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小姑娘甜腻腻地朝岑燕川喊了声：“燕川哥哥。”
米味看脸没认出来，一听声音略微有了些记忆，慕欢欢，岑燕川的小迷妹，未成年的时候就嚷着要嫁给岑燕川，即使岑燕川有了女朋友也不放弃，后来出国读书。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岑燕川的眉头顿时皱起，责怪地看向步怡萱。
意思是怎么没知会一声慕欢欢也要来。
步怡萱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开店自然是广发请帖，她本意请的是慕欢欢她哥慕如风。
慕欢欢径直跑到岑燕川面前：“燕川哥哥，我这几年出国，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仍旧是那种捏着嗓子的声音，米味听着都替她累得慌，夹着不难受吗？
岑燕川：“没有。不过走大街上，确实认不出来。”
慕欢欢今天特意画了精致的妆，浓重的眼影与眼线，几乎都看不清楚原本的五官分布。
慕欢欢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那我下次不化这么浓的妆了。”
米味对这个姑娘的心态倒是挺佩服，被拒绝那么多次，还是百折不挠的。
人到齐了，步怡萱让人上菜。
七个人坐不满一桌，岑燕川坐在霍辰逍身边，慕欢欢眼疾手快地就在另一边坐下。
周若眠低声道：“人家都出手了，你怎么没反应？”
大小是个情敌。
米味寻了空位坐下：“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很想坐在他身边。”
凌郁刚要在米味边上坐下，岑燕川开口了：“小郁，换个位置。”
“好。”凌郁对慕欢欢的疯狂追求也有所耳闻，他对这个骄纵的大小姐没什么好感，乐得当电灯泡。
岑燕川拿着外套走过来，在米味左边坐定。
米味心里轻嗤，还是逃不过。
慕欢欢想跟着岑燕川挪过去，周若眠抢先坐下，慕欢欢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在周若眠身边，不料霍辰逍走过来，“欢欢，往边上挪挪，我要挨着我宝贝坐。”
霍辰逍开口，慕欢欢也是不敢拒绝，又往外挪了一位。
步怡萱淡笑着看着这一圈交锋，岑燕川兵不血刃呀。
菜品一一上来，其中有锅花胶鸡，慕欢欢尝了之后觉得很不错，赶紧舀了一碗放在转盘上给岑燕川送过去。
“燕川哥哥，这鸡汤好喝，你尝尝。”
岑燕川没有动作。
慕欢欢一时下不来台，脸都羞红了。
到底是步怡萱叫来的人，不能让小姑娘在她这里哭着回去：“川哥，这鸡汤味道确实不错的。”
岑燕川仍然不动。
米味忽然出手，端走了那碗鸡汤。
“诶，我是给燕川哥哥的……”
却见米味并没有喝，而是拿起公筷，一根根把里面切的并不是很整齐的胡萝卜丝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挑完后拿勺子搅了搅，确定没有遗漏的后才推到他面前。
这次，岑燕川终于喝了，他尝了一口：“嗯，确实还行。”
在场众人看他俩这旁若无人的动作，眼观鼻鼻观心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慕欢欢是忍不住的：“你是燕川哥哥的什么人？”她本来还以为米味是步怡萱带来的朋友。
米味回：“我是岑总的助理。”
慕欢欢正要恼，步怡萱一句：“米味是我请来的客人。”慕欢欢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虽然有时候出格，却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步怡萱的话，就是在给米味撑腰，她要是发难，步怡萱面子上也过不去。
慕欢欢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她一个助理而已，燕川哥哥居然和她那么亲密。
她当年不如温雅，如今连一个助理都比不过了吗？
她扭曲的面容并不是众人关心的，饭桌上另一个地方显然更好看。
米味给他挑了胡萝卜丝之后，岑燕川就开始了，鳕鱼里的青红椒要挑，地三鲜里的木耳要挑。
周若眠总算懂了米味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米味也想拒绝，但在一起吃了那么多餐饭，米味挑菜都挑出条件反射来了，而且挑完，莫名有种成就感。
周若眠看不过眼，胳膊肘怼了怼霍辰逍，她说话没分量，要霍辰逍开口才行。
霍辰逍接收到她的信号，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周若眠点头，他才慢悠悠说：“燕川你这过分了啊，现在是下班时间，要人家伺候，好意思？人家光伺候你了，自己都没吃几口。”
“你嫉妒？”岑燕川一向是一句话噎死人的。
霍辰逍没理他，对米味道：“米妹子，这种老板，我支持你跳槽。”
米味筷子一丢：“好呀，罢工。”
被奴役惯了，也是时候该反抗了，就从不挑菜做起。
“哈哈，燕川，你小助理可真要跳槽了，还不快做点什么挽回。”
岑燕川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清隽的脸上眉目舒朗：“不吃饭就闭嘴。”
饭局继续，岑燕川话不多，吃饭的时候就更少了，慕欢欢几次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米味不用挑菜心情正好，埋头扒饭时冷不丁视线里闯入一碗鱼肉。
一碗剔好了鱼刺的鱼肉，托着碗的手，骨节分明。
米味：？
凌郁一直盯着动静，看见这场面，叫出声来：“哥，那是给米助的，你干的？”
岑燕川掀起眼皮：“不然是你？”
凌郁被盯得心里一紧，他倒宁愿是他干的，他哥给人剔鱼刺，他觉得整个世界有点玄幻。
他哥那矜贵的手，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凌郁看了眼米味，琢磨着是不是真的要叫嫂子了。
慕欢欢气到脖子根都是红的，眼里几乎要喷火。
米味对着那碗鱼肉，就像是烫手山芋，她一脸为难的表情让慕欢欢更是气炸。
“燕川哥哥，她一个助理而已，跳槽就跳槽，做什么对她这么好？”
岑燕川不耐烦：“你在质问我？”
周若眠补刀：“岑少愿意，慕小姐管是不是管太多？”
“燕川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慕欢欢哪里被这么多人同时针对过，顿时心下觉得委屈，眼里含了一包泪。
步怡萱见状不对，赶紧给慕欢欢夹了一筷子肉：“这个菠萝咕咾肉你不是最喜欢，多吃点。”
慕欢欢吸了吸鼻子，只有步姐姐对她好。她吃了一口菜，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让一个助理把燕川哥哥抢走。燕川哥哥就算对她有心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岑家这样的门第，怎么会允许一个没身份的助理进门。
想到这儿，慕欢欢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尽量不去看那边，她需要忍耐。
可偏偏有人要搞事，霍辰逍语调懒洋洋：“怎么光给人家米妹子挑鱼刺啊，那边不还有醉虾吗，不给人家剥几只？燕川你诚意不够啊。”
“她不喜欢吃生冷的。”
米味讶然，他居然记得她的喜好，原本以为，只有她记得他所有的禁忌呢。
她抬眼，岑燕川侧颜面部线条清晰，轩然霞举般的男人，仿佛对这世间一切都不在意，也会在一点一滴中，记得她的习惯，心里漫上一股暖流，流淌到齿间，是甜的。
吃完饭时间还早，霍辰逍说这里有个新开的会所，不如去玩一圈再走。
步怡萱欣然答应，周若眠抱着米味的手臂：“味味姐，去转一圈？”
米味想着反正也是下午的机票就答应了。
几人转战会所续摊，慕欢欢自然也要跟着。
大家要了个包厢，聚在一起能玩的无非也就那几样。
周若眠拿了副扑克：“玩吗？”
米味：“玩什么？”
霍辰逍搂着周若眠：“二十一点怎么样？”
这游戏没什么难度，不过和他们玩，少不了赌钱，米味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
霍辰逍抬抬下巴：“你们岑总有啊，别怕，输了算他的。”
他扬声问岑燕川：“怎么，你认不认？”
米味看着他。
岑燕川抿了一口酒，喉头滚动，眼里晦暗不明：“认。”
米味错开他的视线，这男人……是在勾引她吗？
慕欢欢吵着也要加入，她自认为运气不错，又懂得玩二十一点的一点小技巧，要是今天米味输得很惨，燕川哥哥一定会对她心生不满的。
凌郁表示自己的钱存着要保养车场，不参与。
霍辰逍：“小郁看你辰哥发挥。”
“我要玩。”周若眠软声道。
霍辰逍无所谓：“行，你来。”
最后凌郁不玩，霍辰逍和周若眠，米味和出钱的岑燕川，再加上慕欢欢，步怡萱，轮庄制，又叫了个服务员当荷官。
“三十万筹码，谁先输完谁自动退出。”
二十一点的规则很简单，a~k分别记为1~13点，每人一张底牌，荷官发牌，每一轮决定要不要牌，每张牌的点数相加，二十一点最大，超过二十一点算爆，同等点数下，十八点以下算庄赢。
游戏开始，周若眠因为不会再加上运气差，上来就爆了几把，一下子就输出去不少。
霍辰逍玩着她的头发，吻了一口她脸颊：“没事，玩游戏嘛。”
周若眠又爆了一把，霍辰逍仍笑嘻嘻的。
岑燕川坐在米味身边，几轮下来，周若眠输的最多，步怡萱也在输，慕欢欢是赚的，唯独米味有输有赢，开始的时候有多少筹码，现在还是多少。
这一轮慕欢欢做庄家，上来就把注加到了五万。
周若眠眼都不眨：“跟。”
步怡萱嘴角含笑：“我也跟。”
便只剩下米味，慕欢欢挑衅道：“米助是不是不敢了，毕竟不是自己的钱……”
“我有什么不敢的。”米味把筹码往前一推，手肘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副悠闲的模样。
慕欢欢有心要在岑燕川面前秀一把，她这把的底牌很好，是一张二。
荷官发第二张牌，掀开的牌面是一张6，不好不坏。
而米味那边则是直接拿到了一张q，一下子加了12点，如果她底牌大于10，这把就直接爆了。
周若眠已经扔牌，她是一张10和一张k已经爆了。
慕欢欢见自己优势这么大，趁热打铁，又加了五万筹码：“米助，步姐姐，还跟吗？”问的是两个人，眼神却只看米味。
米味眉梢一动：“跟。”
步怡萱可不想参与进这两人的厮杀中，主动交了牌：“不跟了，我认输。”她手里是一张8和一张7。
牌桌上彻底只剩下了慕欢欢和米味，一个士气正浓，一个闲适淡定。
荷官再发牌，这次，慕欢欢是一张7，慕欢欢微微皱眉，十五点，这是一个很尴尬的数字，再要就有可能会爆，但不要十五点确实不算大，极大可能会被超过。
米味这轮是一张4，不看底牌，这轮她的点数比慕欢欢大。
慕欢欢这把只能继续要牌，米味拦住她，语气戏谑：“这轮慕小姐不加注？”
“不加。”
“好，我加。”米味侧头，一下子加了十万筹码。
“慕小姐，跟不跟呢？”她红唇轻启，嘴角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笑。
慕欢欢把她的笑理解为嘲笑，哪肯认输，一咬牙：“跟！”
荷官第三次发牌，慕欢欢拿到一张5，她几乎兴奋地要跳起来，二十点，几乎是稳赢的场面了。
她开始不怀好意：“燕川哥哥，米助要是把你的钱都输完，你可千万别怪她呀。”
米味拿到的是一张2，慕欢欢轻嗤一声，算她运气好，居然没爆，即使没爆，想要赢过她的二十点也是很难的。
岑燕川背靠沙发，语气不咸不淡：“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不一定。”
慕欢欢得意起来，那就让他看看，她是怎么赢的吧。
米味浅笑盈盈：“要牌。”
“你还敢要牌！”慕欢欢惊叫，“你不会是在耍诈吧。”
耍诈就是其实牌已经爆了，但强撑着要牌，不过这样做需要赔全场。
米味指尖轻点那张还未翻开的纸牌：“慕小姐要看我底牌吗？”
想要看底牌其实也可以，只要庄家拿出现在下注的等额来，就可以看对方底牌，一旦看底牌对家就可以直接拿走一半的筹码。
也就是说，慕欢欢要看米味的底牌，就要先白送她十万。
在慕欢欢视角里她是稳赢的局面，自然不可能再拿出十万来看她的底牌：“不看，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要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