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难
晚9点。纽瓦克机场一架直飞国航起飞，机长和副驾掌控升降舵，白鸟般的机身来到距地面万米之上的高空，频闪仿若流星拖着尾迹划过夜空。
行至半途，机组人员发现前方航道上赫然出现极其罕见的巨型雷暴云，云体内几乎每秒都在电闪雷鸣。
根据气象预测，它本不该出现。
“通知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
机长的指令迅速下达到空乘，汇报塔台完毕，飞机很快便以将近9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入雷暴。
几乎瞬间机长手背绷起青筋，在剧烈颠簸中随时准备切换手动驾驶。
仿佛耗资数亿的科幻特效，无数乌云雷电编织成瑰丽恐怖的巨网，将白鸟般的机体笼罩其中。
机身不知道被雷击了多少下，机长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超高的驾驶技术竭力支撑着机体的平衡，但这风暴仿佛无边无际，冲出雷暴之前，机长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强电光犹如战场上的闪光弹，让所有人都陷入短暂失明。
机长很快发现异常，通过故障排查意识到机体被上百万伏的高压闪电击穿，多处零件受损。
万里高空，飞机失能坠落。
此时他们离国境已经不远，但可能再也无法回到那美丽的故乡。
……
“下面播报另一则新闻，3月30日凌晨2点07分，国航7516航班应急处置工作基本完成，截至目前所有旅客已全部离院，让我们来回顾这起事件的经过。”
“3月29日下午3点20分，国航7516在领海区域巡航阶段，遭遇突发罕见天气灾害，机身被雷电多处击穿，同时受到强烈电磁干扰与地面失联，机长宋国春凭借丰富驾驶经验和优秀的心理素质，完成了一场民航史上的迫降奇迹，机上126名乘客及8名机组人员无一伤亡……”
于戎精悍的腰上系着蓝白小碎花的围裙，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可乐中翅，高大的身躯从正在播送晚间新闻的电视机前走过去。
悬挂在电视背景墙上方的时钟显示快到六点了，这个点正是放学时间。
没多会玄关门被推开。
穿着校服背着沉重书包的姚小荟走进家门，蹬掉脚上的老爹鞋换上棉拖。
她打着哈欠把沉甸甸的像装了石头的书包扔到沙发上，轻车熟路地摸到冰箱拿出一瓶饮料拧开盖子仰头就要喝。
“不吃饭了？”于戎从厨房走出来，干看着她。
姚小荟瞅了瞅不远处一桌菜，又瞅了瞅手里白桃乌龙气泡水：“我就喝个饮料又不耽误吃饭。”
“我还不知道你，喝了个水饱就不吃饭了，别等到夜里又来喊饿。”
姚小荟只好不情愿地放下饮料，坐到餐桌前。
于戎饭都给她盛好了，饭来张口的姚小荟筷子一伸，夹了只裹满酱汁的鸡中翅啃起来。
于戎笑道：“怎么样，你哥的手艺没退步吧？”
姚小荟被鸡翅香迷糊了，就这么一会工夫都下肚了三个，得了个空隙紧抓紧赶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姚小荟吃饭很快，以前住校时为了跟上大部队练出来的。
于戎吃得倒是不紧不慢，他看到姚小荟夹菜速度降下来，时不时还有空看一眼手机，于是问她：“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我看你们学校官网的公告，现在高三晚自习时间改了。”
姚小荟点头：“对啊，原来是到9点50，因为之前那个学生下晚自习后失踪的事情闹很大，现在校门口警车比以前多了一倍，放学时间也改成8点半了。”
于戎：“那挺好。”
姚小荟听了撇撇嘴：“一点都不好，说是8点半放学其实根本没人敢走，晚自习还是跟原来一样。‘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大家要拼尽全力，对得起自己，不要留下悔恨，有特殊情况可以提前请假，没特殊情况继续留校自习’我们班主任原话。”
果然，就如同姚小荟说的那样，虽然学校公告改了时间，但8点半以后的一个多小时，学生们仍然自愿留校自习，一个请假的都没有，问就是比家里更有学习氛围。
晚上将近十点，围绕着一中的这片学区还是车水马龙，美食街别提多热闹，大群人在马路边吃宵夜。
此时一中校外一圈主干道被车辆占满，找不到停车位的家长只能驱车到更远的地方，再徒步走到学校门口，跟其他大批的家长一起等孩子放学。
校门口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都是家长。
于戎站的位置旁边有个保安大爷，四处张望着观察有没有突发情况，不过这里交警民警包括社区的志愿者都不少，一时间没保安大爷发光发热的余地。
于戎掏了根烟递过去：“叔抽烟不？”
保安接过来，两人在角落里抽烟，保安问他：“小伙个头蛮高，我看你没三十吧？”
“二十七。”于戎笑了笑。
“哦，那你是来？”
“接妹妹的。”
“噢，噢。”
家长们都等的无聊，有些已经熟悉的三五成群在那聊天，基本也都围绕着孩子，于戎旁边除了保安大爷就是四五十岁的家长们，这么一来于戎的脸就显得年轻的突出。
有个穿着朴实的阿姨跟于戎唠嗑家常：“那你爸妈生你妹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吧？”
“还好。”于戎笑笑。
他跟姚小荟不是亲兄妹，不过这点没必要跟陌生人解释。
阿姨有点社交礼仪，也再不细问，只是啧啧感叹：“小伙子长得可真高真实在，吃什么长大的啊。”
有家长明显认识这个阿姨，岔话道：“方姐我听我们家孩子说，你们家王捷这次考了全班第一，这孩子成绩进步可真大，我们家媛媛数学没考好，在班上就排十五名。”
阿姨笑笑说：“王捷她这次发挥超常。现在就是能把平常成绩稳定住就行了，我们对她没太大要求。”
“哎方姐不能这么说，玉不琢不成器，适度给点压力也不是坏事，你们家王捷成绩进步这么快，说不定能拼一把京大。”
阿姨：“京大那不可能的，她现在目标就是财大。”
一名长方脸本地口音的家长突然插话：“你们家王捷哪个班的？”
阿姨：“哦她七班的。”
长方脸家长：“七班不是文科班普通班吗，你家是女孩子吧。”
于戎瞥了一眼，看到阿姨明显笑容变淡：“对我家的是女儿。”
长方脸家长连忙夸赞道：“女孩子学文科不错啊，有优势。”
阿姨淡淡道：“这都无所谓，主要我家孩子喜欢文科。”
长方脸家长喋喋不休道：“女孩都比较喜欢文科，理科对女孩来说有点难，不像我家儿子，就不耐烦学文，非要学理，现在在培优班，上次化学竞赛拿了奖，我家儿子班主任说他现在其实就是个状态发挥的问题，我们家都商量好了，跟京大无缘就送他出国，国外教育资源好。”
本市在国内只能算三线，出国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人群中立马有人被吸引到：“嚯，准备去哪个国家？”
这时旁边表情冷淡了许久的阿姨突然关切问：“妹子你儿子成绩这么好，上次模考肯定年纪前五吧。”
阿姨嗓门挺大，一下盖过另一个人，根本没法忽略过去，长方脸敷衍道：“他数理化好，就是贪玩有时候发挥不稳定，他们培优班都年级前百才能进。”
“哎你儿子叫什么啊，我侄子正好也在理科培优班，他们说不定认识呢，对了你家儿子上次联考排多少名啊，听说往年联考前二十名上京大才稳一点。”
长方脸一愣：“这，孩子平常学习压力大，不耐烦跟我们讲这个，联考啊倒是提过，发挥的不行，前五十吧。”
阿姨进一步关切地说：“那也很优秀了。”
没等长方脸得意点头，又听阿姨说：“上次联考一中进前五十的有七个，四个女生，三个男生，我侄子也在里面，他是一中的年级第一，你儿子叫什么名啊，我记得那两个男生一个姓王还有个姓潘。”
长方脸表情有点绷不住了：“我儿子校内是前五十，具体几名没问他，那次他发挥不太好。”
阿姨：“哦，这样啊。”
放学铃声打断了逐渐尴尬的氛围，长方脸说自己要接儿子匆匆走了。
没过多会穿着一中校服的高中孩子们鱼贯而出，张张稚嫩的脸庞朝气蓬勃，于戎一眼就找到跟几个女同学走一块的姚小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