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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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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内静悄悄的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这桌面,‘咚咚’的声响响在房间里所有的妖鬼心上,下意识地往边上缩,生怕楼下那些不知死活的凡人惹恼了这位主,发怒时殃及池鱼。

    小鬼们恨死这该死的凡人了,本来是带着这主儿来寻乐子的,想的这主儿高兴了说不定赏他们点鬼力,也能少修行几十年。

    谁知道这讲故事的凡人早不死晚不死的,今日偏偏寻死,讲什么不好,非要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主身上,真是该死!

    云影眼神透过花窗,落在楼下说书人的身上。

    这还是头一次被造谣呢。

    这和阎王给她看的话本可不一样呢,在她来之前地府特地安排了替身活了十几年,替身做了什么她在话本上都看了个大概,可没有这凡人说的那般难听呀。

    说书人只觉后背一凉,暗处似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环顾四周,只见看客小厮都沉浸在他刚刚的话语中,并无异常。

    说书人突然听了,看客很不乐意。

    “继续啊,那废太子和御史夫人偷情被抓住了被怎么样了?”

    “是啊,怎么到关键地方就停下了呢?”

    有些着急的看客已经往台上砸银子了,让说书人别卖关子了。

    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说书人擦了擦额间冒出来的冷汗,想来是自己想错了,看着台上大大小小的银子,铜板,心里乐开了花,这么多钱够他去宜春楼喝好几场花酒了,直接将刚才的不适感觉抛之脑后。

    说书人清清嗓子,拿乔的喝了一壶茶,由着看客在台下着急的催促,见台上的银子如小山堆起。

    放下茶盏,继续讲述闻人善和‘云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唾沫飞扬,情绪激动,面上端着一派正人君子的做派,说的煞有其事。

    但不得不说,这说书人嘴皮子功夫了得,脑子也转得快。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胡乱编造云影和闻人善的故事,编的引人入胜又无大破绽,有加些咿咿呀呀,香艳露骨的桥段,惹得台下一阵抽气。

    似乎没想到宫里的贵人也会玩的这般花,有些面皮薄的小娘子根本听不下去,早就红了脸庞离了茶楼。

    ‘啪嗒!’一只玉簪在云影手里碎成几段。

    云影眼眸微转,云淡风轻道:“真脆呢。”

    乌羽听了开头,就用肉翅捂住耳朵,这种污秽的东西可不能污了它的耳朵,待会一定要把这胡诌的凡人大卸八块!

    小鬼们搓搓手,暗自期待,今天姑娘会不会给他们做魂灯呢。

    说书人用灰布裹着今日看客给的赏钱,沉甸甸的,心里美滋滋。

    早知道讲些荤话就能拿那么多银子,他还费那么老劲说书干嘛。

    那些人也是蠢的,皇家辛秘哪是那么容易知道的,随便编点东西就信以为真了,这钱还真是好骗。

    说书人把银子揣进怀中,可不能让人知道他的银子。

    正琢磨着下次编一些什么瞎话框钱呢,视线一暗。

    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捂紧怀中的影子。

    长长的影子倒在地上,

    视线上移,

    小巷口不知何时站着一女子,女子带着长长的帷帽,看不清脸庞。

    亭亭玉立,扶风弱柳之姿。

    说书人提起的气轻放,吓他一跳,还以为遇上抢钱的,原来就是一小娘皮。

    往常在这种无人的小巷子里,说书人遇上这种落单的小娘子,自会说些浑话调戏一番,运气好时还能趁机摸下小手,抚下小腰。

    今日不行,他得先把银子放回家,他贴着墙壁想要离开。

    微凉的声音在巷子响起,

    “你是如何知晓闻人善和云影的事?”

    说书人怀揣着银子,脚步不停,“听书去茶楼。”

    原来是听话本子的,没钱还想听的穷鬼,想着说书人轻挑的眼神落下,这帷帽那么长,怕是想遮住里面补丁的旧衣吧。

    “你没听见?”

    没钱还那么横?说书人原本着急回家,此刻也想给云影一点教训,眼珠子滴溜一转,一计浮上心头。

    说书人拍了拍衣服上刚刚蹭上的墙灰,故作高深:“鄙人自然有鄙人的渠道,小娘子若想听,明日鄙人还会来茶楼接着讲。”

    “是吗?那我要是现在就想知道呢?”

    说书人颠颠手中的银子,“自然是要用这个交换呐,看你是个小娘子,我给你一个折扣,只要两锭银子!”

    “没有。”

    说书人脸色微变,神情古怪的上下打量云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滑过一丝贪婪,“银子没有也行,鄙人看小娘子这副皮肉养的很好,要是愿意陪鄙人一晚,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种小娘子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良家子,不花钱占大便宜,怎么说都是他赚了!

    说书人说着就想伸手来摸云影的手,手指还未碰到衣袖,一道温热的血红在两人之间飞起。

    变故之快,等蚀骨的疼痛从臂膀传来,刺激着说书人的神经,他才看清随着飞溅的血液,落下的还有他的左臂。

    “啊啊啊啊啊!”

    小巷里只有他和这女的,一定是她搞得鬼!但云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衣袖都未有半点浮动。

    疼痛麻痹了说书人的神经,不顾自己断了一条臂膀,想要上前掐死云影,还未靠近半分,便被一道力道甩出几米开外,灰尘高高扬起。他怀中的银子飞了出来,散落一地。

    红色的绣花鞋踩在一块银子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书人被震得咳出鲜血,五脏六腑都在疼,此刻也顾不得银子不银子的了,连忙求饶,“那都是我胡诌的!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原来是胡诌的呀。”

    “是,仙姑想要听什么我都可以讲的!求仙姑饶我一命!”

    帷帽下看不清云影的表情如何,只能听到声音满是玩味,“仙姑?那你知道你口中的仙姑叫什么名字吗?”

    一股恐惧萦绕说书人的脑海上,想到那个可能全身血液凝滞,眼神惊恐。

    云影见说书人猜出来了不敢说,好心替他说出答案。

    “我叫云影。”

    云影。

    云影迈着步子,一步步靠近残缺的说书人,说书人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拖着残缺的身体往后爬,嘴里不断求饶。

    “聒噪。”

    话音落地,地上又多了一块红色湿润的血肉,还在跳动。

    云影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说书人说不出话,无边的恐惧笼罩着他,一时间竟吓得失禁,铺天的恶臭终于止住了云影的步子。

    云影皱了皱眉,“啧。”

    乌鸦有眼力劲的飞到说书人肩膀上,踩灭常人看不见的三簇火。

    说书人打不开乌鸦,下一瞬眼前事物大变,明亮的天色在他眼里灰蒙蒙一片,面前数十只面容扭曲的恶鬼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唔……唔……唔!”说书人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咽咽,至于他的舌头,早与地上的灰尘、污水混在一起了。

    云影转身离去,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吹开了帷帽,露出帽中人微勾的唇角。

    还是杀人有意思啊。

    说书人很快被恶鬼吞噬殆尽,小巷又恢复了昔日宁静,只余一点难闻的腥臭味。

    不多久,云影便回了冷宫,人间实在没有什么可玩的,还不如守着那凡人死去,时间还能过得快一些。

    刚踏入冷宫,浓重的血腥味就朝云影袭来,惹得云影不由后退一步。

    谁又来打他了?

    殿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绞织,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的。听这声音也知道没多久活头了。

    云影不喜这味道,提步就想往外走,殿内的人似有所感,沙哑着声音,“云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云影并不作停留。

    “云姑娘……我……咳咳咳……有东西给你……拿了再走也不迟。”

    云影静默一瞬,眼神幽深,心里燃起一丝好奇,这人能给她什么东西?

    许是心情好,云影竟有几分好奇。

    殿内没有燃灯,光线很是昏暗,仅凭透过窗棂的丝缕日光。闻人善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下方的踏脚上,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看得出来是被鞭子打的,身下鲜血不断,看样子伤的很重。

    做皇子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但凡有点心的人看到或多或少都会同情闻人善几分。

    可惜云影不是人,是个冷冰冰的硬疙瘩,看到只嫌血污味太重,熏着她了。

    只想着吩咐殿门口的小鬼看着点,别什么人都放进来,要是她下次回来,只见到这人凉透的尸体,多晦气!

    云影:“你说有东西给我?”

    闻人善:“咳……咳咳,是。”

    艰难的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根简朴的木簪,尾端还染上了点点暗红血丝,正是云影掉的那根木簪。

    看到木簪的第一眼,云影下意识的往发间一摸,那处空落落的,好似真的缺了一根簪子。

    云影眉尖一挑,俯下身,也不嫌脏,直接将木簪插回发间,用手掐住闻人善的下巴。

    “你从哪里找到的?”她记得没错的话,从她来人间,簪子就不见了,她原以为木簪被她落在地府了,没想到在这凡人手里。

    嗓音幽幽,似淬了毒的钩子,让人后背发凉。

    闻人善被人打断了几根肋骨,每咳一下五脏六腑都抽疼,清明的眼此刻蓄上了泪,雾蒙蒙的,如雨帘外的绵延青山,朦朦胧胧,看不到真面目。眼尾染上了洇红。

    “这是……我……从明月公主那里要来的……咳咳咳,想来……是云姑娘……咳咳咳,极为珍重之物。”

    云影未从眼前这双眸子里探究出一丝虚假,只看见苍白,羸弱,残破。手下力道一松,勉强相信这凡人的话。

    云影往后一靠,懒散的坐在软凳上,居高临下的俯瞰踏板上的闻人善,“你是如何知晓这是我的东西,又是怎么拿回来的?”

    云影状似随口一问,余光却留意着闻人善,脸上一丝神情波动都被她尽收眼底,若是有一点哄骗,她不介意让他余下的日子活的更痛苦几分。

    闻人善想要双臂支起身子,在云影面前留一丝体面,身上的疼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只得无力的趴下。有气无力道:“那日……咳……云姑娘来……这处时……我亲眼看到……明月公主从云姑娘……身上夺去,但……那日我无法帮云姑娘……拿回。”

    云影饶有兴味,上下打量着闻人善,“那你今日就有能力帮我拿回来了?”

    闻人善闻言,一口气突然提了上来,咳得面红耳赤,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明月公主……今日来找我,受一顿鞭刑便将簪子换回来……咳咳咳……”

    云影目光微闪,面容古怪,“所以?你为了拿回簪子挨了一顿鞭刑?”

    闻人善不肯应声,将脸微微侧过去,滑动的喉结彰显了他的慌张,或许是拿回簪子的方式让他格外难堪,不愿再答。

    一股莫名的麻流从身体四肢传到胸腔,暖意将空荡荡的胸腔填满,这种感觉古怪而又久违,好似本该如此。

    云影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强行将情绪压了回去,手变幻成利爪,掐住闻人善的脖颈,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法?”

    闻人善不明所以,喉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比之前更红上几分,忍着难受,艰难的问:“什么?什么?”

    云影看了良久,在最后一刻松了闻人善的脖颈,一点鬼力从指尖滑入他的身体,幽蓝的光点游走闻人善身体的各条经脉,断掉的肋骨,渗血的内脏被光点满满修复,恢复如初。

    闻人善禁锢被解,大口大口的呼吸时,一股暖流如春风滋润了他残破的身体,折磨他许久的疼痛如潮水退去。

    云影站在光暗交汇处,一半隐匿于黑暗,一半裸露于光亮,声音如遥远的远方传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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