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十万将士出征,寒风中旌旗猎猎,灰白的天空偶尔乍现几声鸟叫,伴随着威震的鼓声,城门口健硕颀长,身着暗金袍的赫连颐,声声道珍重。
“臣李守礼,不负皇恩浩荡,定踏平异族,凯旋报主!”
“上苍庇佑!朕温酒作画以待!”赫连颐笑到。
十万大军齐声喝到:
踏平异族!
不负皇恩!
李守礼单膝下跪行礼,拜别帝王,眉眼隽秀锋利,整个人像精心雕刻的利刃,在冬日离去。
赫连颐目送,一旁的长安望着远去的背影,仿佛当年一般,青梅绿茶影,醉卧华章堆……良辰美景,暮暮朝朝,如今却战场厮杀,今朝欢笑明日不归人。
赫连褚不知道从得知立储的消息,更加用功读书,得到夫子的赞赏,仿佛孔雀开屏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像个得到奖赏的小孩,如果谁比他优秀,就会拼命超过他,接着落井下石,嘲讽取笑。
卫糖作为赫连綦的伴读,几乎毫无长进,大概因为他看不懂这个时期的文字,文章艰涩难懂,言语晦涩不明,专业性与文学性太强了,卫糖只能窥见皮毛,自然被夫子批评教育,气的夫子不想说话。
赫连綦则是字字珠玑,圆融、瑰丽、诡谐,字体完美遒劲,卫糖十分自豪欣慰。
年终了,前太子少傅连九晁亲自考察,对这些皇子不偏不倚,褒贬皆具,皇子们对连九晁诚心拜服,他的身上有太多传奇了,出生农民,家室清白,容貌昳丽,身量中等,是本国三试第一,开创一代清丽却暗藏杀机的文风,曲折离奇,文雅古怪。
用一身风骨誓死跪求三日,挽回太子一命,千百学子哭嚎,几十文官武将皆泪落沾襟,皆上书陈言。
协助前朝太子改革文、武制,革除积弊,替陛下挡住了许多明枪暗箭,成为众矢之的,依旧谈笑风生。他唯一的学生,如愿登上宝座,却霸道狠厉,提拔新人,废黜前朝旧官,动辄杀头,人人自危。
徐家虽是罪有应得,可新帝完全不顾及当时只剩一口气的先帝遗诏,落得个满门抄斩,树倒猢狲散,凄凄惨惨,先帝不久便殡天,死不瞑目,痛苦不堪。
连九晁在百官期许中上书陈情,字字见血,却被当众痛批,不留余地,革职赋闲在家,如今被冷落,晚年却落得个闲职,也算潇洒,个中滋味,也就当事人明白。
今日赫连綦只和卫糖来,九树腿脚不便,犯了病,赫连綦眼中的钦佩流露,更是对那个男人的薄情寡义感到无耻。
连九晁对赫连綦才华甚是满意,只可惜,华美的宝玉蒙了尘,想起那段陈年往事,堪称绝代的脸有细微的愁色,淡淡的,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淡的和窗外的山峰薄云、明镜般的大川大河,更如丰碑,对自己的功绩轻描淡写,却令人五体膜拜。
赫连綦的才华得到这样一位伟人的肯定,眼红的、诚服的、不做感想,只有卫糖一个开心的。
赫连綦不骄不躁,像冬日的坚冰,自带桀骜不驯之气,身姿如神山山顶的玉树,离开时,连九晁停步回头看着赫连綦,太像了,不只是那张与赫连颐七八分相似的脸,还有心中的恨意邪念,执着于完美,就像写一篇山水志,无可挑剔却那般刻意为之,通篇游乐闲适,身临其境却又毫无生机,没有灵魂。
这都是他们的假象,武器,戾气幻化成刃,杀人诛心,倒是旁边的白皙少年,心性单纯,不似工匠,像是浇花人,向往自由乐趣。
露天,连九晁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走出书童打的雨伞,半百的头发已然全白,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一点墨蓝色,入画美极了……
长安站着瞧了一会儿,快步上前:“见过连大人,陛下请您下棋解闷,已经备好轿撵了”
连九晁接过书童递过来暖手炉,“走吧!”
卫糖站在后面的柱子后面,欣赏了好久雪景美男图,连大人的风姿无双,魅力无边。
赫连綦抓了一把雪塞进卫糖后领,卫糖吓得跳起来,对着赫连綦的冷脸也不敢发作,近来,赫连綦不允许他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卫糖显得无聊,才来偷看的。
“回去温书,你好好看看自己,毫无长进!都快成为废材了!”赫连綦带着人走了。
雪落在梅花上,压断了梅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