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昨天刚刚经历了一场“恐袭”的东都租界,已经重归平静。关于信修贫民区的惨案,媒体已经收到了总督的授意,还没有对外报道。
“ds-1还没有找到吗!?”克洛维斯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暴躁,巴特雷知道原因但是一句也不敢多说。
“萨曼莎公爵就没有在她身上放什么跟踪器吗?这不应该是你们实验室的规定吗?”
巴特雷比克洛维斯还要壮硕两倍的身体,此刻只能萎靡地缩着,像一只穿着制服的鼠妇:“老师曾经装过,可是……装的位置只能在手臂上,她自己就能取出来。”
“废物!一群废物!”克洛维斯狠狠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落,那只价格足够让普通人生活十年的瓷器被轻易摔碎,然而它的主人连看都不曾看它一眼,甚至还觉得它碎裂的声音过于尖锐,出现的也过于碍眼。
“殿下息怒……”巴特雷的脑筋拼命转着。他也知道如果ds-1被曝光,亦或者她对媒体说出些什么,殿下一定会遭到议会的弹劾,说不定还会被废黜,在万人唾弃中郁郁终生。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答应老师……
“殿下!”巴特雷手下的传令官忽然冲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我在和殿下谈话吗!?”
传令官匆忙鞠躬:“非常抱歉,但是是萨曼莎公爵说有很重要的私人通讯,用的是专用频道,需要马上见到殿下。”
专用通讯,布里塔尼亚内部保密系数最高的通话频道,有最优秀的成员保证通话绝对不会被监听,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使用军用级别的通讯设备。贵族之间涉及到重要谈话的通讯,往往都会在专门的通讯室内,使用这个通讯频道进行。
克洛维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是记得自己贵为皇子的身份,十分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
“巴特雷,跟我去通讯室。”
……
“那个通讯里的男人……会是谁呢?”青木俊跟在扇要身边,他们都是红月直人聚集起来的“反叛军”,常年盘踞在信修贫民区里。昨天那次失败的行动,是红月直人离世前设计的。他们原本打算拿到毒气后,想办法带到克洛维斯的私人宴会上进行释放。
那种宴会通常只有11区的贵族和帝国军官参加,是非常好的下手时机。
“不知道……但只要见到了,我们就能获得一些信息。”扇要站在展柜前,时不时偷偷去瞄站在远处的红月卡莲。
红月卡莲,是红月直人的妹妹。他们这一支反叛军里,除了扇要就属她说话最管用。倒不只是身份的缘故——她也是操作机甲最熟练、最优秀的那个。
他们之所以都在这里,是因为昨天克洛维斯下令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里传出。那个人让他们在今天下午,到旧东都塔遗址边的博物馆来和他碰面。
这里陈列的都是布里塔尼亚战争胜利的记录,很多东都学校的学生,每年都会被强制要求来参观这个贫民区内最漂亮的建筑。
“布里塔尼亚军的炮火虽然轰开了11区的国门,但是却为11区带来了先进的未来科技,让愚昧的旧11区政府认识到自己的落后与渺小。从那以后,帝国和11区住民携手共同走向复兴之路……”博物馆的广播里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
“那时候联络我们的人该不会是主义者吧?或者是军部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中都的……”
“不要乱猜。”扇要及时打断了青木越来越离谱的猜测。他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青木说话时小声了些:“但那个人这么了解布里塔尼亚的布防还有行动轨迹,还能够搞来那么多桑德兰,除了这个还能怎么解释?”
“阿什福德学院的卡莲·修坦菲尔德小姐,您遗失的物品已被送至服务台,请您立刻到展望室服务台领取失物。”广播里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回头望向原先卡莲站着的位置,发现卡莲已经过去了。
卡莲拿到东西后,发现是一只老旧的翻盖手机,这玩意儿只在贫民区里流通,租界里早就换成触屏式的智能机了。
很快,手机上接到了标注有“zero”的电话:“去乘环状5号线,到外面转一圈。你的那些朋友也一起。”
大概因为是工作日,列车上意外的空,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卡莲他们登上车后,都四散地站着,不让稀疏的乘客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她本来还在四处张望,手里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她赶忙接起:“喂?”
卡莲似乎回答了对面什么,通话很快挂断,她先动身往车头去了。扇要比了个手势,几人把时间错开也跟了上去。
第二节车厢里的人比前面都要多上不少。乘客不再是零散的坐着,而是几乎坐满。他们艰难地穿过去,却发现第一节车厢内空空如也,只有尽头站立着一个人。
他穿着奇怪的黑色斗篷,斗篷把他的身形遮盖地严严实实的。
“就是你吗?”扇要有些不确定。
“不会是……陷阱吧……”青木犹豫地嘟囔着。
卡莲往前走了一步:“那时候是你让命令下达的?”
列车正驶入一处楼中隧道,车厢内没有亮灯,阴冷的漆黑瞬间侵袭进来。
那人转过身来,头上还带着一个奇怪的头盔,面部似乎是单面的防窥玻璃,其余部分则是黑色的金属。
“租界观光的感想怎么样?”那人的声音似乎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怪怪的。
“一如既往的糟糕。”卡莲把手藏在背后,从袖子里滑落出一把小刀。
“只是想让你们有个正确的认识——租界和11区。”他张开双臂,像是独立于舞台上的贵族,夸张却不滑稽,优雅、嚣张得过分。
“我们和布里塔尼亚之间的确有差距,所以我们才决定成为反抗者。”扇要从后面走上来,将其他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不对。”那人指向了车窗右边繁华的租界,“恐怖活动是无法打倒他们的。”
“打倒?”卡莲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词汇,她只听哥哥在私下和她说过,连扇要都不曾知道,他有这样的愿景。
“恐怖活动只是小孩子的幼稚行动。”
“你说什么!”青木大概很不满于这样一个奇怪的人,如此评价他们心目中这样崇高的行动,暴躁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扇要拦在身后。他又转头去看卡莲,却发现卡莲正死死盯着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敌人从来都不是作为个体的布里塔尼亚人,而是整个帝国。”对方的语气严厉起来,他轻轻拢住披风,微微扬起头,高傲地站着,“要反抗就去掀起战争,掀翻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不要牵连民众!”
青木:“别开玩笑了!光是嘴上随你怎么说!脸都不露的家伙,让我们怎么相信?”
卡莲从激荡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她也正色道:“这是最基础的信任吧?”
扇要:“是啊,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脸?”
“我会让你们看到的,只不过——不是让你们看到脸,而是力量。如果能让你们看到我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话。你们就能够相信我了吧。”车辆驶出隧道,光芒乍现晃得人眼前泛白,“我会让你们看到希望的。”
卡莲还是没有忍住,她往前一步踏出了扇要的保护范围:“什么样的希望?”
“你们缺乏直接对抗的力量不是吗?今晚0:00-0:30,可以从租界的8号门进来。不会有人检查你们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