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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第章 微露手浅获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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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渐浓,扬州城几时芳菲细雨,几时杨柳轻风,桃红映着碧波,迷人眼也,醉人心也。

    寻常人家,喜见春暖花开,呢喃新燕,依然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并无处知晓城里哪少了一间赌坊,哪多了一滩烂泥。

    临阳王雁过拔毛,赌场的收益他已悉数带走,债务承与本地钱庄,又兑了无数雪花银去,一厘不差。故而邓大欠的赌债,并未因为赌场关了门就一笔勾销,反而利滚利,成了个无底洞。

    他拿着齐三身上翻摸来的银票又要去赌,被人告诉银票是假的。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如梦初醒,攥着银票往榴月巷奔去,在门房大吵大嚷,要见齐三。

    黄叔连门也不叫他进:“三爷不在家,大相公改日再来罢。”任他如何拍门追问都不再理睬。

    邓大无法,先去了邓二外宅找弟弟商议,邓二一夜双娇闹了通宵,尚未清醒,听一半丢一半:“我当什么事,你岂有不欠钱的时候,实在逼得紧了,问知秋借些垫上,或求嫂子接济,再是拆东墙补西墙,你不都做惯的么。”

    邓大热汗擦了又冒冷汗:“连本带利,滚到将近万两了,知秋若不救我,死路一条啊!老二,你帮我寻他,你帮我求求他。”

    邓二惊愕,这才当了一回事:“你……你无药可救了!他是你爹是你娘,从前借些小钱无妨,凭甚替你填补恁大的亏空,你不如去跪嫂子,除了父母,谁还管你死活!”

    “只怕,只怕他晓得了,他若不恼,肯定能帮我平了账的。”

    “晓得什么?”

    邓大又把梨儿一事,以及故意引齐三去赌的始末说了,邓二闻说银票是假,便知不妙,良久才道:“我没法子,你再找刘芹问一问罢,他两个更要好些,或许能劝一劝。”

    有人焦头烂额,定有人花前月下,却说齐三那日从赌坊回了家,略收拾了些衣物,连夜上山找祖母和月娘团聚去了。

    春天树叶生长奇快,月娘才画会了芽儿,山林间已有郁郁葱葱之象。她学得醉心,师傅点拨过,便时时安静琢磨,竟有些废寝忘食。

    她屋里启窗可见片林,画叶子不必出门去,齐三来后,耍赖一般腻在她房里,不说话也待着,安静捧着一本书看,并不扰她,有问必答。

    先前几回来,他虽不敢造次,但眼睛身子总盼贴着,这几日改了性儿,反叫月娘纳罕起来,练完今天的叶子,洗笔时偷偷看他,见他歪在榻上,手里的书卷出半页,似一字一句细细研读,看得很慢。

    她轻声道:“难道要考学么,怎得忽然用起功来?”

    齐三忍笑:“论用功,实在比不上姐姐。”

    月娘回过身:“我才拜了师,自然谨遵教导,你看的什么书,天天这样入神?”

    “我一介凡夫俗子,安敢入神,平生所愿不过入一入心上人罢了。”

    月娘像吃了一口土,呸个不尽:“还当你转了性,是我痴心妄想。”

    “方才做什么偷偷瞧我。”

    “我若在你床榻上看书不出声,你进屋不瞧我一眼?”

    齐三这才放下书:“你在我床榻上,我进屋,只瞧你一眼?”

    “好好好,不是你疯了,是我疯了。”

    齐三如何不知她瞧什么,不过装模作样逗她:“年纪不大,怎么记性这样差了,上回当面说的话自个儿先忘了。”

    “什么话?”

    “你说我酒色财气,通身的毛病,人要改好,可不是嘴上功夫,吃喝嫖赌一样也不能够了,真要做长久的打算,好歹先做个人,猪狗不如的事,想也休想。”

    月娘扬眉:“一字不差。”

    齐三哼气,以书遮面:“长辈在侧,你又潜心钻研,我想的不过是些下三滥的禽兽事,若纵欲扰你,岂非不孝不义,成尔所谓之猪狗不如矣。”

    月娘唇边噙笑,正要搁下笔忙别的去,忽闻窗外一阵鸟鸣,百啭千啼,好不热闹,抬眼望去,见花窗框了一片新绿,几只画眉在枝叶间或停住或蹁跹,恰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春景。

    月娘瞧着分外喜欢,重又蘸了墨想描摹此景,画了几笔却面红耳赤起来,提了画纸,举着画笔走到榻边:“三爷,帮我,帮我画窗外的画眉,我……我还没学,画不好。”

    齐三朝外看去,果然好景致,见一鸟飞走,怕描画不及,赶忙起身将月娘手上的画纸拿了铺在榻上,接过笔来,盘腿俯身作画,月娘又捧了砚台来,蹲在榻边看他动作,难怪老夫人说他文墨略还通些,不过寥寥几笔,窗外画眉跃然纸上,三肥两瘦,长眼垂尾,就是高低握爪也分毫不差,赶在鸟儿飞走前,尽数临了下来。

    待他停了笔,月娘看向他,头一回眼带敬佩:“好厉害,下笔如有神呢。”

    齐三得意洋洋:“这有何难,你来,这就教你。”

    月娘一心求教,也忘了在意这是桌是榻,将砚台放在一边,褪了鞋屈膝挪进去,齐三将人圈在怀里,把着她的手教:“鸣禽最常见起落踏枝,先勾了身形,后添脑袋,叫时伸,静时缩,再层叠翎毛,腹淡背浓,扫出尾羽,嘴巴先长后短,眼睛先圈后点,难么?”

    被他带着画了一遍,月娘觉得好似能学出一丝神韵,齐三松了手由她自己画,月娘走了几笔感觉不对,把他的手又抓回来,紧紧按在自己握笔的手上:“再来再来,再带我画一遍嘛。”

    齐三何时听过她细语娇声,兼之温玉在怀,立时酥了半边身子,口干舌燥,心猿意马:“祖母在茶房罢。”

    “嗯?”

    “年前一别,年后再聚,七七八八事情,远远近近别离,不瞒你说,百十来天,也见些别的女子,你分明不在身边,一想起你笑,对别人就没了意思,那起人总说酒是色媒,醉了便可但行其事,却又想起你哭,我要你只有我一个,我也该只有你一个,你和别人好,我只怕宁愿死了,我和别人好,你再不伤心,也会嫌弃死我,我啊,不想被二妹妹嫌呢。”

    月娘忽然愣住,不是她听进了齐三的话,而是后背有个东西越近越硬,越硬越近:“怎么做着正事也会这样?这下你想我笑来想我哭?”

    齐三被捉了现行,不管不顾起来,抬腿夹住月儿的腰:“我这一直禁着,东西全憋在里头,胀也胀死了,你多瞧我几眼它都要起来,何况你靠着我,还摸我。”

    “谁摸你来?”偏头却看到他的手仍覆在自己手上,“是你摸我罢。”

    齐三真还就摩挲起来:“姐姐好会耍赖,不是你牵着我学画么?”

    月娘觉得手背痒兮兮的,险些钻进心里,便把他的手又拿开:“不画了,出去转转。”

    这会儿齐三哪能停手,手游到月儿脐下:“咱们不过火,就像之前那样儿解个馋,救人一命,善哉善哉。”

    月娘想起方才他执笔作画,手掌宽而有力,手指骨节分明,灵活且细腻,现在那手在自己身上蠢蠢欲动,想着情形,她自个儿竟也莫名意动:“若你回回得我首肯方才行事,其实,也不算下三滥,男欢女爱,天地自然。”

    “娘娘,救我不救?”

    “不许过火,浅尝辄止。”

    齐三立马贴得更近:“忍得好辛苦也,读那道经,原想修心,悟到最后,众妙之门原来系于一人。随我家去罢,你爱学画,我也教得,跟着老太太不吃肉,把双儿姐妹都饿瘦了。”

    月娘红了脸,因着夹袄还没脱,她就没穿心衣:“这会儿说,倒像是图谋不轨才哄我下山去。”

    他闷声笑:“那事的确要紧,不过也有别的事。江都的知县欠了我人情,我想趁这当口好办事,把你的户帖移到江都县来,咱们榴月巷的宅子,溧阳的庄子,都过契给你,扬州我没置铺子,南京的店大多只是占股,在顺天府倒有几处产业,回头给你捋一捋,我看你是想自个儿做些事的,不妨先多看看,磨刀不误砍柴工。”

    月娘的确有事要做,原也想好了他生辰前后下山,既然凑巧,择日不如撞日了:“挺大的庄子,就给我了?只怕我接不住,管不动。”

    齐三正蹭得钻心,一手压着她,一手自去助了助,没几下,顿感后背发麻,一通百通。

    他缓了一缓道:“你瞧我原先那样,也不是个管动的模样,你比我懂得还多些,起码不会被蒙骗,我又不是没了,怕我的不会糊弄你,敢糊弄的管我是谁,每年不过收些钱粮,还有庄头管家,看人处事,你也比我在行。”

    月娘摸了条巾子,转头扔在他腿上:“什么有的没的,不许胡说。你既要给,我便拿着,昨日你与老夫人说话,我也听着了,太高深的我不懂,但也明白伴君如伴虎,万事留后路。你放心,我不是绿林好汉,却明白江湖义气,他日若要救急,必定还你。”

    许是方才润了润,这会儿月娘双颊绯红,唇若花露,似清晨初绽的芙蓉花,恰好她穿的青碧比甲,袄子扣儿开了几颗,锁骨上一颗小痣露了出来,美艳至极,不可方物。

    齐三挪不开眼,有些歇下的劲头又起,月娘眼看着帕子被什么东西顶高了,立马抬手扣领子,整衣欲起:“你再读读经修修心罢,上善若水浇灭了你的。”

    齐三倒不拦她:“好儿好儿,还以为憋坏不中用了,原是先急后缓,咱们今晚速速下山,还是家里便宜。”

    外头紫芳来唤吃中饭,月娘应声,在镜前抹了抹头发,方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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