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
“恭喜真希前辈,”一旁抱怨的“胖达”开始鼓掌,“猜错了。”
“啊?”
用能力变成胖达的白鸟凪歪了下头:“就是你猜错了的意思。”
真希:“我倒不是真心在问什么意思……”
白鸟凪竖起食指解释道:“一般来说,都会觉得更亲近的是我,所以我们伪装了一下。”
“……啧,区区胖达和凪。”
一根筋的家伙竟然也开始动脑子里。
钉崎野蔷薇倒是很感动地揽住白鸟凪的肩膀:“太好了,我们凪越来越聪明了。”
白鸟凪:“……等下,野蔷薇,你这个很不礼貌。”
“喂!你什么意思啊真希!”
胖达摇晃着狗卷棘大声嚷嚷,被他一拳锤在胸口。
狗卷棘:“木鱼花!”
我只是在躺尸,又不是真的死了。
他从胖达身上跳下来,揉了揉肚子,又给了胖达一拳。
就算是棉花做的,肩膀一直抵着胃也让人不太舒服。
毕竟这可是肌肉棉花熊猫。
至于为什么棉花可以表现出肌肉的形态和质感,这个问题狗卷棘思考了03秒后决定不再深思。
钉崎野蔷薇:“所以为什么要变成胖达前辈的样子?”
真希脸色一变:“等等,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还用说吗?”胖达振振有词,“因为熊猫是世界的珍宝。”
下一秒白鸟凪就开始拆台:“并不是这个原因。”
胖达大受打击,黑白的熊猫都变灰了:“怎么会?!”
“就算熊猫是世界的珍宝,我也没必要变成熊猫吧。”
胖达松了一口气。
凪还是很喜欢熊猫,认可熊猫最棒。
这可是唯一和它一样狂热推崇熊猫的同学啊。
“那为什么?”
“因为羡慕。”
“啊?”
“就是普通地因为羡慕。”白鸟凪又重复了一遍,“羡慕胖达前辈能那样和棘、野蔷薇一起玩。”
钉崎野蔷薇:“……玩?”
不会是指那个扔来扔去吧?
白鸟凪肯定地点头:“嗯。”
钉崎野蔷薇闭了闭眼睛:“虽然很高兴你和我关系这么好……但是!那个是受身练习啊,才不是在玩!”
狗卷棘:“鲑鱼。”
“这个我知道,但你后来也很开心吧,还企图把胖达前辈甩起来。”
“啊,这个确实……但是我还没成功过,所以不算!”
“木鱼花。”
胖达失落地低头:“我还以为凪一直是羡慕大家可以和我玩,所以才总是过来加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应该不是吧?应该不是吧?绝对不是吧!”
说到后面它整个熊猫都悲愤了起来。
得到了狗卷棘的谴责:“木鱼花!”
你吼这么大声干嘛?
“当然不是。”白鸟凪诚恳地说,“我超喜欢胖达前辈的。”
不仅是熊猫,性格也超好。
狗卷棘附和:“鲑鱼鲑鱼。”
胖达感动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就知道大家都超喜欢我的。”
真希确认道:“这个‘大家’应该不包括我吧?”
胖达震惊地看向她:“当然包括了!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感情!你都不在乎了吗?”
“别说的那么恶心啊!”
“但每个字都是正确的!”
钉崎野蔷薇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位前辈斗嘴,余光看到狗卷棘凑过去低声对白鸟凪说了什么。
白鸟凪点点头,转头冲她眼神示意。
钉崎野蔷薇沉稳地比了个手势,那两个家伙就放心地跑掉了,米饭和海苔像游戏里的跟宠一样追了上去。
她在心里感慨爱情的力量,他们现在竟然几乎不需要文字交流了。
当初就算用文字也不一定能交流成功呢。
虽然钉崎野蔷薇很欣慰,但简单的词汇还是难以完全代替正常交流。
树叶随微风飘动,阳光洋洋洒洒的铺了满地。
狗卷棘问得相当直接了当。
【aaa鲑鱼批发商:你和悠仁之前聊了什么?】
白鸟凪看着屏幕缓缓眨了下眼睛,不是因为不想回答,是因为她其实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回忆片刻,她回答:“大概是要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之类的话吧。”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虎杖悠仁明定灿然的笑容和那段话。
狗卷棘微微抿着唇,眼神游离,似乎在思考,长长的睫毛微垂,像用被阳光涂抹了一层粼粼金粉。
白鸟凪意识到他应该是想知道具体内容。
“其实和之前跟你聊的差不多吧。”她伸手捏了捏狗卷棘脸颊上的咒印,灰蓝色的眼眸里透出几分微妙的情绪,“我不知道怎么应对自己的改变……而且那个咒灵的能力很方便,我担心自己情绪上头会伤害你。”
狗卷棘思考了几秒,才意识到白鸟凪指的大概是他们刚交往时聊的那些。
其实即使是现在他也觉得那都无所谓。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确认了一下。
【aaa鲑鱼批发商:还是之前那样的吗?】
“那倒不是。”
【aaa鲑鱼批发商:那是什么样的?】
“……”
白鸟凪是个坚强的人。
狗卷棘曾经这样以为,现在也这样认为。
他喜欢对方目中无人般的清高感,也喜欢对方有些迟钝的柔软。
让对方改变并感到为难的自己,让他非常挫败。
联想到白鸟凪最近积极地想让大家都学会反转术式,狗卷棘郑重地承诺。
【aaa鲑鱼批发商:我会努力变强的。】
作为咒术师,根本无法做出“不会让你再担心”这样的安慰。
白鸟凪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你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狗卷棘:“……”
他很想说“你希望我怎么做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但又担心这样太有攻击性。
很快白鸟凪就开始自我说服:“不过也没办法,棘就是这样的。”
狗卷棘:“……”
感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交流障碍,或者说是隔阂。
他眉头微皱,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坦率真诚的女朋友突然变成谜语人,还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事,狗卷棘内心的烦躁也开始积累。
他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aaa鲑鱼批发商:凪担心会伤害我,是觉得我太弱了吗?】
白鸟凪看清他打了什么字之后,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aaa鲑鱼批发商:因为你都不愿意告诉我。】
狗卷棘浅亚麻色的头发软软地遮住额头,他一直盯着白鸟凪,以至于她一抬眼就能和对方对视。
那双眼睛的色泽在阳光下显得更清浅了,像是清晨的霞光,透出明晃晃的难过和委屈。
白鸟凪记得他一年级时还是像虎杖悠仁那样的刺猬头,露出饱满白净的额头,还总是半垂着眼帘,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
但狗卷棘是个很温柔的人。
在认识她之前就这样。
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他也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或者别的什么去帮忙,总是习惯性地委屈自己。
这样的人能够这样坦率又认真地喜欢自己,简直就像是上天赋予的奇迹一般。
——能一定是上天看我过的太苦,才让我遇见夏树的吧。
——能够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一切不幸都像是一笔勾销了。
——其他人都无所谓,只要春树能够一直爱着我,我就能一直幸福。
她才不需要看什么日记。
每次感到幸福时,那个女人的话总是温温柔柔缠绕着她,如蛛网般密不透风。
因为她是离他们最近的人。
因为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所以听得最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毕竟白鸟夏花作为满脑子都是丈夫的家庭主妇,除了为丈夫奉献、向丈夫索取以外,也就只能这样不厌其烦地向无法反驳的女儿倾诉自己的幸福了吧。
“不是这样的。”白鸟凪轻轻地说,“不是这方面的担心。”
棘怎么样都很好。
大多数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想法。
【aaa鲑鱼批发商:那是什么呢?】
此时忐忑不安地注视她的狗卷棘也是温柔到让她心动。
尤其是想到对方说不定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苦恼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来,心理说不定还积攒着委屈和烦躁。
想到这里,她的大脑就像蹿过一道道电流般兴奋。
这个人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惹人怜爱的,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这种难以言喻到令人厌烦的不可控感,以至于每次有这样的想法她就开始自我厌恶。
以前只是隐约,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
“我想想啊,大概就是……”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哪个是可以现在说的?
白鸟凪有些苦恼地挑挑拣拣。
不想被对方讨厌。
如果被讨厌就好了。
她已经快要对自己的矛盾见怪不怪了。
在她本人混乱到无法确认道情况下还坚定不移地亮起按钮的术式,已经完全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棘,很可爱。”
狗卷棘迷茫地看着她:“鲑鱼子?”
“禅院家好像很重视血脉后代之类的,咒术界好像都是。”
狗卷棘看起来更迷茫了,但他很认真地在听。
不过白鸟凪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轻轻掩住嘴,眼神有点闪烁:“棘,你想要和我有个孩子吗?”
狗卷棘:“!”
他认真倾听的脸一瞬间红成一颗熟透的小番茄。
“金枪鱼……吐司……海苔……”
被叫名字的海苔抬头看他。
但显然狗卷棘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这些名词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大脑宕机时的乱码。
白鸟凪静静地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