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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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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夜幕降临,烛光四起,谭思义理了理身上的夜行衣,用巾帕仔细地擦拭剑身,一旁候敏忧心得像个老母亲,“师妹,今夜你真得打算一个人前去探听消息?”

    “嗯。”谭思义神色坚定,“明日便是陈帮主的寿宴,万一陈帮主心血来潮再来找师姐说话,我们岂不露馅了?”

    她说得便是昨夜之事了。

    昨夜二人一同出门探听江湖人的私密,陈帮主却上门拜访,亏得孟钰灵机应变,勉强应付过去。谭思义担心类似的事情再来一遭会引起陈帮主的疑心,便决定今夜独自行动。

    “更何况,师姐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我已经成年了,是时候该独立起来。”

    候敏有心想说:你从小到大已经够独立了,再独立下去,我怕你成孤家寡人。

    “再说了,你与姐夫两人难得出门一趟,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才是。”谭思义挤眉弄眼,精准地掐中候敏的七寸,果然成功地转移候敏的注意力。

    “你一个没成亲的黄毛丫头,懂什么?”

    候敏说得煞有其事,可谭思义看出对方神情迷茫,她有心想替姐夫孟钰打探一二,但此刻显然不是交谈的时机。

    谭思义蒙上黑巾,冲候敏点头示意,走出屋子后凌空跃起,在习习夜风中掠上了对面的屋脊,几个起伏间,已悄然出了丹阳帮。

    刚奔了几里地,她警觉地发现身后有响动!

    ——这是此前几晚都不曾有过的。

    她担心是自己的行径引起了有心人的怀疑,脚下不停,却转道不疾不徐地掠进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

    林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零星的几点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落下来,不过几个纵身,身后的贺兰煜便彻底地失了谭思义的踪影。

    护卫首领沈可对自家公子连续几晚跟踪赤霞宗之人的行为完全不理解,尤其是今夜,见对方准时地出现在丹阳帮宅院外,却是孤身一人,公子向她确认对方并非候敏的身形后,公子甚至故意弄出一点声响惊动对方。

    但听贺兰煜呢喃:“轻功不错,只不知你的剑法如何?多年不见,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贺兰煜握鞭的手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叮嘱沈可:“小时候她的戒心就重,现在长大了肯定更不得了。眼下她不知躲在何处,不定什么时候会掉过头来偷袭我们。小心了!”

    “是!”沈可握紧长剑,将他小心地护住。

    但见凌冽的剑光一闪,斜刺里忽然冒出一人,正是刚才消失在二人眼前的谭思义。

    贺兰煜挥鞭一挡,却是朝对面之人喊了一句:“我的鞭子有毒,你当心了!”

    谭思义微愣,不由自主地退开几丈,谨慎道:“阁下到底是谁?难道认识在下?”

    “待你我打完再告诉你也不迟!”兴头上的贺兰煜哪儿肯就此喊停,甚至示意沈可不可轻易出手,独自朝谭思义的方向再用力地挥出一鞭。

    碍于鞭子上的毒,谭思义不敢让鞭子近身,倚仗轻功左闪右避,企图趁机溜走,不欲在此浪费时间。

    贺兰煜隐约察觉出她的意图,心中微恼,最后干脆收了鞭子,徒手靠近她,口中不忘激将:“有本事就与我切磋一番,让我知道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

    对方态度熟稔,谭思义愈发确定他是自己的旧相识,只是一时猜不出他的身份。

    “……那你可要小心了!”她利落地还剑入鞘,收手成掌,掌掌带风,并不因对方是此间男人而轻视他。

    一旦贴身而战,贺兰煜立刻感觉到动作吃力,片刻后,谭思义最后一击落下,掌刀停在他的喉间,沉声问:“公子认输了吗?”

    “嗯,认输了。”贺兰煜双眸几乎盛不下浓浓笑意,满满地溢出来,偏偏此刻月光明亮,谭思义亦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眉眼弯弯,一双眼美得摄人心魄。

    亏得彼此脸蒙黑巾,谭思义匆匆别开眼,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道:“现在公子肯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彼时二人站在高高的枝丫上,头上一轮巨大的明月,贺兰煜慢条斯理地解下黑巾,笑意不减,“思义妹妹,多年未见,你还记得我吗?”

    他夜夜卸下易容,只为与故人一见,因此心情极美,人自然也是美的。

    少年笑起来如朗月入怀,明艳似入凡间的天上仙,谭思义不过看了一眼,便移目不敢多瞧——她前后活了二十多年,尚未在真实生活中遇见过可以用绝色形容的男人。

    “……你是……贺公子?”

    贺兰煜点头,“若你今日忘了我,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少年半嗔半笑,谭思义有点儿不敢直视他,借着解黑巾的动作垂首而问:“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自然是来找你啊。”

    贺兰煜回答地毫不犹豫,谭思义不免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啊。”贺兰煜笑叹,见她眼神闪躲,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他开怀笑道:“你别想东想西了,思义妹妹。我也只是纯粹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打听到你了。”

    “抱歉。”谭思义自知不该对曾经的救命恩人心生怀疑,纯粹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行踪成迷,她有些杯弓蛇影。

    贺兰煜一脸无所谓,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她的相貌。

    一别经年,对方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一张可爱而甜美的娃娃脸,偏生故作老成,惹得他手痒至极,直想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最好能欺负得她如幼时一般瞪着眼,对他敢怒不敢言。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谭思义猛地倒退一步逃开,情不自禁地红了双颊,果真“对他敢怒不敢言”。

    贺兰煜心中直呼有趣,收回手,负手立于前,阵阵夜风袭来,他的衣摆随风拂动,端得如芝兰玉树。

    待脸上的热度退去,谭思义后知后觉地道:“我从前就说过了,别喊我‘思义妹妹’。”

    “好啊,那喊你什么?”心情极佳的贺兰公子是极好说话的。

    “……就叫思义吧。”

    “阿义。”

    “……”谭思义忽然觉得这位贺公子美则美矣,依旧那么欠揍。

    贺兰煜笑得也特别欠揍,“你穿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正事吧。可以带上我一起去吗?”

    谭思义摸了摸腰间佩剑,欲盖弥彰:“……并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既然如此,我们找个地方去喝一杯吧?”贺兰煜歪了歪脑袋,笑得格外无邪而天真,“我们也算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今夜重逢,理当喝酒庆祝。”

    “……”

    半夜三更,没有哪家酒楼、客栈开门迎客,贺兰煜干脆随便选了家酒楼,摸进酒窖里留下一锭银子,取了两坛酒。

    二人并肩坐在酒楼高高的屋檐上,谭思义一手拎着酒坛子,忽然摇头笑了起来。

    “阿义为何发笑?”喝着酒的贺兰煜不明所以。

    除去复仇一事,谭思义对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言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像你这样行事洒脱的异性。”

    贺兰煜脸上写满问号,“此话怎讲?”

    谭思义却不愿意多说——说了大约对方也理解不了她的心情。她干脆与对方碰了碰酒坛子,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喝了一口酒,立时被呛得连声咳嗽。

    “你竟没喝过酒?”贺兰煜惊奇道。

    谭思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苦着脸道:“从没有。”

    贺兰煜眼眸发亮,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成亲了吗?或者说,你定亲了吗?”

    “……”谭思义再次连声咳嗽,咳得整个脸蛋儿火烧似的。

    贺兰煜好整以暇地看着,末了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成亲没啊?”

    谭思义无法,捂着脸连连摇头。

    “那你有意中人吗?”

    “……没有。”此时此刻,谭思义唯一的感想只有收回她的前言:这根本不是行事洒脱,他分明是不羁的性子,言行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贺兰煜彻底放下心,越看她越觉得中意,简直称得上是捡到宝了。至于彼此的身份,反正他打定主意要带走她,不过一介赤霞宗弟子,从来不是问题。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大约对方不再是九年前的小男孩模样,涉及私密的情感问题,谭思义总觉得臊得慌,这酒便有些喝不下去。

    贺兰煜晃了晃酒坛子,不解地道:“这酒才刚刚喝上,你怎么就要走?”

    “太晚回去,我怕师姐会担心。”谭思义哪儿好意思说真实理由。

    是“师姐”却非“候师姐”,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贺兰煜沉吟道:“候敏竟是你的嫡亲师姐吗?难不成……你是拜入了候宗主的门下?”

    “正是。”

    贺兰煜抿了抿唇,心知此事难办:带走一名赤霞宗的无名小卒,与带走赤霞宗宗主的嫡系徒儿,可是天壤之别。

    “怎么了?”谭思义纳闷道。

    “……没什么。”贺兰煜狠狠地灌了口酒,左右为难起来。

    被他的潇洒姿势影响,再不济也不能被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比下去,谭思义浅浅地抿了口酒,这回不咳嗽了,却被辣得直皱眉,“我瞧你的身法并不弱,不知道你出身哪个武林世家?”

    “在武林正道之首的赤霞宗面前,安敢提我的出身?”

    心不在焉的贺兰煜毫不掩饰自己隐瞒的意图,谭思义了然,喝下去的酒不知怎地变成了闷酒,语气也有点闷闷不乐:“我原以为你我是朋友,没想到……”

    一见她变得蔫头耷脑,贺兰煜直接愣住了,“诶?!”

    魔教中人个个彪悍无比,心狠手辣更不在话下,他还是第一回见到女子这副示弱的模样,正觉得新鲜呢,不妨谭思义抬起脸,一双杏眸不知何时变得湿漉漉,双颊红透了。

    她呐呐道:“……你又欺负我!”

    贺兰煜愣了愣,“……你这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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