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卷一第十五章
步择凡说罢,因为这时天还亮着,他就出门找林晚殊去了。
这迅速的样子,息如梦也很是震惊,赶忙替他向宸妃道歉:“娘娘,择凡他性子急,在您面前失礼了,还请娘娘见谅。”
“唉,倒是无处失礼。只是,他懂得如何过接地契吗?不懂的话,手脚再快,这块地也会拿得很慢啊。”
宸妃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
不久后,步择凡来到了皎绫坊。
找到了林晚殊,说了宸妃要建学堂的计划,希望她把地给宸妃。
“择凡,你找我原是为了这事啊?”林晚殊语气十分温和,“宸妃娘娘想要建学堂,当然是仁义之举,我也会尽我所能相助。我皎绫坊不缺种棉花的地,正好泪痕谷离这儿还远,来去也不方便。既然这块对我来说很鸡肋的地,对你们有如此大作用,那我当然是要让给你们。”
“我不是让你免费送我们一块地,你买这块地的钱,地到我们手上后,会一文不少地给你的。”
步择凡语气严肃,他明明是来求人帮忙的,态度却这么冰冷坚硬,让一旁算账的晏传义莫名不爽。
“我买这块地的钱交到了负责管这些事的丁大人手上,我签下这份地契转让书,你拿着去找丁大人,付好买地的钱后,丁大人会把我买地的钱如数退回的。”
但林晚殊从头到尾都非常温柔,她让清澜把地契找出来,在上面签了字,按了红印,交给步择凡。
“多谢。”步择凡接过地契,冷冷道了句谢,“还有什么你或者我要签的契子吗?”
“没有了。你去找丁大人就好,他全都清楚。”林晚殊甜美一笑,关切提醒道,“只是泪痕谷的地不是很好拿,拿到了也不是很好用。不然我也不至于早就拿到地契,却还没有播一颗种。”
“哦,知道了。多谢提醒。”步择凡一看就没有认真听林晚殊交出地契之后的话。
“择凡,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你在我皎绫坊用吗?”
步择凡客气到有些冰冷,林晚殊也依然热情。
“多谢。但不必了,我婶娘早就做好了几道硬菜,在家里等我呢。告辞。”
步择凡像个放学的学生离开学校一样离开皎绫坊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晏传义。
“他算什么东西啊?求人帮忙是这种样子吗?凭什么把地给他?给了他,他就给另一个姑娘。”
清澜在一旁看着,虽说不懂晏传义为何愤怒,但还是要打趣他:“你怎么突然咬牙切齿的呢?咋了?是算不对这笔账吗?”
“我说——”晏传义压低了声量,但依然很生气,“这个步择凡的气势这么嚣张,为什么还要把地给他?”
“这不叫‘给’啊。步公子说了他会付钱啊,小姐只是让出去一块自己买了不大划不来的地罢了。”
清澜耸耸肩,语气轻飘飘的。
“你挺会啊!倒贴都被你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到底向着谁?”晏传义憋着一口气。
“怎么我们小姐一和步公子说句话,你就发无名火啊?”清澜带着狡黠的笑,“你,是不是喜欢小姐?所以吃醋了?”
“我的姑奶奶啊,没有什么男人值得你们为他付出到这个地步。你们越卑微越甘愿付出,他的胃口就越大,就越贪心。你们应该美美地坐在那里,等他们把世间宝物和一颗真心都送过来。”
听了晏传义的话,清澜两眼中绽放出嫌弃,嘴也别有用意地一笑:“呃,还说女人一靠近爱情就头昏。你看看你,还没靠近爱情,就已经不大聪明了——小姐是因为她喜欢步公子,才把那块地让步公子的吗?她是觉着那块地建学堂比种棉花的意义更大,才把地让出去的。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就在这胡说八道的吗?”
“你呀你,这要是和哪个姑娘在一起了,谁还放心把账拿给你算啊?”
见清澜在无情嘲讽晏传义,林晚殊感觉这俩之间马上又要来一场腥风血雨了,便连忙上前劝导:“一起去用午膳吧,别又拌嘴了。”
——
过了许多日,步择凡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没有登足过皎绫坊,晏传义心里好受些了。
因为林晚殊是决定打造一些目标群体为达官贵人的奢侈品的,所以皎绫坊需要有特色的原材料。
于是,林晚殊托了许多人,才从遥远的西国,求来一种独特的植物种子。
但全京城只有一个脾气很暴的老太婆屯了足够多的这种种子,她听说林晚殊想要,就叫她亲自来买,不准叫手下来,不然就是不尊重她这个老太婆。
而且,这种作物的播种方式还比较独特,需要老太婆亲自教她们。
但安全起见,林晚殊和清澜,就带着几个皎绫坊的年轻姑娘一同前去老太婆的住所了。
收了林晚殊一大盒银子后,老太婆的表情终于友好了一些,给所有女孩发了一幅白色的手套,拿着种子走向泥地。
“姑娘们看好了,要学着我种的样子,如果手法不对,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老太婆虽然体态苍老,但声音倒是很洪亮。
“你们看,这个种子虽然圆圆的,但是在这条小小的细缝处,有一个小小的刺。这个刺其实是芽,但扎到了人还是很疼的,所以要小心地拿着,千万不要被扎到了手。然后种下去的时候,这个尖尖的芽一定要完整地露出土面,不然就白费了一颗这么昂贵的种子。”
看到姑娘们都能用正确的方法种好一排种子,老太婆放心地与她们道别了。
回到皎绫坊的时候,林晚殊和姐妹们都很开心,因为很难买的奇异种子,终于成功买回来了。
听老太婆说,这个种子最好赶在早春全部播种,其它时节种下去的,长出的作物质量没那么好。
所以林晚殊就和姐妹们加班加点,在一天之内,让所有的种子,都进入了泥土。
然而,次日清晨,林晚殊突发不适,全身无力,说话虚弱,头脑奇痛。
然而别的种了一天种子的姐妹,都没有她这种情况。
无奈只得叫来郎中一看,郎中发现,在林晚殊的手腕与手肘之间,有条被什么尖锐之物划出的小小血痂,但所结的血痂竟然是很奇怪的青绿色,十分可怕瘆人。
“小姐是被什么奇怪之物给扎上了,想必此物有奇毒。”
“呃?可是,我昨天戴着手套种的啊,也非常小心翼翼。”林晚殊一脸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小姐昨日穿的衣服袖子太短了,手套没有遮到这个部位来,那锐物也并非受力深深扎入的,而是轻轻划破小姐肌肤的,所以这道细痕十分浅,但其毒素也够发作。”
“那么大夫,此毒该如何解?”
“小姐大可放心,中了此毒的人不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会全身无力,头脑奇痛,全身软瘫而痛苦。而且毒一日不解,这症状就是一直持续。解这种毒的方法有三种,一种是西国的沙漠铃铛草,这种植物盛夏才会成熟,如今是初春,可要等待多日,用此物解毒自然是很划不来。
“一种是长在盘翠群山的问神沼泽的火蛇果,但那地方可是盘翠群山的禁地,除了嫌命长的,没人愿意去那地方。盘翠群山虽近,但这问神沼泽确实危险。
“还有一种是靠一些常见药物调制的,但此法虽原料易得,但调制方法不是寻常医者可掌握的。例如在下就完全不会,需要一些技艺出彩的高人才行。”
郎中在房里和林晚殊说这些的时候,晏传义正万分担心地靠在窗边听,郎中说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西国太远,且只有盛夏才有,不行。
用常见药物调的解药,这个郎中做不出来。
盘翠群山就在他工作的地方,虽然那个问神沼泽确实传闻很可怕,大当家也在每个人进入远醇坊那天,就多次强调不得去问神沼泽。
但一个沼泽能有多可怕?
他决定铤而走险。
晏传义轻手轻脚地出去了,他打算去盘翠群山的问神沼泽碰碰运气。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步择凡又来了。
清澜告诉他,林晚殊身体不适,在和郎中交谈,有什么事与她说便是。
步择凡说,宸妃办的学堂,还想要一块地,那块地现在也在皎绫坊名下,林晚殊可不可以给他。
看到步择凡这要要要的样子,晏传义就来火,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懒得和他发脾气。
所以,晏传义匆匆赶往了盘翠群山,离开了这里。
“步公子要的是哪块?”
“不算一块好地,地方小形状怪,是在泪痕谷南的。我听说那块地十分贫瘠,但宸妃娘娘想拿这块地给孩子们修个玩乐的地方,反正这种土地种东西也大概率收成不好。因为泪痕谷的小孩顽皮,宸妃娘娘担心没有玩乐的地方,他们就不来上学。”步择凡有点不大好意思,“娘娘说了,会给林小姐多两成的买地钱。”
“原来是这样?”清澜爽朗一笑,“那块地确实不怎么好,种东西也不划算,拿给小孩子们玩耍,倒是挺好。但我们小姐此刻实在是很不方便,公子愿意等吗?她肯定会给你的。而且,加钱没必要的。”
“那就替宸妃娘娘谢过林小姐与清澜姑娘了。林小姐,她此时真的很严重吗?”
“还能和郎中聊得很顺畅,应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在林晚殊休息的地方,那郎中一脸自信的笑容:“林小姐不必担心,在下虽自己不行,但可以帮小姐去找找高人,在下认识的医者较多,相信总会有高人的。就是可能要林小姐受此痛苦几日了。”
林晚殊听了,疲惫的脸庞依然礼貌一笑:“那就多谢韦郎中为我联络了。我痊愈之后,您和那位炼药成功的高人,我都会有重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