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冬至了
自从潮又青被人欺负后，仇睿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但潮又青觉得，仇睿表面对他冷淡，但实际上对他还是很好的。
之前中午都是俩人一起回家吃饭，中间被许不凡截胡一段时间，现在仇睿会下意识等一等潮又青，见到他人了，才会回家，晚上也是，他会在班级自习四十多分钟，等着潮又青。
而晚上，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许不凡知道了这件事，自作多情地觉得仇睿是在等他。
他也从那开始不再经常晚自习乱请假或者直接不来。
自此潮又青和仇睿一起忍受着许不凡无穷无尽的骚扰。
额，潮又青经常被挤成背景板，感触更为深刻。
许不凡和潮又青暗戳戳地看对方不顺眼，各种小针对。却又在仇睿面前和平地相安无事，乍一看还挺像一对哥俩好的兄弟。
同时许不凡追求仇睿的道路，从一天变成两天，从一个月变成两个月，从仲夏一直到了冬天。
后面许不凡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还在追求了，只是什么事情下意识先想到仇睿。而时间让仇睿渐渐习惯了许不凡的撩闲，也渐渐习惯了这么个朋友。
当然俩人从夏天到冬天这段时间也没少打架斗嘴。有一次还差点差点打掰了，幸好许不凡过了几天，自己想通又屁颠屁颠回来了。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
热闹集市里，一条长长道路的两旁有着各色各样的事物，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带着套袖向往来的客人热情推销产品。
路中间开拓的道路来往着大人小孩，一个个围着围巾带着手套，相互说话时还常哈气冒白烟。天空飘着稀疏的雪花，一片片融进人们厚重的棉衣里。
小孩一个个跑着玩着，和雪花玩扑面游泳，不一会红润的脸蛋就冰的透凉。
“好了好了，今天冬至，妈妈给你们包饺子怎么样？”女人拉住横冲直撞的小孩，给他理着衣服，“把帽子带好，是想吃韭菜馅的还是芹菜馅的？”
“不吃芹菜。”小孩撅着嘴，攥着通红的小手。
“成，不吃芹菜，那就包韭菜馅的，回去就跟爸爸说没有卖芹菜的，好不好？”女人蹲下握着小孩的手哈着气：“妈妈给你买韭菜。”
说着她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韭菜摊子。
走进一瞧，这一众的摊子里，就属这个摊子格外不一样。平常摊子不是大爷大妈就是叔叔阿姨，而这个摊子居然是两个白净的少年。
给这清一色暗沉色调平添了两道亮色。
一个白袄黑裤的冷着脸，一个红袄白裤龇牙咧嘴笑着，怎么看都十分养眼，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瞅两眼。
女人也忍不住拉着孩子停下来，抿嘴问道：“你们韭菜多少钱一把？”
白袄黑裤的那位少年僵着脸，似乎被这乱飘的风雪冻住了嘴巴，没吭声。
红袄白裤的抖了抖浓黑的头发，十分热情洋溢地咧嘴说：“两块一把，不议价，姐姐拿两把？”
女人握了一把，还挺实在的，听着红袄少年这一句姐姐叫的心都酥了，本想拿一把，鬼使神差地，“好，那就拿两把。”
“哎好，您挑两把，我给您拿袋子。”红袄少年笑着，手指戳了戳旁边那个僵着脸的，“仇睿，给我拿个袋子。”
没错，此刻在雪天集市卖韭菜的正是仇睿和许不凡。
奶奶身体腿脚不太好，如今下雪天老寒腿犯了，本要来集市卖个菜，就耽误了，恰巧许不凡和仇睿有假，就过来帮帮忙。
不过俩人来到这热闹的集市就是生吞了个哑巴。许不凡倒还好，仇睿脸僵的都化不开了。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而是多少有些窘迫。
许不凡本来还有点放不开，一看仇睿这模样，心中乐开了花，别提多高兴了，也不管什么不好意思，哦对，他没有不好意思，他脸皮厚。
“姐姐慢走啊。”许不凡笑着目送顾客，转身向仇睿一挑眉，让他看手机上显示的入账记录：“你看，这不就卖出去了吗？有什么好发愁的，来，笑一个！”
说着就去摸仇睿的脸。
仇睿本想躲开，谁知这人手伸到半路又折回去。
仇睿眼底闪过疑惑。
许不凡手插着兜，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说：“手冷，捂热了再摸，怎么，我不摸你还失落了？”
“一边去。”仇睿转头看过往的人群，不再看他。
“诶，你要是失落，我可以给你贴脸，来来来，别害羞。”许不凡说着身子就向仇睿倒去，脸要朝着仇睿的脸去紧贴。
两人一人一个小板凳，靠的极近，许不凡倒着手也没从兜里掏出来，就靠着仇睿的肩膀，仇睿本想躲开，但一躲开许不凡就摔了，于是只能歪着脑袋不让许不凡贴。
可这人就是个狗皮膏药，不达目的不罢休，街上这么多人看着，仇睿气的脸都红了，无奈还是被这个人占到了便宜。
“这样高兴了吧？”许不凡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仇睿：“……”
“起开！”仇睿把许不凡按稳了，也不坐了，杵在一边当一棵气恼了的树。
“行行行，坐下吧，天冷，缩一块暖和点，来来来。”许不凡把人又哄回来，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仇睿带着，又把仇睿衣服上自带的帽子戴上，“下雪了，别冻着了。”
仇睿的下巴紧贴着许不凡的围巾，刚刚还一股冷风往衣服里窜，现在顿时暖和，低下头一呼吸都是许不凡身上的香皂味。
仇睿脸上的红还没褪下，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感觉有些闷的慌，把头上的帽子给摘了。
“诶，你这小孩怎么不听话呢？”许不凡才把自己的帽子戴上就见仇睿摘了。
仇睿瞅了他一眼，“丑。”
“丑？我这么丰神俊秀的一个美男子戴个帽子就丑了？宝贝儿，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仇睿对于许不凡自夸自恋的行为已经免疫，把他从眼前扒拉开，“你好看成一朵花，就能把这些菜都卖出去？一边去。”
他弯下腰把摊上一把把韭菜摆整齐，说不一定好看点也能卖出去点。
可街上的顾客习惯了在熟人的地方买菜，买菜乐趣又在于讲价，他们俩“不议价”这三个字一说，就失了许多买菜的乐趣，自然也就人少了些。
“诶，你看看，你看看别人。”许不凡凑上来，“别人都吆喝，把人吆喝来，要不然你也吆喝吆喝。”
许不凡一肚子坏水，劲出骚主意。
仇睿眼神冷箭般射向他。
“你吆喝吆喝呗，放心，我陪着你一块，又不丢人。”许不凡权当没看见他的眼神，继续劝道：“你看，我们还剩这么一大堆，一会集散了，上哪卖去，奶奶该多伤心，对不对。”
仇睿听见“奶奶”这俩词，面色一动，皱眉抿着嘴。
“别犹豫了，这又没有你认识的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我词都编好了，你照着读就行了。”许不凡继续循循善诱，把手机上编好的词给仇睿看。
仇睿皱着眉头缓慢拿过来，看完嘴角一抽。
信了他的鬼了。
“韭菜哎韭菜哎，青青绿绿，剁成馅料香香的，卖韭菜了！”
“念呗，都快十一点了，我们都要回去了。”
仇睿把手机推回去，“我全买下来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掏出一张毛爷爷给许不凡，这就要收拾东西走。
“诶，不行，容易露馅，这些菜值这么多钱？”许不凡又塞回给了他。
最终仇睿还是没逃过吆喝的命运，红着脸，僵着身子小声喊道：“卖……韭菜了！卖韭菜…了！…”
“不对不对，你照着我的词喊…”
仇睿瞪了许不凡一眼，一咬牙，一闭眼：“韭菜…哎韭菜哎，……青青绿绿，卖韭菜了，卖韭菜…了！”
仇睿打死许不凡的心都有了。
许不凡在旁边已经笑疯。
“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你再大声点…诶，别瞪我呀，台词少了一句……”
俩人的韭菜最终只卖出一小半，仇睿将剩下的一大半买了下来，拿回自己家。
到他家门口时。
许不凡抓了抓头发，略显紧张，耳钉在雪色中发着耀眼的光，他哈了哈手心，突然转身笑道：“仇睿，冬至了，我们回去吃饺子吧？”
许不凡很少喊仇睿的名字，此刻的邀请郑重而忐忑。
外面的雪花飘散在头发上，侵进头皮一片凉意，仇睿看见家里面暖橙色的灯晕染着，走近只觉暖烘烘的。
可他抬脚复起，却不想走进去。
在外面站着一个落满雪花的人在问他。
冬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