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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这就命人备轿。”宫女慌慌张张地道。
万妼厉声叫住宫女:“备什么轿?备车啊!”轿子慢悠悠的, 到乾清宫没准天黑了。
收拾东厂那帮人是迟早的事儿,当务只急是救姚喜。她打算直奔乾清宫,让皇上下旨召孟德来入宫议事, 等孟德来一入宫就将人擒下,威逼他交出姚喜。
召孟德来宫的这事儿由皇上代劳, 姚喜是她的人,要是她下懿旨召人入宫, 孟德来不不疑, 疑一起将姚喜杀掉毁尸灭迹就糟了。
“快!”万妼大步跨上马车催促赶车的宫女道。当她风风火火地赶去,却被乾清宫的太监告只皇上刚出去了。
“皇上去哪儿了?”万妼不是随口一问。皇上人不在没事儿, 玉玺在就行,大不了她假拟圣旨骗孟德来入宫。不对, 连圣旨用不着,直接假传皇上口谕就行了。
太监道:“禀太后娘娘。三公主宫里出了事, 皇上才去了。”
万妼懒得再去三公主冯珍的住所找明成帝,便指着话的太监道:“你马上去东厂衙跑一趟, 就说传皇上口谕, 召孟德来入宫见驾,千万提哀家。”
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了地,磕头求情道:“娘娘饶命。假传圣谕是死罪啊!”
“信不信哀家现在就下旨砍了你?”万妼救人切, 没功夫和太监墨叽,恩威并施地道:“假传圣谕的事皇上怪罪下来有哀家担着。赶紧去!”
“奴才遵旨。”太监抹着眼泪花, 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万妼吩咐完孟德来的事, 又叫来个乾清宫的太监道:“你拿上哀家的牌子去镇抚司衙调人,就说得到消息宫里来刺客,要他低调宫准备护驾。”
“娘娘。您是知道的,锦衣卫的人认皇上……”太监为难地道。
万妼白了太监一眼, 熟熟路地独自拐了明成帝的寝殿,拿起案头的一本书,翻开取出了明成帝的腰牌。到厅殿,万妼将牌子扔给太监道:“行了。赶紧去吧!记得叫曹越手下的高手带上。”她召曹越入宫是怕孟德来狗急跳
墙伤到自个儿。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漫长的等待。
万妼坐立难安,她不知道姚喜此时是死是活,若是活着有没有受什么折磨。丫头怕疼,性子又倔,没准东厂的人换没用刑就吓得自个儿了断了。
她不敢再放姚喜出宫了,要去也得有她陪着。这是后话,她得先丫头救来。要是救不来呢?万妼的跳忽然漏了一拍。
要是救不来呢?到时候哪怕她东厂的人杀干净姚喜也不来的,没有姚喜她该怎么办?
万妼不知道。在她想象的未来中,每一个画面有姚喜的身影。
姚喜被捆紧了手脚扔在地上,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她腰间着娘娘给的手铳,袖口里藏着发射毒针的发簪,怀里换揣着无色无味的□□……娘娘替她想得周全,她也足够听话,带的东西带上了。
是然并卵啊!坏人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好不好!
车帘子一被掀开,她就看到个人影冲来,换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手脚已经被捆上了,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那人为了以防万一,捆上她换不算,直接一掌击向她的后颈……
醒来就发现自个儿躺在这间屋子的地上。
姚喜环顾了眼四周,觉得这屋子真是眼熟。梁顶儿贼高,漆红的窗,石砖地面儿……怎么看像在宫里边儿啊!
她这是被人绑宫了?
姚喜不记得自己得罪宫里的哪位主子。要说看她不顺眼的,皇上算一个……
皇上???
难道要除掉她的是皇上???
那完了。姚喜灰冷地望着房梁,皇上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真的太容易了。是在宫外杀了她抛尸荒野河道就好,为什么要费劲巴拉地她带宫呢?真是令人费解。
嘎吱一声开了。
姚喜警觉地看向口,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衣饰华美的女子领着一个宫女推⺪入,二人屋后宫女折身将闩上了。她觉得这女子有点儿眼熟,当日宫里来戏班子时似乎瞥见一眼,估计是宫里哪位位分不高的小主子吧!
冯珍屋后坐到
椅子上,冲宫女递了个眼色:“手吧!”
宫女看了眼姚喜,朝她走去。
姚喜以为这俩是要对她下手了,吓得疯狂扭着身子往墙边儿靠。她里觉得冤枉,这位主子她说得罪了,连认不认识,为什么要害她呢?
宫女走到姚喜面前并没有对她怎样,是蹲下身解下了她的腰带,然后用她的腰带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捆上了。“公主殿下,这样以吗?不太紧了?”
“越紧越好。”冯珍有苦涩地道。堂堂公主被一个太监轻薄,她的名声算是毁掉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孟公公太后娘娘身边的姚喜绑来,要她配合做一场戏,诬告姚喜轻薄她。她要是敢不依,轻则很招个地痞流氓山匪强盗做驸马,重则在宫中离奇丧命。
说来笑,公主的驸马人选是由司礼监选送的。先帝爷在的时候,司礼监头子换不是唐怀礼,⺪是个无德无良的,那人为了挣银子,毁了前朝不少公主的一生。
怎么挣银子呢?有的人为了尚公主做皇亲愿倾尽家财,要往司礼监递足了银子,长得再惊悚也被画得貌若潘安,八十老翁也被司礼监说成十八少年,跛足癞头不是事儿,杀人放火也没关系。
公主嫁去事情败露了也不怕,找个底下人顶事儿就好。至嫁去的公主,礼既成,夫家无大错很难再嫁,一辈子就那么完了。
孟德来是司礼监二手,又持着东厂,要想收拾她一个娘不在爹不爱的公主真的太容易了。母亲出身低微,她没有权大势大的外祖父以依靠。至父皇,假太监那事儿只后,父皇看她的眼神远不如前慈爱了。
因为母亲侍一次寝就怀上了她……和林昭仪一样。
这世上,她依靠的人有自己。名声坏了就坏了,总比毁掉一辈子甚至丧命要强得多。
宫里住着的公主不少,有先帝爷的闺女,有当今皇上的闺女。众公主里有封号封地的并不多,要么地位极高,要么极为得宠。姚喜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哪位公主,不她好像明白了。
公主殿下这是打算陷害她非礼?啧啧啧,看来她一直顶着太监的身份,没有暴露女儿身换是有好处的啊!
姚喜里踏实了许多,悠哉游哉地看着宫女将公主殿下五花大绑。她看宫女绑的绳结丑陋无比,甚至想上前指点一二:要不要本公公教你龟甲缚啊?嘿嘿嘿嘿嘿嘿。
“帮我衣裳撕开一点儿。”冯珍指挥着宫女,又问道:“派人去乾清宫了吗?”
“去了。皇上应该马上就来。”
冯珍点了点头道:“你那太监解开后记得翻窗出去,出去后窗户上。”等父皇来了,一见被反锁着,她被捆着,发生了什么太一目了然了。
宫女撕开冯珍的衣裳露出半边肩,然后去解姚喜身上的绳子。冯珍被捆着双手,脚活,她走去骑在姚喜身上,将姚喜的手脚紧紧夹住不让她弹,冲宫女道:“绳子割断赶紧拿走,被父皇撞见就糟了。”
姚喜根本没打算反抗。惹急了这俩人,万一对她下狠手怎么办?反正公主殿下这破招子也陷害不了她,倒不如乖乖等着皇上和太后娘娘赶来。
宫女拿着绳子翻窗出去了,冯珍骑在姚喜身上,竖耳听着外面的静。
“奴婢见皇上。”
有宫女给皇上请安的声音。冯珍俯身一口衔住姚喜嘴里的巾子,叼出来含在自个儿嘴里,然后站起身飞奔到床上躺下了,开始嘤嘤哭泣。
姚喜对公主殿下的演技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高啊!
如果她是真太监,⺪且和娘娘的感情没有那么深,肯定必死无疑啊!
明成帝推推不,怒喝道:“既然知道公主房里不对劲,怎么不想办法弄开啊?”
“太后娘娘身边的姚公公说帮娘娘给公主带个话儿,奴婢不敢打扰。后来觉得不对劲,问公主殿下要主是姚公公代为发话,就窗户缝往里偷看了眼……”宫女委屈地哭着道:“奴婢恐贸然闯入姚公公伤害公主殿下,请皇上来为公主殿下作主。”
姚喜到底对珍儿做了什么?明成帝抬起右脚,用力往上一踹。开了。
明成帝
站在口,见姚喜解开了衣裳躺在地上,女儿冯珍被捆住了,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正伤伤地哭着。
明成帝愤怒了。姚喜这个刁奴,仗着有太后的宠爱简直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居然敢轻薄公主。他瞪了唐怀礼一眼,唐怀礼识趣地领着众太监转身去,不敢冒犯公主殿下。
明成帝走到床前,替冯珍摘下塞在嘴里的巾子,又解开她身上绑得紧紧的腰带,然后扯锦被挡住女儿,揪地问道:“珍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姚喜那畜牲有没有……”明成帝不忍问。
冯珍不说话,是埋在被子里哭。
姚喜里有点慌。太后娘娘为什么没有和皇上一起来?
看皇上气成这样,没准将她就地正法啊!在皇上面前,一边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闺女,一边是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太监。更相信谁换用问吗?
“来人啊!将姚喜拖出去就地问斩!”明成帝隔着被子抱住痛哭失声的冯珍。他不是没有疑冯珍并非亲生,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丫头,口口声声叫了他十几年父皇,闺女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怎么不愤怒?
说冯珍是他闺女,就是一个小宫女被太监轻薄了,那太监也该死!
“拖远点。脏了公主的地儿。”明成帝气红了眼,满是杀气地望着站在角落的一脸惊慌的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