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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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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懋凡醒来时,耳朵里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英语听力。

    期间身边的人一直在睡觉,从来不见醒的。张懋凡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资料,她还在睡。

    好不容易醒来看了半个小时的小说,又睡回去了。

    烈日已退成夕阳,高铁穿过山洞,越过江流,在平原田野上方疾行,驶入城区,渐渐放缓。

    【女士们先生们们,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列车运行前方到站是云阳北站。本次列车全列禁止吸烟,感谢您配合。】

    高铁到站提示播放,徐娆像是被摁到开关,突然精神抖擞从假寐中苏醒。

    “耳机还我,我要下车了。”徐娆伸手至张懋凡面前,张懋凡摘下耳机放回她手中。

    她将耳机放回盒里的时候,张懋凡瞄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只耳机,另一个位置是空的。

    “英文提示音都还没过去,这么早就去门口等着,不无聊吗?”张懋凡没有要让路的意思,长腿直勾勾地挡在前方。

    “戴着我耳机几个小时,里面啥也没放,你不也挺无聊的。”徐娆将包打开,一边找身份证一边怼回去,“而且从这里到北京还要坐四五个个小时,比起无聊还得是你呀,好好的飞机不去坐,要来挤高铁。”

    她将一瓶酸奶还有一袋巧克力面包放到张懋凡的小桌板上,“这是我买的下午茶,一直只顾睡觉了,没来得及吃,留给你当晚饭了。”

    “我呢,要下车回去吃麻辣香锅,你就吃这些垫吧垫吧肚子,等到了北京,大半夜的应该也没精力去找吃的。”

    她的话音中夹枪带棒的,似乎在嘲笑自己。

    张懋凡拿起面包酸奶,收好小桌板,两腿依旧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徐音音。”见徐娆快要起身,他猝然间伸出手按下她的肩头,“要不你补个票,我们一块去北京得了,反正你不是也要考z大的研究生吗?”

    “滚!”徐娆扯开他的手,一脸严肃,“让开,我真的要下车了。”

    张懋凡耸耸肩,识趣地起身让道。

    “慢慢坐吧你,我先走了。”徐娆两眼微眯,难得的轻松。

    “到了给我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到了你还不是一样坐在车上。”

    张懋凡没有说话,徐娆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车厢里下车的人已经排成一队,张懋凡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车厢。

    趁着暖黄的灯光,张懋凡在来往的旅客中目送她的身影。

    身穿灰绿色短款风衣的人在下车后,不经意回头与他隔着车窗对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她便如同被烈鬼追逐,着急忙慌奔入人海。

    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卖刚送到,张懋凡就发微信过来。

    【到了吗?】

    徐娆回复:【到了。】

    【吃上麻辣香锅了吗?】

    【吃了。】

    【给我看看。】

    徐娆:“……”

    孙悟空的微信头像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张懋凡点进去,是一张照片。

    一张干干净净的马桶图。

    张懋凡故意回道:【吃得开心,早点休息。】

    徐娆沉默了半分钟,不想管了,打开外卖,没再继续回他。

    大四下学期有一段时间,张懋凡会在校园里冒然牵起她的手,然后被她打回去。搂她的肩膀,带她去出去游,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亲吻她的脸……

    那段时间她只觉得张懋凡像只咸猪,浑身是手,她避让不及。

    这段突然变质的友情令她身陷尴尬囹圄。

    那晚她冲张懋凡大吼,让他不要这样了,而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喜欢她。

    她不知道张懋凡什么时候喜欢的她,她也不希望他那样。她对恋爱的寄托全放在对林柯一的幻想上,那段幻想不切实际,但也不会转移到到别人身上。

    年少的林柯一的光芒太耀眼夺目,她的视线全被占有了。

    多年前的某个夏季,在广江这座城市,即使天上没有艳阳,湿热的空气依旧有让人汗流浃背的能力。

    小车站几乎是乌压压一片人,就算车站有数十排空调吹着冷风,也耐不住候车旅人的燥热。

    徐娆驮着书包跟在老妈身后在一行人穿梭,脸上的汗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滑进了t恤里。

    张芬兰背着个牛仔大行李包,左手提着一只及膝的塑料胶桶,上面还印着某个印刷厂的宣传广告,右手再拖一个二十八寸的旧皮箱,走到哪,周边的人都会给她自动让路。

    车站里在播放列车的检票时间,周围人声嘈杂,徐娆盯着行李箱轮子转动,苦闷的情绪在这一时又涌了上来。

    一家人在东江生活了八年,收拾了两天的家当物什,居然只填满一个布包和旧箱子。

    她不明白,就为了搬家轻松一点,老妈居然那么心狠,把父亲的东西全烧了,至少留几件衣服让她带回老家做个念想也行。

    张芬兰喊她去找空位,徐娆没多想,抖抖肩上的书包,推着自己的土色小行李箱,加快在人群中穿梭的速度。

    徐娆小跑到距离检票口最近地方,碰巧这里有三个连着的位置,待会上车的时候不用赶。她满足地坐下来,顺便将箱子推到旁边空着的两个座位前面占位。回头一看,老妈正吃力地往这边赶,估计还有几分钟才到。

    脚边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徐娆转过身,自己占位的箱子被人推到了脚边。她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推她箱子的中年男人,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

    中年男子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察觉到身旁的凝视,不解地问:“小妹妹,这个箱子是你的吗?”

    徐娆赶紧点头,刚要说旁边有人,中年男子率先问出来,“那你是用箱子来占座?”

    徐娆满脸歉意,继续点头,“我妈妈马上就到,我们的行李有点多。”说完,徐音音还特意站起来往张芬兰的方向招了招手。

    中年男子身后的少年顺着她招手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女人往这边赶,赶紧对中年男子说:“爸,我们坐对面吧,后面还有几个岔开的位置。”

    徐娆没有看清少年的正脸,但他的声音很好听。刚度过变声期的男声,在这个时候有点沉但又很有力。

    她坐回位置上,视线追随少年离去的背影。

    少年身穿纯白色t恤,个子高挑,下身是浅棕色的六分工装短裤,头戴土色棒球帽,很普遍很干净的穿搭。在人来人往,灰头土脸的赶路人中,他似乎很惬意自在,让徐娆认为他就是从书摘插图里走出来的少年。

    少年坐下后,徐娆停下眼窥的行为。

    张兰芬赶过来,还好有两个空位,她立马将身后的大包卸下来放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包很大很宽,需要有人用脚伸过去抵住才不会掉下来。

    火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检票,候车途中,徐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神一直往左上方那个男生的方向瞟。

    少年只有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没有多余的行李,似乎只是来广江旅游的。一直埋着头玩刚上市不久的国产手机,坐在一行赶路的人中间,他显得是那么从容。

    【从广江开往即节的列车即将开始检票,请候车的旅客前往22a检票口排队检票。】

    开始排队检票,那队父子正在她的左后方的队列中,与她只隔了四个人。

    检票时,张芬兰刷完身份证,直冲冲往前赶,却在过闸口的时候,身上的大包卡在了通道正中间。就算把手里的胶桶放下来,用尽力气抽身还是进退不得。

    旁边的队伍已经接着过了好几个,张芬兰堵在闸口,徐娆努力将行李包往上抬依旧无用。

    “走不走啊?”

    “怎么这么慢啊?”

    身后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女检票员走过来帮了忙,那只巨大的牛仔包就卡在那,只不过沿着壁面向上移了移。

    徐娆的耳朵烫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站在检票口。好在旁边排队检票的中年男子迈过来,用力帮着托了一把,张芬兰才得以通行。

    “谢谢啊!”张芬兰重新整理好行李,等中年男人检完票后再不停地道谢。

    男人微笑道:“没事,行李多了,的确不太方便。”

    后面的人接撞而至,徐娆被身后的人往前推了一把,她赶紧提起张芬兰面前的胶桶,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胶桶里装的全是父亲养家的工具,各种器械,很沉。

    她提着桶走,张芬兰能轻松些。

    不过提着桶又拉行李箱确实不怎么容易,徐娆将行李连拖带拉,走到电梯口,那个陌生又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帮你提吧。”

    林柯一将手机揣回口袋,轻拍了一下前面弓着腰走的女孩的肩膀。

    徐娆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

    “额……不用了,谢谢!”

    徐娆想都不想就拒绝,她觉得自己现在样子很囧,说话的声音自动降得极低。周围的声音很杂,林柯一凑近耳朵也没听清,全当她同意了。

    张芬兰整理好身上的大包,艰难地快步过来,略过林柯一,用方言催促徐娆:“堵在这搞哪样,快走!”

    被老妈催促完,徐娆瞬间感觉到右手一空,林柯一将桶提过去,走在她跟前,转过身来平和地对她说:“这样的话,后面的人的速度也可以加快一点。”

    因为天气热,徐娆本就红,现在只差熟透了。

    她望着他的模样,莫名奇妙将自己困与泥坑。

    张芬兰笑呵呵在徐娆身后朝着林柯一喊:“谢谢你啊,小兄弟。”

    林柯一笑了笑,没说话。

    下了电梯,林柯一问:“你们是几号车厢?”

    “12。”

    徐娆一边找车厢一边小声回他。

    林柯一说:“我在十一车厢,车厢挨着,我帮你提过去吧!”

    徐音音不好意思地道谢,“麻烦你了。”

    林可一一直提着胶桶到两车厢的接界处。张芬兰赶紧从打开徐音音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两瓶橙汁,将其中一瓶寄给林柯一,“麻烦你了小兄弟,阿姨请你喝瓶水吧。”

    说完又递给身后的中年男人一瓶,并再次道谢。

    两父子受不住女人的好意,微笑着接过饮料上了车。

    张芬兰放好行李,浑身难得轻松。接下来只需在火车上躺三十几个小时,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母女俩的床铺是相对的,都在下铺。

    张芬兰从徐娆的书包里拿出抽纸,抽了一张纸出来胡乱擦了把脸,叹了口气后笑着对女儿称赞林柯一,“我们母女俩今天还遇见两个好人了呢。”

    “刚才那小兄弟心地真不错,还帮咱俩一起还提了半段路的行李。这孩子,他的父母可教得真好。”

    徐娆坐在床上,泄气地仰着脑袋,上铺那男人放在床底下的鞋子味儿太大了。

    徐音音憋着气提醒:“妈,帮我们俩的那两个人是对父子。”

    “喔,是父子呀!”张芬兰脱掉鞋子上了床,嘴里不停地喃喃:“怪不得呢,家教真好,音音啊,你以后可要学着点。”

    徐娆凝住气,长闷了一声。

    床上一只脱了袜子的大脚突然垂下来,不停地在她的头顶处搅动。那只脚似乎被久困在臭鞋炉子里,不停地在高温蒸汽笼里接收臭气的烟熏,突然得了空,恨不得将周身的酸臭抖个干净。

    徐娆赶紧抽一张纸出来分成两半塞住鼻孔,尽量往后缩,离那只生化武器远一些。

    张芬兰闻到脚臭,转过身来一看,那只大脚正在女儿的头顶上方盘旋。

    车厢里两床之间的过道本就很窄,虽然是对面的床铺,实则跟在她头顶上没区别。

    她也受不住,皱着眉头吐出一口气后,礼貌地爬起来喊了声对面的中铺,“中铺那位先生,你好!”

    中年男人正在看电视剧,剧里枪战的响声恨不得响彻整节车厢。张芬兰喊了几次,他才听见底下有人在喊他,然后放下手机抬起了头。

    “麻烦,你的脚可以收回去一下吗?放在这过道中间,有点挡人。”

    被人打断看电视剧,中年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抹了把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两腿收回去了一点,不过还是有半截露在外面,几乎没有变化。

    “麻烦再收回去一点。”

    张兰芬的语气已经尽量平和,周围的乘客已经被那只脚的味道逼得没有办法,只是拿个口罩来当防毒面具,各自睡去。

    中年男人没有耐性地咳出了一口痰然后吞咽下去,嘴里在嘟囔,“真是好笑,好好睡在床上,我伸个腿还挡你的道了,你又不在下面走。”

    “女人家,就是事多。”

    张芬兰想要再讲理,但回头一想,讲理也得是跟正常人才能讲,跟这种人还是别费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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