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灭人散。
凤眠同落落在那个小镇寻了几日也没寻到墓君的踪迹,就连相像之人都没有,便又回了洛国的小屋里。
这日凤眠同洛川下起了棋,却屡屡走错。
“小凤眠,你今日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哎!你输了。”洛川手执黑棋将凤眠的白棋围的水泄不通。
凤眠面无表情,却忽然眼睛一亮,消了身影不见了。
“小凤眠?你不能一输棋就跑啊……”洛川喊道。
邢权忽然赶来,面容严肃,就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
“鬼王阁下?”洛川正收着棋诧异地看着邢权。
“川水仙君,凤眠呢?”
“刚走。”
“墓山有异动,怕是墓君出现了。”
闻言洛川立刻放下手中的棋盘,感应到凤眠所在大体方位追了上去,邢权,泉奈也跟了上来。
“墓山异动,可是事实?”
“异动虽不大,却是有的,墓山一向平静无比,唯先前墓君出世时一片动荡,才使得我每日看着墓山的情况。
此次相隔几百年,我想,没错了。”
“嗯……”洛川沉思,“若是墓君再出世,为何此次天界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大抵是因为异动太小了?”
“非也,天外天那群老头子机敏得很。”
“这……”
说话间几人赶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此处是?”
“此处为江国境内,小凤眠在皇宫!”洛川说着赶忙去了皇宫。
—————
“墓君……”凤眠看着那个襁褓中的新生儿,小心翼翼地伸手看他的脸,后又慢慢将手放到那婴儿心口处。
凤眠瞬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你,竟不是他……为什么……”
“小凤眠!”
“凤眠!”
邢权他们赶来后看到凤眠这副样子惊讶不已。
“怎么回事?”泉奈不解问道。
洛川走近一看,确定那气息是墓君的没错,只是,元神却没了,再看其心脏处,凤眠就在旁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转世。”洛川无奈道。
“不可能!他说过会回来的!他不可能,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凤眠嘶吼道,
“我等了那么久!怎么,怎么能等来一个转世?不可能。他会回来的。”
凤眠看向那个婴孩,失魂喃喃道:
“墓君你说过,你说过你不会离开会回来,是你要我等你回来的,你怎么能,不可能。”
“洛公主,还请看开一些,虽说是转世,却也是墓君的转世不是吗?”众人身后忽然出现一位青衣男子。
“倾涯,是你动的手脚?!”凤眠快速拿刀架于那男子脖间,眼神凶恶。
“怎么会是我呢?我还没这个本事。”那男子无奈一笑。
“凤眠。”洛川过去将她拉开,对那人行礼道:“天神。”
“川水神君?好久不见。”青衣男子一顿,微微一笑,“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
说罢那男子的身影也消失了。
“皇叔,还有办法对吗?还有办法的对吧?墓君,墓君他对我说要我等他的,他不可能不回来!”凤眠急切地看向洛川。
“小凤眠,你冷静一点!”洛川无奈道。
“墓君……墓君……我要墓君……墓君……”凤眠身体颤抖,缓步走向那个婴儿,分明是想哭,却不见半滴泪。
“凤眠这是?”泉奈疑惑道。
“她的心在流泪,她是凤后选定之人,即便没了凤力,她也仍然会带着凤后诅咒,除非她大限将至。”邢权说道。
“故而她即便心里再痛,也是流不了半滴泪的。”洛川无奈道。
看着这样的凤眠,不管是谁都想过去安慰她,可不管是谁,都开不了口,说不出一个字。
“……”凤眠看着那孩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坐在那里一直看着那孩子,一动也不动。
“你们,是谁啊?”有宫女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姑娘别怕,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
“路过?来人啊!有人要对小皇子不利!快来人啊!!”那宫女赶紧喊道。
泉奈跑过去将那宫女打晕,洛川便赶紧过去拖着凤眠离开了。
自从那日回到墓山之后,凤眠再也没有说过话,就一个人靠着墙坐在角落,双眼无神一句话也不说。
深夜,洛川进了屋子,看凤眠如此,心疼不已……
“小凤眠啊,去休息吧……”
“皇叔,你看,四周一片漆黑,一只萤虫都没有。”良久,凤眠终是开了口。
“是时节不对。现下已是深冬,怎会有萤虫……”
“墓君说过,他会回来的,他还同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将那萤光带给我。
现下,没了,都没了。”
“凤眠……”洛川忽肃然道,“你信他吗?墓君所言,你可信?”
“……”凤眠木讷地抬头看着洛川,“他说什么我都信。”
“那你在此处等着。”洛川说完便出了门,几个时辰后便又回来了。
凤眠依旧是那般模样坐于角落,面无表情。
身边却忽现斑点萤光,那萤光清冷,在凤眠身旁忽隐忽现,不停闪烁。
凤眠看着那些萤光,不禁伸出了手,一只萤虫停落于她手上,似是飞累了,驻足停歇。
“他,还会回来的。”凤眠看着手上那萤虫凄冷笑道,“他说过的话,他必定会实现,我信他。”
语毕,凤眠起了身,却是还没走一步就晕了过去。
洛川赶紧将她抱于床上,盖好了被子,收了那群萤虫放于桌上,关好了门,离开了。
邢权站在院中无奈问道:“那萤虫,川水神君是如何寻来的?
墓君本便是萤虫所化,他身旁那些萤虫均为魂魄,故而无论何时,他都能轻易唤出。
可是神君……”
“无事,不过是多跑了些路罢了,她是我亲侄女,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天色晚了,鬼王阁下去休息吧。”洛川笑道。
“……”邢权忽然无奈一笑,“虽说如此看来神君待凤眠是不错,只是这话我还没说出口神君便先答话了,顺序不对。”
“我会在乎这些吗?怎么,莫非,你觉得我待小凤眠不好?”洛川眯眼审视着邢权。
“嗯……并未。”邢权更加无奈地回道。
“那便好了,你不睡,我可去睡了。”说着洛川便打了个哈欠离开了。
邢权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屋内,深深叹了口气。
“墓君啊墓君,也不知你现下究竟什么状况……”
—————江国皇宫内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女人怀中抱着婴儿担心地问着身旁的男人。
“太医怎么说?”男人凝眉道。
“只说是我们的郴儿患有心疾,要多加小心照看,却也未说明现下高烧不退是为何……”
“一群庸医。”
“陛下,宫外来了一位老者,那位老者说他可医治小殿下的病。”突然一位内官进来禀告道。
“哦?请进来。”
“是。”
“陛下,这,可信吗?”女人担心道。
“无事,先前丛云给我来了书信说他将郴儿的事情告诉了他师父,便请他那师父来为郴儿看病。
况且即是到了这宫中,守卫森严,也搞不了什么鬼。”
“嗯……”
“参见陛下。敢问您是江国国主宫城?”那老者进来后先行行了礼。
“免礼。不错,是先生言您可医治我这孩儿?”
“不错,陛下可否先行让我看一下小殿下?”
“嗯,好。泠妃。”说着女人将那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那老者手中。
片刻后老者又将孩子归还。
“先生,怎么样?”
“小殿下患有心疾不错,却也不严重,不会影响小殿下的正常生活,
只是这高烧不退,怕是受了风寒,又难以转换心情所致,敢问小殿下周遭可发生过何事?”
“未有何事……”泠妃思索道,“陛下,难道是那日那群来历不明之人?”
“有可能,毕竟郴儿就是从那日起才生病的。”宫城又问老者,“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无事,我先开几副药,这段时间还希望孩子能够得到其父母的关爱,使其心情好转,慢慢便好了。
毕竟一些心病,还是只有时间才能医好……”那老者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他的胡子道。
“好,多谢先生。”宫城回道。
后宫城给那孩子起名单字一个慕,意为叫世间人均爱之慕之。
此后几月那老者一直都在为宫慕调理身体,这才好了很多。
而凤眠这边,因洛川为她寻得了那萤虫,便好转了些许,不再那般消沉。
但凤眠还是不时地来看宫慕,四下无人时总是要盯着他看好久一会儿,不免微微一笑。
而那老者所言宫慕的心病,也在不知觉中好了起来,这使得宫慕的母亲开心不已,宫城那终日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一直如此,凤眠是,宫慕是。
六年后,宫城开始为宫慕寻一些武艺师傅,开始教他习武,而宫慕天资聪颖,许多武式看一眼兵书便会了。
那些师傅去了,宫慕也实在不放在眼里,后来凤眠也来得少了,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待在角落看他一眼。
这日,宫慕隐约觉得身后有人,便回头察看,却无人可见得,只见得那清风拂过,桃花四处飘落。
“小凤眠,你回来了,今日如何?”洛川做好了饭问道。
“无事,那孩子长得很健康,又很聪明,学起东西来很快,
他父亲母亲也很看重他,这一世,大抵是能好好过了。”凤眠饮了口茶微言。
“虽说是转世,却也还是和墓君有几分相像,小凤眠,你当真不去寻他?就要一直如此默默看着他?”
“既然是转世,便是已然成为了另一人,不再是同一人,上一世墓君过得那般累,这一世,可要顺畅些才行。”
“姐姐好生矛盾,既是两人,却为何又说是一人……”落落小声说道。
“……”邢权无奈笑道。
“你这丫头,分得清楚不假,同时却也难以分明。”洛川无奈道,“好了,来吃饭吧。”
“那些萤虫可还在?”凤眠忽问,说着便起身去屋中寻那些萤虫。
“……”只见得那些萤虫不知为何都落于地面,奄奄一息,那萤光时隐时亮。
凤眠攥紧了拳头,赶紧走过去用灵力救它们,奈何已无力回天。
“这是怎么回事?!”邢权走进来惊道。
“今日可有谁再来过?”凤眠声音冰冷地问道。
“我中间出去过一会儿,这……不知。”邢权无奈凝眉道。
“让我看看。”洛川走过去手一挥过,面色严肃,“他来过。”
“谁?”凤眠眼神微寒。
“洛公主,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便没必要再留恋了。”却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男声。
“倾涯。”洛川走到凤眠身前警惕道。
可谁知白骨扇一出,直直冲向倾涯,倾涯身子向后一欠,躲了过去。
随即洛川身旁一道身影穿了出去。
“小凤眠!”洛川叫道。
凤眠手收回扇子,眼神满含杀意地挥动白骨扇划过倾涯身子的每一处,虽说倾涯身手敏捷躲过了许多,却也还是被伤到几处。
二人停手对峙,倾涯想用灵力自愈,那伤口却怎么也不见好。
“没用的,这是白骨扇,凡所经之处,必留痕迹,扇下亡魂,必无生路。”凤眠声音冰冷道。
“洛公主,当真是身手了得。”倾涯邪笑道,“这扇,是墓君的吧?”
“是,又如何?”
“无事,今日我也就是来看看,那萤虫之事同我并无关系,还请洛公主消消气。”倾涯微笑道,说着便欲离开。
谁知凤眠很快到他身前偃月刀刃对准喉咙,若是再上前分毫,便能令他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你说与你无关那就是与你无关?”凤眠凝视着他。
“洛公主,你大可好好察看。”
“察看过了,确实是你所为,怎么,还要作何辩解?”凤眠不耐道。
“这……”倾涯明显神色有些许紧张。
“无法做到做事不留痕迹,就别出来丢人。”凤眠面色寒冷道。
言语间那刀便直直向前挥去,而倾涯也是不住地往后退。
忽现一道白光将二人分开。
“洛公主,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师弟。”云崖忽现,温言。
“呵,放过他?试问我可有何处得罪过您那师弟?可是他却几次三番挑衅我。
天神,敢问是谁放过谁?”
“倾涯,这是怎么回事?”云崖扭头看向方才在分开的一瞬间为凤眠内力所伤的倾涯,厉声问道。
“师,师兄,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来安慰洛公主的,谁知那萤虫竟是被我轻轻一碰便死了。”倾涯一手捂着胸口艰难道。
“这是怎么回事?”泉奈突然出现问道。
“倾涯在那萤虫上动了手脚。”洛川言。
“呸,这人好生不要脸,分明就是自己做错了,却还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来恶心人。”落落啐道。
凤眠单眉一挑,嘴角一勾。
“既然如此,那我还要为我的鲁莽赔罪了。”凤眠道,
“只是方才我才使出了三成的内力便使得倾涯天神如此,啧,是我草率了。”
“洛公主,实在抱歉。”云崖赔罪道。
“哪有,只是为了避免再生误会,还望天神能将您那师弟管好。”
凤眠甩了袖子收了扇子,将那偃月刀幻回烟斗的样貌转身回了屋,眼神渐寒。
随即云崖便扶着倾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