，在听到两个同学的名字捆绑粘贴时，总会用好奇的心态去打量，试图看出不为人知的一二。
江昭昭顿时无所适从，好像做了错事一样。
那些异样的眼神撤退之后，她尝到空气里弥漫的一点甜意。
昭昭，星野。
意为明亮的繁星布满旷野的天幕，原来他们两个的名字连起来，会是这么美的风景。
萧星野知道这个词吗？
他没听过这个词的话，好想被他知道，又不敢明说。
怎么办呢……
铃声打响。
江昭昭给朋友说一声中午不一起吃饭了，随即匆匆转身快步走出教室，往学校后门方向小跑而去。
她等在校门口，四下张望，没看到萧星野，想到老师说的那句“昭昭星野”，唇角不自觉勾了个向上的弧度。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萧星野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拽回她的思绪。
她鼓起勇气对视萧星野的双眼，抿了抿唇，心跳和呼吸一起放轻：“我听到我们语文老师念的美文赏析里面，有个词，是……我和你的名字连在一起。”
怕萧星野起疑，她着急跟补：“说风景的词，我就想了一下，觉得那样的景色很美。”
萧星野轻挑单侧眉毛：“什么词？昭昭星野？”
“哦，原来你知道呀。”她抬手挽了下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
“认识你以前，我就知道这个词，确实是很美的风景，百闻不如一见，以后有空的话，一起去看星星吧。”
她点头作应答。
以为他不清楚的词，实际他耳熟能详。
那她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喜欢，会不会他也早已心知肚明？
未确定时间的邀约，降落在她心口，泛起阵阵涟漪。
也许萧星野只是无心之说，她却傻傻的当了真。
为他犯傻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萧星野抬步往前：“走吧，去吃饭。”
江昭昭向他确认：“就我们两个吗？”
他平时总是和朋友结伴，今天就自己一个人吗？那中午的时间，真成和他的二人世界了？
萧星野停在原地，好笑地回眸凝视她：“那你还想和谁一起？我打电话把他叫出来陪你。”
话里有点不易被察觉的浅淡醋意。
算不上介意，只是想知道，她还打算和哪个男生一起吃饭。
那个男生，有他对她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