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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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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邺醒来后便开口问那两个说能医好他的腿的神医去了哪里。

    而一旁的人同他讲是凤眠带走了,说那二人不可靠,便使他一阵沉闷。

    “又是洛冕……为何事事都少不了他。”宫邺低声道。

    随后宫邺便亲自派人四处去寻那能医好他的腿的人,可半月过去,还是无果。

    这日夜里,他独自在自己宫苑内的水池旁静静地待着,却忽然有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倒在他面前。

    “你是谁?”宫邺警惕道。

    可那人却并无动静,很快四周便有了些窸窣动静,宫邺警惕着四周,而地上那人忽然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欲离开。

    “你受伤了。”宫邺冷言。

    “……”那人并不答言。

    “你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要负责吧?你也看到了,我现下腿脚不便,什么都做不了。”

    “我会引走他们。”

    “你受伤了。”

    “……”

    “你不是人。”宫邺看着那人伤口处并未流血,可是他确确实实是受了很重的伤,随即漠然道,

    “带我回屋去。我屋内有驱避他们的符咒。你现下这般模样也抵抗不了他们,不如同我一起暂避。”

    “……”那人也未再多言,推着宫邺便进了屋。

    “在那柜中,你找找吧。”宫邺去了桌边倒了杯水悠然喝了起来。

    “……”那人很快便找到了那些符咒,看着那些咒印,字迹很是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凤眠的字迹。

    但此时外面一阵吵闹他也来不及多想便将符咒散于四周,很快四周便平静了下来。

    “多谢……”说着那人便晕了过去。

    宫邺差人将他扶到了他的床榻上,自己坐到了一旁看起了书,在自己的胳膊上施着针。

    “多谢……”许久,那人终于醒了过来,脸色也稍有缓和。

    “你叫什么名字?”宫邺并未抬头,继续着自己手头的事随口一问。

    “泉奈。”

    “哦。”

    “你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施针?”泉奈走过去问道。

    “嗯。旁人靠不住,倒不如我自己来。”

    “呵。”泉奈随即便是一笑。

    “这几日你便留着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嗯。多谢。”泉奈又遭到了先前他得罪的那些魔物人的追杀,

    但他不想因此侵扰鬼界,麻烦了邢权,便自己悄然离开了鬼界独自应付。

    可他一人实在敌不过那些魔物人的群攻,只能踉跄逃脱,没想到竟到了宫邺这里。

    随后的几日泉奈都在宫邺身边躲着,后来他便得知宫邺是江国的皇子,而江国的太子宫慕便是他的兄长。

    宫慕时常来看他,宫邺待宫慕的态度也同其他人不同,甚是温和。

    一次,泉奈在宫内闲走时发现宫慕书房的灯还亮着,便心生好奇走近看他在做什么。

    “太子殿下……您不如扎小德子,怎么能这般扎自己呢?小德子看着实在心疼……”

    “无妨,只是看着疼罢了,实际没有什么感觉的。前几日去看邺儿,无意中看到了他藏起来的一本针灸的书,

    又留意到了他无意露出的胳膊上的伤,我便了然他在想什么。

    我也要和他一起想办法才行,若是给你施针,我没有感觉,不如给我自己来。

    若是我当真有了办法医好邺儿的腿,再好不过。”

    “可是……可是如若叫洛将军知晓了,定然又要担心了……”

    “那便先瞒着他。洛冕这些日子一刻停歇都没有,纵然是同他讲再多好好休息的话,他也不会听一句,

    如此,便别再给他添乱了。”

    “唉……要说起来,太子殿下您同洛将军的性子实在像得很。”

    “呵呵……”

    泉奈没再听下去,而是回了宫邺的宫里,看着正给自己施针的宫邺,笑言:

    “你倒是有一个好兄长。”

    “此事自然不用你讲。”宫邺笑言。

    泉奈看着这二人,就好似看到了曾经的他和洛黎,便不由得喜欢在一旁看着这兄弟二人的相处。

    几日后,泉奈的身体便完全恢复了。看着宫邺,泉奈说道:

    “你也看出来我不是人,故而要医好你那伤,于我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当真?”宫邺认真问道。

    “嗯。只是,我需要事先同你讲明。如若我动用我的力量治好你的腿,便会对你的命运产生影响。

    而那影响是好是坏谁都说不准,但多半不会好。故而需要你考虑清楚,究竟要如何选择。”

    “能有多坏?”

    “坠入深渊,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那又何妨?”宫邺面无表情反问道。

    “你做好选择了。”

    “明日,作为我帮你的谢礼。你也便不再欠我什么人情。”

    “这并不能作为谢礼。”

    “能不能我说了算。”

    “……”泉奈无奈,“你想清楚了。”

    “嗯。”

    “好。”

    夜里,宫邺便同宫慕讲了这件事,但他并未同宫慕讲泉奈并非普通人,只说他是一位神医,是他自己亲自找到的,不会有错。

    宫慕心里还是有疑虑,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因为看着宫邺开心的样子,便不忍再多言。

    待宫邺走后,宫慕便去寻了凤眠,凤眠觉得此事实在蹊跷,因她最近确定了下来,人界没有能医好宫邺的腿的法子。

    随即凤眠便决定明日进宫一看,宫慕也同意了。

    可谁知,凤眠一进宫便看到了泉奈,很是惊讶。

    “他们说的能医好宫邺的腿的神医,便是你?”凤眠冷淡道。

    “丫头……”

    “你不会不知你这么做对他的影响。”

    “我知晓……”泉奈低声道。

    “洛将军为何也会在此?”这时宫邺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小殿下,臣听闻有能医好您的神医,便想前来观摩请教。”

    “洛将军这一套,始终玩儿不腻。”宫邺冷笑道。

    “小殿下……也并非是臣多事,只是臣必须保证您的安危。

    要说实在巧,此人为臣那不靠谱的叔父,若是将您的腿的交给他,臣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依我看,他的医术未必在你之下。

    洛冕,我不懂为何你要屡次三番将那些能医好我两条废腿的人赶走。可是有何企图?”宫邺眼神凌厉道。

    “臣别无二心。”凤眠无奈。

    “邺儿!你是如何讲话的?洛将军这几个月来四处奔波就是为了能够寻到医好你的法子。你竟如此冒犯?”

    “哼。总之对此人我是信任的。皇兄你不必再多言。”

    “可是……”

    “……”宫慕看向凤眠微微摇了摇头。由此凤眠便不再说话。

    而泉奈跟着宫邺也离开了。待泉奈出宫后便去寻了凤眠。

    “你如此参与进来,便是坏了他自己的命数,当真是为他好?”凤眠问道。

    “单是治一个腿伤罢了……丫头,我没想到你竟也如此看重命数。”

    “我自己的如何没那么多所谓,可我不能眼看着别人的被影响。”

    “……”泉奈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命数,或许从你踏入江国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之影响?”

    “……”闻言凤眠沉默了。

    “此事的利弊我已同他讲清楚,如此,是他自己的选择。”

    “唉……”凤眠长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后来宫邺的腿果真好了,但同时也对凤眠更多了几分敌意。

    “皇兄,那神医分明没问题,我觉得,先前那些人也不会有问题。

    此次还好是我决绝,不然恐怕又要被洛冕耽搁。”宫邺不停地同宫慕说着,

    “皇兄,洛冕这人你可要提防些,我总觉得他意图不清。”

    “邺儿,你腿好了是好事,可洛将军那般谨慎也是怕你为奸人所欺……”

    “皇兄你总是向着他。算了,我走了。”宫邺随即便愤然离开了。

    “唉……”宫慕看着宫邺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今日您未上朝洛将军便差我将此封书信交于您。”小德子说着便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宫慕。

    宫慕看过后便一笑。

    “小德子,我问你。先前我同你一起了解过夏国的制度,在夏国男子同女子之间没有谁尊谁卑,

    纵使在官场,也从不限制女子。大家各凭本事,谁有能力,便能升官,发财。

    而在婚配上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为一夫配得一妻。

    对此,你是如何看待的呢?”宫慕坐到了书桌旁开口问道。

    “我觉得这般甚好!男子同女子本就没有谁高出谁一头一说,大家都是人,况且,我们谁不是打娘胎里出来的?

    那不把女子当人看,便是做着吃奶骂娘的事,如此那人便品行不端。

    我爹说了,百善孝为先,日后不光要孝敬爹,更要好好孝敬我娘。

    而既然都品行不端,便没有资格身居高位。”小德子认真地说道,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太子殿下!我不是说您的不是,也不是说江国现下的制度不好……”

    “哈哈哈,无妨。我之所以留你在身边便是因为你敢言真诚。况且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必因此而道歉。”宫慕笑言,

    “其实,我觉得夏国的这些制度也甚好。只是如若要搬入江国,只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波。”

    “太子殿下,这政事我一窍不通,方才说的那些只是些没有根据的胡话,您可别当了真去。”

    “放心吧。”宫慕无奈一笑。

    “只是您为何忽然如此问我?”

    “无事。只是洛将军同我讲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原是如此。”

    信中所言,江望将军的女儿自小便跟着他一同习武,身手了得,江望便想着让他的女儿也入军营,为国奉献。

    可江国不允女子参政从军,故而江望便特向宫城请求能够对相应的规定做出些改变。

    而此举,便引来了一阵反对的声音,由此他们便在朝堂上吵了起来。最终宫城还是没能决定此事。

    宫慕想了一夜,才终是想好如何应对此事,第二日便上了朝。

    “对于此事,众爱卿可还有何想法?”

    “父皇,儿臣有话要讲。”宫慕开口道。

    “讲。”

    “其实对于此事,儿臣早便有了想法。便去了解了一些夏国的制度,发现他们一直都有男子女子地位平等,互相尊重,一夫一妻的传统。

    而夏国也并未因此而灭亡,反而长盛了这么多年,即便到今日,国力也还是要强出很多国家。

    故而,方才所言,女子地位被抬高,会加速国家灭亡一事属于无稽之谈。

    男子女子本便地位相当,何来抬高一说?如今的状况也只能是女子被压迫了罢了。”宫慕微微一笑,继而道,

    “而针对女子从军参政,其实儿臣以为,并无不妥,反而还能够促进江国的强盛。

    一个国家首先是由人构成,而那人便分为男子,女子。

    可自古以来,江国都不允女子读书,这实在是一大谬论。

    纵使是女子,也会有人有不凡的想法,纵使是男子,也会有人整日混吃等死。

    而如若允许男女皆可读书,我们便能够以不同的立场去看待某些事。

    如此一来,解决问题的方法便不只一个,我们便永远不会走到绝路。

    父皇,儿臣以为,女子亦独立。每一位有想法,有能力的人都不应该被埋没,无关男女。

    而江国现下仅仅因是女子便不得重视其想法,不得察觉其能力实在常见,

    如此再长久下去,便会使众多有识之士对江国心灰意冷。

    别说是女子,甚至于像江老将军这样的男子都会不再忠诚于江国。”

    宫慕说着,江望便是一阵胆怯,宫慕便赶紧看向江望笑言,

    “我并非说您,只是举例。”

    凤眠低头一笑。

    “自古以来,江国男子都只觉得女子仅能相夫教子,可这想法实在狭隘。

    一个国家最需要的是团结稳定的人心。先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可如若我们连自己国家的民心都留不住,又何以应外敌?

    女子生育,纵使江国人口多于别国千倍万倍,若是失去民心,人口众多又有何用?劲儿不往一处使,什么都做不好。

    故而,儿臣以为,江望老将军提出的开放女子读书,可凭从军参政一事,值得细细斟酌考量。”宫慕说完四周便是一阵寂静。

    宫城也久违地露出会心一笑,道:

    “郴儿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众爱卿,可还有何想说?都大胆说出来。”

    “……”

    没人再想开口说什么。

    “洛将军,你有何想法?”

    “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考虑周到,女子确实未必就弱于男子。各有所长,取其长处,任其发挥,定能使江国更加强盛。”

    “嗯……朕亦觉得,江望提出的一事值得考虑,这几日便对相关规定做出修改。完成后,昭告天下。”

    随后便散了朝,但宫慕还想着就婚约一事想趁此机会同宫城一谈,却被凤眠拦了下来。

    “洛将军?”

    “不可操之过急。凡事都需一步一步来,今日能有此改革已然是极其不易。”

    “嗯……确实。”宫慕想了想道,“不过洛将军又是如何看待这婚约一事的呢?”

    “自然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情投意合最好,若有一方勉强,都会过的不幸。

    百姓都生活的不幸哪里来安康的国家呢?虽说婚约一事说大不大,却也是说小不小。

    自己的一生该如何过,是否婚配,都是由自己所决定的。由旁人所定的那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凤眠言。

    “嗯,确实如此。一段姻缘该是由情投意合开始,两厢情愿维系。”宫慕微微一笑,

    “不过洛将军今日能面对众朝臣的反对站在我这边,也是勇气可嘉。细想起来,这么多年你总是同我一面。”

    “呵呵……一切只因太子殿下的立场总是与臣内心所想相同罢了。”凤眠笑言,

    “江国中女子人口占掉大半,若是哪个城池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如傀儡一般,

    而那另一半又漠视那一半,甚至还打压,那这座城池便犹如一座死城。

    一个地方之所以是活的,不是因为有活的生命,而是因为有活的思想。”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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