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顾盼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跟老太太说这些。
虽然老太太经常钓鱼，但是莫名地，她就是信任她，想要跟她说心事。
她趴在老太太身旁，老太太看着她，笑了一下，跟她说道：“年轻人，未来有未来发愁的地方，现在发啥子愁？”
顾盼直起身来，看着她。
“是不是现在觉得，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会有很多很多问题？”
顾盼点点头。
以前她不觉得那是问题，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咯，就算是顾立远和徐蓉女士阻止他们在一起，她也会让他们知道，沈归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但是昨天，她突然意识到，她和沈归之间，就好像十几年前的顾立远和徐蓉女士。
他们相爱，经过重重反对在一起，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尤其是顾立远。
虽然她总是跟他拌嘴，觉得他没有人性，只知道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根本就不关注家庭。
但是，作为他的女儿，她是最清楚顾立远为什么这么爱工作。
他不想被别人叫做是吃软饭的。
所以，他拼了命的证明自己。
只不过证明到最后，他和他妈的婚姻走向了尽头。
以前她不懂，只觉得顾立远活该，谁让他总是那么忙，没有把心思放在家庭上。
可昨天明白过来后，她对他产生了内疚。
她身为他的女儿，都像别人那样去看他，那以后……沈归也会不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顾盼不想让他受委屈。
“人生嘛，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遇到问题就解决嘛，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再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当初觉得是天大的问题，现在也不过如此。”
老太太跟她说起了她和她老伴之间的故事。
他们那个时候，生存都困难，更别说是生活了，整天围着那几亩地转，只想着怎么填饱肚子。
“那个时候，吃不饱饭，就是天大的问题。”
顾盼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老太太的描述，好像也能感受。
这饭都吃不饱，好像确实很严重。
老太太像讲故事一样，跟她讲了很多事情，她似懂非懂。
最后，老太太在她的脑瓜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说那么多，你也不一定能听明白，但是，你自己晓得一件事就行。”
顾盼问：“什么事情？”
“如果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就应该由两个人来解决，而不是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胡思乱想。”
应该由两个人来解决？
所以，她应该告诉沈归？
顾盼回到房间后，摇了摇头。
她和沈归之间，一开始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而另一个是……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一开始，是定了r大的目标。
但是，徐蓉女士一个人在南市。
她是一个要强的人，病得那么严重，她都不肯跟她说一声。
但是，她跟她提过，想要她考南大。
那她应该是想她回去的吧？
南市和京市，相隔那么远。
异地恋什么的，可是最难熬了。
而且，沈归毕业以后，肯定是留在京市发展更好一些，而她……
顾盼感觉自己现在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洒脱的顾盼了。
………
直到开学，顾盼也没整理出什么思绪来。
好在，她暂时可以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沈归他出去了，没有来学校。
虽然感觉很不习惯，但是能让他暂时的逃避问题，也让顾盼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想不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想要逃避问题。
她就暂时当一阵缩头乌龟吧。
高三下的节奏更快，仿佛把人泡在题海里，脑子里面只剩做题，做题，做题。
沈归每天都会发来消息，但是顾盼只有回到家的时候才有空回他。
他们两个之间的情况好像反过来了，以前都是顾盼说很多的话，然后沈归回几句。
而现在，是沈归同她分享很多，然后她回人家几句。
她不是故意的，沈归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顾盼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个以后。
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可能只有零星空闲的时间，回两句消息。
距离太考验人了。
班上挺久没有新鲜消息了，高光明这个小喇叭，今天给大家分享了一张照片。
“给你们吸吸归神的运气。”
听到沈归的名字，顾盼的头抬起来了一下，但是没过两秒又低下头去，继续做题。
高三压力大，总得想点法子给自己解解压。
沈归提前摆脱了高考的魔爪，是他们所有人的羡慕对象。
从学习，变成了搞玄学。
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顾盼每次月考的时候，都会给沈归“上供”，求学神保佑，吸学神的才气，然后顾盼现在的成绩才那么好的。
所以现在，他们也照样学样，现在开始拜沈归的照片。
“我跟你们讲，沈归身边这一位，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高光明拿过来的照片，是从别人的微博上下载下来的。
这个微博的主人，是参加主持人大赛的冠军，也被保送到q大了。
高光明将其视为女神。
这女神和自己班上的学神同框了，可不把高光明给激动坏了？
“你这女神长得挺漂亮啊，好像对我们归神有意思。”
大家拜完归神后，又开始八卦起来。
这张照片，只有沈归和那个女孩两个人，女孩又发在微博上，她的微博评论区里有不少夸两个人很般配，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虽然女孩否认了，但是大家觉得这事情可能不简单。
“怎么可能？她发了好多的照片呢。”虽然高光明喜欢他们家归神，本事将他们两个凑对，高光明这个迷妹是不答应的。
“这么多照片，她为什么要把她和归神两个人的照片单独发一次？”
高光明反驳：“那是因为放不下了，有限制。”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高光明理直气壮：“我信。”
他们在那里讨论的很大声，哪怕顾盼十分专注，也不由得听入了耳。
这时，姜芜朝着顾盼看了一眼，出声道：“你们可别这么说，小心有些人吃醋了。”
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朝着顾盼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顾盼干脆抬起头，看向他们。
他们被顾盼注视着，反而低下了头，不太好意思，只有姜芜，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不如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沈归，问人到底有没有跟人谈恋爱？”
姜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怼回去，怕她真的疯了似的给沈归打电话。
魏菀不在，沈归根本不鸟她的。
顾盼见他们消停了，低下头，继续做题。
只不过，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当然是相信沈归的。
沈归跟她说，他们参加了一个比赛，那个女孩应该是主持人。
主持人和参赛人员合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是他们八卦。
可是隐隐约约，也有一些话入了她的耳朵。
“q大不少才女和美女呢，归神好幸福啊。”
“我看归神去京市是流连忘返了。”
顾盼知道沈归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一个能够陪伴左右的女朋友，和一个千里之外的女朋友，想想也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大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能够继续做朋友。
顾盼瘪了瘪嘴。
和沈归继续做朋友这件事，听上去居然不怎么美妙呢。
沈归发现，顾盼已经有两天没有回他的消息了。
两个人的聊天界面，只有他发出去的消息，没有顾盼回复的消息。
难道是太忙，没有时间看手机？
这倒是有可能。
以顾盼的性子，估计是在钻研难题当中，也不知道她自己钻研的怎么样了。
以前，她还会给他开视频，让他教她做题。
现在她变得厉害很多，不懂得的题少了不少，所以开视频让他教做题的时候也少了不少。
莫名的有一些怀念从前呢。
沈归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顾盼发了一段消息过去。
顾盼收到了。
沈归说：【有什么不了的难题，可以发消息给沈老师，沈老师已经很久没有教过顾同学了。】
顾盼很喜欢给他取不一样的称呼。
但是，沈归都是默认，从来没有主动自称过。
而现在，他称呼自己为沈老师，称呼她为顾同学。
顾盼突然就感觉自己的眼眶酸酸的，想要掉眼泪。
和沈归做朋友，真的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她又怎么甘心只和他做朋友呢？
顾盼眼前的消息变得模糊。
沈归啊沈归。
你帮我解决了那么多的难题，现在我遇到了最难解决的问题，可是我该怎么跟你开口呢？
不知道沈归是不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沈归在这个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顾盼看着来电显示，却是没有接听。
她现在一点都不洒脱，一点都不顾盼，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