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展会很热闹，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厂家卖力地做着宣传。
作为口袋里有钱的消费者，岑燕川被众多人簇拥，各个光鲜靓丽的经理们纷纷变身双十一销售。
米味一路都在收名片，逛累了就去坐会儿喝咖啡，硬生生把展会逛出了大卖场的感觉。
该买什么仪器自有专业人士去评估，岑燕川只需要等着下面人交上来评估报告再掏钱就行，并不需要多费心。
米味一开始还试图听懂那些专业术语，不过只坚持了三分钟就放弃了。
“你好。”
这打招呼的中文很蹩脚，米味回头，看见一个蓝眼睛白皮肤的男人。
展会里不乏外国人，米味对外国人多少有些脸盲，尤其这个还是一脸大胡子。
她笑着用英语打招呼。
大胡子嘴里蹦出来一句话，不是英语，米味能听懂，是德语。
但她会听不会说，她用自己仅会的德语打了声招呼。
大胡子明显眼睛亮起来，惊喜道：“你会德语，美丽的小姐，太好了。”
米味明白了，这德国人不是来推销机器的，是来推销他自己的。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姑娘，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共进午餐？”
“不好意思，她中午有约。”岑燕川用标准的德语回他。
大胡子看了眼并不和善的男人，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德国人走开后，岑燕川双手抱臂：“聊得挺开心？”
“才聊两句。”米味撩了下头发。
岑燕川的不爽就像那滚了的热汤般，咕嘟嘟往外冒。
小助理太好看的结果，就是让他更加烦恼。
“川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席书远由远及近。
“来参加展会，倒是席小二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
席书远也是帝都从小长大那帮人里的，他上头有个哥哥，不需要他扛起家族事业，做了神外医生，这两年在海市医院学习。
米味也是见过席书远的，记得初次见席书远时，就被他一身温润气质吸引，他自然也是好看的，与岑燕川的清冷不同，席书远戴着金丝边眼镜，给人的感觉很和善，会觉得他很好相处。
当时岑燕川是想把人挖到爱凌的，只是席书远想跟随的老师在海市。
“今天轮休，陪人过来的。”席书远笑起来很温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他身边有个女孩，披肩长发，眼睛圆圆，看上去很文静。
“岑少好，我叫甄迎夏，是甄家人。”甄迎夏没有掩饰自己对岑燕川浓厚的兴趣。
海市甄家，算不上根基深厚的豪门，这两年在医疗行业冒头很快。
海市距离帝都甚远，岑燕川对于甄家只是听过，并没有接触过，略微点了下头以示礼貌。
“岑少要在海市待几天，不如由我做东，请岑少在海市好好玩一圈，也算是敬一敬地主之谊。”甄迎夏巧笑嫣然。
米味挑眉，这位甄小姐，胆子倒是很大。
“是吗？甄小姐有空吗，不会打扰到你们相亲？”岑燕川语气轻描淡写。
“呃……不会，”甄迎夏表情尴尬，显然没想到岑燕川会这么直接，“本来也只是家里长辈介绍，出来交个朋友。”
席书远年纪也就比岑燕川小一岁，只是他有个操心的妈妈，生怕儿子找不到对象，从几年前起就乐此不疲地给他安排相亲。
席书远甚至都不敢回帝都了，结果他妈人脉广泛给他在海市就安排上了。席书远给了岑燕川一个眼神。
“我和书远许久没见了，甄小姐不介意我把他带走吧。”
“不介意。”岑燕川都这么说了，甄迎夏还能反对不成。
离开展会，他们找了个茶楼喝茶。
席书远连连感谢，喝了口茶：“川哥，还是你够义气。”
“要催婚也不该催你啊，你哥不也单着呢吗？”
“所以说他不讲义气。”席书远想吐槽自家哥哥很久了，用忙事业来当借口，害得他妈力气全往他身上使。
米味提壶给他满上：“席医生，请。”
席书远这才注意到米味，看了好几眼才确定：“米助？”
“您记性真好。”
“不是记性好，当时你陪着川哥堵人，印象深刻。”
米味不愿回忆那段对席书远围追堵截的日子，那是岑燕川交给她的任务里鲜少没有完成的几个。
他们许久没见，应当有许多话要聊，米味自觉不当电灯泡，找了个借口出门转。
“别走太远。”岑燕川嘱咐。
“不会，就在外滩走走。”
席书远镜片后的眼里含笑，敏锐觉察到他们不同寻常的氛围。
米味离开后，他端起茶杯：“米助和以前很是不同。”
岑燕川眨眼：“我们这么久没见，你确定要和我聊我的助理？”
“我觉得也不是不能聊，毕竟与我有关。”
“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要是结婚了，我妈不得更着急？”
岑燕川三指捏起茶杯：“那倒也是。”
这是默认了。
席书远抚额：“诶，我又要发愁了。”
“你什么时候也和霍辰逍一样会作怪了？”
席书远：“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奇怪，当年其貌不扬的米助是怎么在你身边待那么久的。”
岑燕川用人苛刻，是众人都知道的。
现在甚至还……喜欢上了。
“米助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得了你青眼？”席书远不喜欢八卦，却是真的好奇。
岑燕川缓缓饮下一口茶水，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她呀，特别能忍。”
这一脸宠溺的语气。
席书远敛眉，轻摇头。
外头忽然有嗡嗡的声音，茶楼位置很好，开窗就能看见江。
“今天有无人机表演？”
“没听说啊。”席书远表示不清楚。
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在江面上聚集，下面已经围了一堆人，人头攒动。
岑燕川拎着外套跑下楼。
米味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挤了，等她反应过来想出去时，周围都是人，只能顺着人潮被迫往前走。
天上越来越多的无人机聚集，大家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本着看热闹的原理，一股脑地追着无人机跑，想占据个有利地形。
周围三四人结伴一起走的比比皆是，显得更拥挤了。
保安不得不提前上岗，开始疏通人群。
摩肩接踵间，米味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拉住。
她回头，撞上他担忧的视线。
“走。”
米味没有说话，脚步已经调转方向。两人逆着人群，又是显眼的相貌和身高，有路人注意到，拍下了这一幕。
当然两位当事人此时是不知道的。
两人逆着人潮走了好久，才终于冲出包围圈。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万一出现踩踏事故怎么办？”
几个月前的新闻还犹有余威。
米味面上无辜道：“没乱跑啊，就在这块。”
心跳却砰砰的。
“岑总是怎么找到我的？”
到处都是人头，算算时间，应该是无人机一飞过来他就来找人了。
岑燕川怔了一瞬，微笑起来：“人群中只有一个一脸迷茫的人，还冒着傻气，很好找。”
“有这么明显？”
“别人不清楚，我看得到。”
米味才不信，哪里那么容易。
岑燕川找不到人的那一刻，确实有些慌乱，米味有个习惯，喜欢挨着路灯走，因为她说没有路灯她会找不到路。
照着路灯找，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个略微无奈的身影。
天色将晚，暖橙色的余辉带走最后一丝光亮。
无人机表演纷纷亮灯，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好准备。
“快开始了。”米味兴奋，下意识摇晃起他的胳膊，让他往江面看。
岑燕川瞥了一眼被抱住的地方，眼波微澜：“应该是私人订制。”
无人机上硕大的logo，让他认出是言七集团的团队。
“啊啊啊啊，太浪漫了吧，听说是个富家少爷要和他女朋友求婚。两人是在这里认识的，所以也在这里求婚。”
“哇塞，真的好浪漫！我又相信爱情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前两天有彩排，我看见了，就是不知道今天会是正日子，后悔没早点来了！”
“笨，人家怎么可能来这里人挤人，当然在江面的游艇上。”
江面上有好几艘豪华游艇出现。
岑燕川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查看，随即问旁边一脸羡艳的人：“想不想看表演？”
米味知道他说的看表演和普通人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最佳观测点，你有办法？”
江风撩起他额前的发，清冷惑人，岑燕川颔首。
“要看！”米味用力点头，“不过马上要开始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岑燕川拿起手机回拨过去一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他们再加上席书远，在一艘五层高的豪华游轮前会面。
游轮里面出来人，把他们领进去。
里面，赫然是一场盛大的派对。
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颇有纸醉金迷的意思。
席书远解释：“是裴朝那小子攒的局，他很早就发通知了，我那段时间忙没注意时间，才知道是今天。”
“裴少，他要求婚？”米味奇怪又不奇怪，“认真的吗？”
裴朝在海市的名声就相当于霍辰逍在帝都，都是有名的玩咖。
“这回，听说是认真的，折腾好几年了。”他这些年待在海市，没少听说裴朝和这个女孩的事情。
米味眼里闪光：“是和蓝晚诗？”
蓝晚诗是当红流量小花，这几年和裴朝几次闹上热搜，都说她是被裴朝包/养的金丝雀。
“米助远在帝都知道的都比我多。”席书远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女孩，并不清楚身份。
“那是因为你心里只有学医，她脑子里都是八卦。”岑燕川冷不丁道。
米味嗔视，这家伙不拆她台会死吗？
“什么时候开始啊？裴朝人怎么还没到？”有人开始询问。
“是啊，他人呢？”
这声音有点耳熟，米味顺着方向看过去，嘴角紧抿。
岑燕川也看到了那边的人。
慕欢欢，没想到跑到海市还能看见她人。
遇见这大小姐，她还是躲着点吧，毕竟赌局之耻才过去没几天，米味可不想又被针对。
慕欢欢身边，是上午才见过的甄迎夏，看两人熟稔程度，应该是早就认识。
这两人凑一块，对她更加不利。
米味溜上了最高层，江风吹得她有些冷，同时这里也是最佳观测点。
蓦然间，肩头一沉。
“不冷？”岑燕川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西装外套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米味只觉浑身都暖了：“还好。”
无人机还在夜空盘旋，岑燕川望着江面：“我似乎还欠你一场无人机表演？”
米味唇角带笑：“对呀，岑总打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