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没有的事，你也是为了工作。”方寓宁伏在他肩膀处，感受着他衣服底下的热度。
沈赫行吻了一下她头顶，轻声问道：“讨厌吗？”
他问的是与他亲吻的感受，方寓宁手指有一瞬间的收拢，她把脸埋进沈赫行怀里，语气羞赧：“不讨厌。”
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
方寓宁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是一件这么治愈的事情，明明只是简单的肌肤相贴，可那一刹那的心动过速与多巴胺的释放，竟然令她忘掉了近来所有的不愉快。
随着说话的声音，沈赫行胸腔震动，带着诱哄道：“那以后每天都亲，好不好？”
方寓宁闭着眼睛，缓慢点头：“嗯。”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听着外面雨水滴答的声音，享受这一刻隐秘安宁的美好。
“师兄，”方寓宁掌心推了推沈赫行的胸膛，“该出去了，吃完饭还要工作。”
沈赫行遗憾地叹息一声：“今天想旷工。”
方寓宁惊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是雇主呀。”
“雇主宣布今天放假，”沈赫行摩挲着她的侧脸，“放假，但是工资照结。”
方寓宁尾音上扬：“还有这种好事？”
“那我等会儿吃完饭要复习。”
沈赫行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凝，把“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提议给咽回去了。
他退开一步：“我去做饭，今天吃西红柿炖排骨怎么样？”
“好呀，我喜欢吃排骨。”方寓宁顺势跳下洗手台，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沈赫行及时接住她，方寓宁兀自脸红。
真是没出息，居然被亲得腿都没力气了。
二人搂搂抱抱回了客厅，沈赫行去做饭，方寓宁则是搬了个凳子去阳台背书。
外面风雨依旧，时不时有细小水珠溅到方寓宁脸上，她不甚在意地用手抹去，闻着空气中的泥土味道，心想今天的复习效率似乎要高不少。
炖排骨花了很长时间，直到晚上八点半，他们才正式吃上饭。
沈赫行的手艺实在太好，方寓宁一个没忍住，吃完了两碗米饭。
外面天已经全黑，本就是最犯困的时间，再加上晕碳，方寓宁身前放着书本，眼睛虚睁着，十分努力地集中注意力。
沈赫行看不下去：“睡二十分钟吧，等会儿我叫你。”
方寓宁打了个哈切，眼角渗出泪水，嘴里咕哝道：“那你一定要把我叫起来啊。”
说完，她就躺到沙发上，随手扯了个枕头垫在脑后，放任自己睡过去。
沈赫行看她这副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道：“去床上睡，舒服一点。”
方寓宁迷蒙地抓住沈赫行作乱的手：“不用……这儿就挺好……”
沈赫行只得依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回房间拿了床薄毯，小心地盖在方寓宁身上。
他关掉客厅里的灯，在黑暗中打开电脑工作。
到了时间，沈赫行叫醒方寓宁，方寓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唔……过了多久？”
“就二十分钟，没超时。”沈赫行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方寓宁搓着眼睛：“师兄，你今晚几点睡？”
“看情况，怎么了？”
方寓宁抿了抿嘴唇：“如果你要早睡，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
沈赫行伸直了腿：“放心，不打扰，你想学到什么时候就学到什么时候。”
他抬手撑起脑袋，眸光浅浅：“或者，你留宿也可以，我这儿还有一间房间。”
方寓宁脸骤然红了：“不……我还是回去吧。”
沈赫行垂眸：“行，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方寓宁在沈赫行家学习到十一点才离开，到了学校门口，沈赫行帮着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回去好好休息。”
“嗯，师兄拜拜。”
转眼便是周五，方寓宁下午回到办公室，看见桌上放了一盒柿饼。
陶槿鸣冲她招招手：“师妹快过来吃，隔壁组买的。”
她脸是笑着的，眼神却让方寓宁有点毛骨悚然：“师姐？”
陶槿鸣继续招呼：“快来呀。”
方寓宁小心翼翼走过去，盒子里还剩三块柿饼，一块泛着黑，另外两块则是非常好看的黄澄澄的颜色。
她犹豫片刻，挑了那块有点黑的柿饼，拆开包装，撕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陶槿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味道怎么样？”
方寓宁：“很甜，挺不错的。”
陶槿鸣“嘘”了声，一副“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啥”的样子。
方寓宁心中奇怪，将手里柿饼递给她：“师姐你要吗？我分一点给你。”
“不用不用。”陶槿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好吧。”方寓宁继续吃着柿饼。
陶槿鸣见她表情毫不作伪，忍不住问：“真的很好吃？”
“真的啊。”方寓宁不明所以。
陶槿鸣闭了闭眼，仿佛即将慷慨赴死：“我尝尝！”
她撕了一小块儿方寓宁的柿饼，慢慢抿着吃，紧蹙的眉头渐渐平展：“嘿，怎么你这个这么甜！”
方寓宁瞬间明白她那不可名状的态度和表情是什么意思了：“难道这盒柿饼都很难吃，你这样看着我，就是想看我被难吃吐了的表情？”
陶槿鸣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方寓宁继续道：“我说甜你还不信，是不是以为我在骗你继续来尝？”
陶槿鸣嘿嘿笑得更大声了，方寓宁气道：“师姐你居然这么揣测我！”
陶槿鸣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哎呀，师妹，不瞒你说，这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包括你陈师兄，都已经被我骗过一遍啦，我不相信很正常啊。”
陈靖文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语气不善地“呵”了一声。
他的反应让陶槿鸣更开心了，她拍着胸口道：“不过咱们师妹，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怎么会像我一样去无耻地骗人呢？！”
方寓宁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动了动：“我就是看那块柿饼最丑，所以才选它来吃的。”
“是吗？”陶槿鸣“啧啧”两声，“唉——人生就是这样啊，大家都在抢的也许是苦果，不被人所待见的或许才是良缘。我们一个个全都去拿样子好看的柿饼，结果涩得要死；师妹挑了块不好看的，反而甜甜蜜蜜，陈靖文你说是不是？”
陈靖文把手机扔到桌上：“闲得慌就去写病历。”
陶槿鸣双手一摊：“诶你猜怎么着，我的已经写完了。”
陈靖文：“……”
方寓宁看了看手中的柿饼，试探着问道：“陈师兄，你要不要尝一尝？”
陈靖文没说话，方寓宁尴尬道：“那还是我自己吃……”
“给我掰点儿吧。”陈靖文道。
“哦哦好。”方寓宁分了三分之一给他。
陶槿鸣问道：“怎么样？比我们吃的甜多了吧？”
陈靖文极其隐秘地瞥了方寓宁一眼：“嗯。”
“人到齐没有，我们开始查房了啊。”吕尚平进来道，“方同学也到了啊？走吧，查房了。”
方寓宁：“……”
她哪次查房没有到。
方寓宁一开始还以为吕尚平只是随口说一句，毕竟她在组里一直是透明人，结果查房的时候，吕尚平时不时cue她，让她成为整个病房的关注中心，这就很不正常了。
她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对上吕尚平的笑容，她又猜测不出来。
查完房，吕尚平道：“今天晚上咱们科室聚餐，下班之后你们带着方同学一起去啊。”
陈靖文皱眉：“她也去？”
“是啊，”吕尚平笑容满面，“这种活动怎么能落下方同学呢？”
下班后，陈靖文看着方寓宁，欲言又止：“走吧。”
三人一起去了聚餐地点，这次方寓宁没和主任们坐一桌，气氛却比之前跟着沈赫行和主任们坐一起还要压抑。
无他，这个科室的聚餐文化实在是太糟粕了。
无休无止的敬酒和高谈阔论，互相打探着隐私，方寓宁缩在角落，保持着不被人注意的状态。
她想要低调，可偏有不低调的人要来找她。
吕尚平举着分酒器，给方寓宁倒了一杯：“来来来方同学，怎么光吃菜啊，喝点。”
方寓宁推拒道：“吕老师，我不会喝酒。”
吕尚平：“方同学，你这就不懂事了啊，我都亲自给你倒上了，就一杯，你喝，我不给你倒第二杯。”
陶槿鸣和陈靖文担忧地看着她，他们已经喝了不少，基本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状态，救不了方寓宁。
方寓宁没有办法，只好端起酒杯跟吕尚平示意了下，皱着脸喝掉那杯白酒。
吕尚平满意道：“这就对了嘛。”
方寓宁是个连啤酒都喝不惯的人，那么一小杯的白酒已经够她受的了，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趴在桌子上，神志渐渐不清醒。
聚餐结束，陶槿鸣道：“我们送她回去吧。”
陈靖文按了按太阳穴：“好。”
方寓宁酒量差，酒品倒还可以，喝醉了不闹不吐，就是话有点多。
陶槿鸣也是个话多的，扶着方寓宁边走边说：“师妹，你考研打算考哪儿？去什么专业啊？”
方寓宁嘟嘟囔囔：“就……就考我们学校……专业得……问问我男朋友……”
“啊？这你都要问男朋友意见？师妹啊，这样不行的，这是你自己的事，事关你的未来，你得自己做决定。”
方寓宁用力摇摇头：“不是的！我就是……跟他了解一下……”
一片混沌中，方寓宁脑海中浮现出沈赫行认真工作的样子，她开心道：“他很厉害的！什么都知道！”
陈靖文背着方寓宁的书包，默默跟在她们后面走。
陶槿鸣：“哎哟好好好他厉害，你真是醉得不轻，这撒娇劲儿。”
方寓宁扭了两下，反驳道：“我没有撒娇～”
“还没撒娇呢，说话都开始冒波浪线了。”
很快，他们走到方寓宁宿舍楼底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掩映在绿化植物后面。
待看清后，陶槿鸣道：“诶，那是不是沈赫行啊？”
身影听到声音，向他们快步走过来。
陶槿鸣惊讶道：“真的是沈赫行。沈师兄！”
沈赫行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方寓宁，眉心深深拧起：“她怎么了？”
陶槿鸣：“嗨……吕尚平他们聚餐，你懂的。”
她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你们……”
沈赫行道：“她是我女朋友。”
陶槿鸣眼前一亮，大八卦！常年单身的沈赫行居然谈恋爱了！
沈赫行沉了口气，眼底染上一片阴霾，他从陶槿鸣手里接过方寓宁：“谢谢你们送她回来。”
陶槿鸣一摆手：“没事，应该的。”
陈靖文取下书包递给他，沈赫行又道：“谢谢。”
陶槿鸣：“那我们走了啊。”
“嗯，麻烦你们了。”
方寓宁整个人靠在沈赫行身上：“师兄……”
她这一声叫得又软又乖，饶是沈赫行现在很生气，也马上放低了声音哄：“怎么了？”
“身上好热。”方寓宁紧紧附着他，以求降低点体温。
沈赫行手背在她脸颊上来回贴：“你坐一会儿，我去买杯冰块，给你降降温好不好？”
“不好！”方寓宁抱着沈赫行的腰耍赖，“我好困，好累，想睡觉。”
沈赫行任她动作：“你手机在哪儿？我让你室友下来接你。”
“不想回去，”方寓宁半睁着眼，水雾朦胧地看着他，“我这个样子，回去还得让她们照顾我，太麻烦人了……”
她脸颊粉红，唇上沾着水色，沈赫行移开目光，喉咙有点发紧。
“不想回寝室。”他一只手捞着方寓宁的后背，凑近了些，二人呼吸交错，热度来回传递。
“那，要不要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