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效忠
“不卖，至少这几年不卖”，李昂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一旦现在售卖，我积累的技术和优势会被更有人有钱的贵族超越。”
这也是他之前跟铁匠威廉讨论后的结果：蒸汽机很强大，可结构和原理也很简单，任何一个人拆开之后都能明白，熟练的铁匠就可以仿制。
气缸部分对铁匠的确是一个挑战，现在的水平完全做不到没有毛刺，炼钢的技术也达不到气缸的要求，要是强行做出来，只能得到铸铁气缸，仿造最初的纽可门蒸汽机还行，至于用于机车的蒸汽机，他们敢造就敢炸。
但这是在只考虑铁匠的前提下得出的结论。
艾琳娜的女巫魔法，这是李昂能够快速跨越材料和工艺的作弊道具，也是李昂对这个世界了解和把握最少的一部分：如果其他人也有类似的魔法怎么办？
李昂现在对魔法的认知基本都来自城堡里没搬走的物件跟雷纳德的神术，其他贵族有没有神秘而强大的魔法？又或者还有一位女巫掌握了类似的魔法？还是说在王室或者大贵族的铁匠铺里，已经有了更先进的魔法造物，只是密而不发？
在了解到更多信息，确保自己的技术不会被轻易破解，又或者是掌握了绝对的暴力之前，李昂不打算对外售卖，一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二是防止潜在的技术外泄。
听到李昂的回答之后，木骑士显然没有最开始那么兴奋了，他也意识到这种神奇的技术和普通的机械装置不一样：它能够自主运转，已经超出了传统的机械，几乎达到魔法的领域了。
可以想像，一旦蒸汽机流通到市面上，会马上被那些贵族们拆开研究，让手下最好的符文匠跟铁匠打造出堪比王室马车的自动机械。
一旦可以攀比，贵族们便愿意花费巨大代价，这对于面前的小领主来说显然得不偿失。
“你说的对，这种技术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木骑士的见识比铁匠威廉更广，也更能意识到它会带来什么，虽然心中有些惋惜，但也理解李昂的想法。
‘不如说，他的想法是更加正确的，只有这样目光长远的领主才值得自己追随’，木骑士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经营领地，不需要着急将自己的想法变现”，李昂接着说道，“不过，对于我的臣属，自然是不需要购买的，就像宣誓效忠时所说的那样，封君也需要维护封臣的利益。”
听到这话，木骑士马上明白了李昂的暗示，不，直接是明示。
没有一丝犹豫，木骑士直接在李昂面前解下佩剑，将其放于身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放于李昂手上，低头念到：“从此之后，我便成为您的骑士，为您的意志和荣耀而战。”
李昂点点头，低头看着木骑士说道：“我接受你的效忠，当你陷入危难之中，我自会带你脱离险境。”
一旁的雷纳德也上前，左手持有的经文上符文闪烁：“在圣父的见证下，仪式成立。”
没有花里胡哨的仪式，没有冗长无趣的誓词，在封君李昂、封臣木骑士跟代表圣父的见证者雷纳德三人的参与下，古老而简洁的效忠完成。
一瞬间，李昂感到熟悉的目光从空中垂下，同时自己身上多了一条锁链，不，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以至于李昂觉得是错觉，但木骑士的话语让他意识到这不是错觉：“我刚刚感受到了契约的成立，从今往后我便是您的臣属，为您提供帮助。”
“我也会尽到封君的责任”，李昂笑着说，这是他第一个正式的下属，让他感觉自己又成长了一些。
“作为您的臣子，我有一个请求”，木骑士取回佩剑起身之后马上说道，“我希望能够在您制作好蒸汽机车之后为您试驾，不论是魔法还是机械，原型造物都是危险的，我请求为您承担这项风险。”
在看到这台模型启动之后，木骑士心里就痒痒的，像是年轻时候策马奔腾于北境雪原之上一样，当然他不会说是想玩，而是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是还没等李昂说话，一旁的雷纳德就上前一步，语气生硬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一项职责另有安排。”
“为什么？”木骑士不敢置信地看向雷纳德，“我是骑士，一旦发生危险，我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能保证我脱离危险，难道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
“有的，我”，雷纳德怕木骑士不信，继续说道，“在第一台蒸汽机在羊皮卷上被画出来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旁，第一台机车运行时，我就跟在后方。
“好吧”，木骑士也没有争辩，因为他很快找到了新的理由，“你是一位圣骑士，守贫的誓言让你无法拥有土地，但是作为男爵的封臣，我有自己的骑士领，为了在春耕来临之际完成男爵的农业计划，我需要租借一台蒸汽机车。”
“就这样定了”，李昂赶紧跳出来裁定，他可不想自己的两位骑士因为一台蒸汽拖拉机打起来，听上去很孩子气，但骑士也是大了一点的男孩，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在蒸汽机完成之后，雷纳德先试驾，在庄园的公地上实验没有问题之后，我们会再造一台分配到你的骑士领。”
听到这话，木骑士感到心满意足，他又坐下来继续看着蒸汽机车在架子上空转，想象着将来驾驶着它走过自己的领地。
李昂也很满意，之前因为管家莫里斯的拖延，除了药骑士都没有收到自己到来的消息，见到木骑士的信使之后李昂就担心对方不一定很顺从地臣服，虽然对方听上去是个好人，但自己毕竟太年轻了，跟历任莫特男爵的血脉关系也不紧密。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木骑士很快意识到了李昂的能力，在简单的提示下就主动宣布效忠。
当然，从木骑士的角度考虑，李昂作为一位年轻的领主，潜力和成长性都很足，也有专业的学识，足够聪慧，很快就控制住了领地，更不是软弱无能的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地牢里的莫里斯。
不论是否举行新的效忠仪式，木骑士在别人眼里都是莫特男爵的骑士，但只有真正举行仪式，木骑士和新的莫特男爵才缔结神学上的从属关系。
仪式之后，木骑士正式成为了李昂的封臣，在孩子气的请求之后也开始提出真正的建议了。
“尊敬的男爵大人，即使有了如此神奇的机器，我还有一些实用的建议需要告知”，木骑士向李昂行礼之后开始字正腔圆地说话，让李昂三人有些不太适应，“首先一点，便是在春耕之前提前请点好所有土地的归属。”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