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初三学生提前一周开学，与高一的新生一起。
文德中学高中部学生晚上设有晚自习，学校附近只有小吃街，没有居民楼。除了个别住在小吃街附近的学生之外，其余的学生都被要求住校。
高一新生需要军训一周，而且要在周末完成新生入学报道。
徐娆周六下午到家时，林柯一一家三人刚走。她只能站在巷口目送白色的小车渐行渐远，心里默默地祝愿他迎来一个充实有意义的高中生活。
周一，天亮得很快。因为转学，心里紧张，徐娆一整晚醒了七八次。
她早上五点就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的带点黄色的榆树叶发呆。
金黄色的光芒铺在玻璃窗上，徐娆看了眼时间，挪动屁股，起身去洗漱。
徐娆坐到餐桌旁，今天的早餐是小笼包。张芬兰端了两碗南瓜粥走过来坐下，同她商量道:“你今天开学，我带你去吧！”
徐娆两口吞掉一个小笼包，喝了一口热粥咽下去，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你知道怎么去学校吗？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徐娆表现得十分从容，“我都去过好几次了，学校附近林柯一都带我转两遍了，我连我的教室在哪都知道了，所以老妈，你也不要瞎担心。”
张芬兰:“那……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徐娆洒脱地说:“不用，路我都熟了。”
“那你到了，给我发信息。”
“行。”
母女二人一起出门，到达二楼时，二楼的主人家大门敞开，王娟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一手拿过放在鞋柜上的药，快步跑出门等母女二人下楼梯。
“芬兰，去医院啊？”
张芬兰笑道:“是啊！”
“音音啊，嬢嬢要麻烦你一件事。”王娟招呼徐娆到自己跟前，将袋子里的东西递给她，轻声说:“林柯一不是要军训嘛，我提前为他备好的这些中暑药，冰凉贴，喷雾啥的，他一样也没带，你今天去学校的话，麻烦帮我交给他。”
王娟拿出手机，调出林柯一的电话号码问:“你知道高中部在哪吗？”
“知道大概位置，没事的，嬢嬢，中午我就去他们校门口守着。”
“那怎么行？”王娟的手指在手机的通讯录界面来回滑动了两下，她将手机拿给徐娆看，“这是林柯一的电话号码，中午你打电话让他去找你拿就行。记得，这里面的药有两份，你让他分一份给他的那个朋友。”
“朋友？”徐娆好奇地问道:“是叫张懋凡吗？”
王娟点点头:“对。”
张芬兰插问一句:“是在药房里帮忙的那个男孩吗？”
王娟:“对，就是他。”
张芬兰称赞道:“你真热心，药房的小学徒都照顾上了。”
王娟手一挥，“那个孩子和林柯一好得跟亲兄弟似的，林波更是对这个小学徒喜欢得不行，他跟我们也熟，自然要多照顾照顾啊！”
张芬兰打趣道:“你啊，这热心肠这么多年都不见凉的。”
“那是。”
……
早上的公交车并不拥挤，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不过美食街上的早餐摊子早就已经支起来。窗外的的建筑消失得不快不慢，徐娆一直看着窗外，两只手握紧又松开，周而复始，直至下车。
抵达学校时，徐娆的手心里已经印上数不清的指甲印。周围的学生身穿蓝白相间的校服，徐娆局促地在人群里面行走，心里越来越紧张。
“前面那个女同学，你哪个班的？”守在大门口的保安的声音传来，徐娆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就是你！”矮胖的保安指着她说:“就是你，没穿校服那个。”
徐娆在路人的目光中退回去，保安说背着手训道:“就算提前开学，但还是要穿服啊！”
徐娆迟疑地解释道:“……我刚转学过来，还没校服。”
保安细细看了她一眼，说:“那好吧，等下周跟新生一起买，以后记着，不穿校服，不能入校。”
徐娆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后，保安的声音又响起来。
“那个没穿校服的，等一下！”
徐娆下意识转过身，不过这次保安喊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男生。徐娆松了一口气，按着林柯一给她讲的路线，走到最后一栋教学楼。
学校的教学楼是分区的，经过停车场后，就是操场。操场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男女生宿舍，正北边就是食堂和小卖部。经过食堂还需走一段路，绕过食堂边上的绿化花园才到教学楼区。
初三的主教学楼在直排的最后一栋楼，教室在一楼，徐娆站在教室外面的花坛旁，隔着坛里的树丛，小心打探里面的情景。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是这样，一开学，教室总是在讨论假期作业的问题，乱哄哄的。
刚才在校门口与她有同样命运的男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你也是转学过来的吗？”
徐娆礼貌点点头，没有说话。
“九年级三班？”
“对。”
“真巧，我也是。”男生的笑容干净随和，徐娆怕自己表现得失礼，随口补了一声:“我也觉得巧。”
上课的预铃响起，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走过来，手里拿着九年级的英语课本。个子不高，很瘦，穿着标准的白衬衫，长及小腿的黑色西装裙，没有化妆，由内而外透露着一股威严。
她在二人面前停了下来，手指着徐娆问道:“你就是徐娆？”
徐娆熟练地点头。
“你就是郭宇？”她的问话对象转向另一个，郭宇立马回道:“是的，老师。”
女老师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李霞，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李霞走在前面，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徐娆跟在老师身后，还没进入教室，脸就已经开始升温。
老师的脚一迈进教室，教室内的声音就停了一大半，前面还在相互传递作业的人立马停了下来，后面的依旧继续。
“行了，安静一点，没做完作业的别赶工期了！”李老师一走上讲台，声音并不算大，教室内的嘈杂渐渐消失。她偏过头，抬手将徐娆和郭宇招到讲台上，转而指着右边靠窗的第四排的空位对徐娆说:“你就暂时坐在那里。”
“郭宇，你就坐在中间的第六排。”
郭宇:“好的，谢谢老师！”
相比于郭宇的习以为常，徐娆则是低着头在一行人之间穿梭，脸越来越红，心里暗自庆幸:太好了！没有自我介绍！
同桌是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女生，见徐娆走过来，赶紧将越界的的半个作业本推回来。
女学生从眼镜盒里取出眼镜戴上，两手趴在书桌上问:“我叫李小文，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徐娆。”
接着就是冷场，同桌察觉到她内向，也不多想多问。
早上，开完班会，数学和英语老师相继来检查作业，然后对学生进行一番开学前的各种威慑恐吓。
班内同学的书桌上摆满各类作业书本，自己的书桌上只有一个新的笔记本和笔袋。徐娆像一个外人一样，看着周围的同学来回打闹，听他么讨论假期喜欢的电视剧，韩国男团，物理、化学作业的完成度等等。
外人的吵闹与她无关，徐娆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午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
文德中学高中部。
前两日是报道日，昨天晚自习，各班班主任发完军训服后，就已经提前将这一学期的教材发了下去。今天一早，学生八点半就起来开军训动员大会。
在晨辉中浑浑噩噩度过校长，副校长，安全办主任，军训教官队长等一行人长达两个小时的发言，朝阳也变成了烈日。
早上开大会，下午开始军训。军训队伍一解散，林柯一便跑去找张懋凡所在的军训班级。
张懋凡看林柯一跑来，无情地打击他说:“隔壁班早就解散了，孟雯已经走了。”
林柯一将帽子扯下来当扇子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像只死鱼一样伸手搭在张懋凡的肩膀上，愤愤抱怨道:“要我说，军训就不该按中考成绩来分，应该按身体素质来分，然后再做针对性训练。”
张懋凡指着在舞台上聊天的校领导说:“那你别给我说，你给他们说去！”
林柯一无奈收回不满，妥协道:“得了吧！”
“对了，你们那个尖子班，你排第几？”
张懋凡伸出手掌:“前五。”
“孟雯呢？”
天气本来就热，肩膀上还搭有一只有温度的东西，张懋凡一把撤开肩膀上的手，说:“她在另一个班，应该在全级前二十！”
林柯一手指顶着军训帽子，帽子在他的指尖上旋转。
“哎，我们家孟雯就是厉害，她跟我说他们那个冲刺班昨天发完教材后，就已经开始自学数学物理了？”
张懋凡由衷地表达自己的厌烦:“一样，我们班那些老师吹完自己有多牛逼，教出了多少多少个考了六百分以上的学生后，就恨不得赶紧给我们上一课。这个星期的晚自习晚训后，还得回教室听他们讲课！”
他越说越烦，林柯一越听越爽，“谁叫你们是尖子生，不像我们，昨天晚上做完自我介绍后，看了一个晚自习的电影，教材都是看电影的时候发的。”
张懋凡的眼神里的火气此刻能将林柯一烧成沫沫，林柯一赶紧认怂安慰他:“那也是针对我这种人，我们那个班照样有人努力学习，争取在分班考试时靠进重点班。”
分班考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军训结束后会有一场分班考试，学校会按考试的成绩分班。两个火箭班，五个重点班以及十二个普通班。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后，再进行文理班次排列。
张懋凡眼前一亮，是时候该努力努力去普通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