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齐
“我凭什么要跟着你?”她寒声道。
说着便下了床,准备离开这里。
“哼,小爷我发发善心救了你,你我存于乱世,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不跟着我,仅有死路一条。”陈书肆凛声道。
她琢磨着这段话,陈书肆的确说得没错,存于乱世,若无依靠,又该如何存活。
“好,我跟着你。”她从容自若道。
陈书肆抬眸望向眼前人,倒是秀雅绝俗的姑娘,双目宛若一泓清水,只不过,脸倒生的冷清。
他浓眉一挑,笑容浅浅。
“我予你一名”他眸光微转“你便不是无名姑娘。就唤你:林上浅。”
风过树梢,春光烂漫。
“沈渡。”
沈渡寻声望去,姑娘身着碧绿的翠烟杉,向他莞尔一笑,兜转一世,那人站在他面前宛如挺傲的竹。
可笑,上一世两人十分神,偶得三分,雪夜,绝望的悬崖就在眼前,三分中的冰,如置千年,断枝残亘。
君渡无邪,亦是无破不敌的二人。
“公主,我在。”沈渡淡然道。
“你为我办一件事。”
小雨忽至,淅沥的雨水打落在窗上。
朝廷内,文武百官正商讨着对付昭浥的计策,众人各有各的想法。
“报!”
突然,一道凛声响彻众人的耳畔目光一同聚在一位将军的身上。
“昭浥率军攻打边关,士兵死死的伤的伤,如今,快要守不住了!”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其中宰相率先发言,拱手道。
“现在乃是死局,守不了亦攻不下,可若让昭浥拿下,我等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边关打起没日没夜的战事,可昭浥势力的碾压,北幽无法反守为攻,让昭浥占了上风。
无一人出谋划策,解北幽之难,朝中大臣嘴上三言两语,当战事出现,谁又不怂?
更是有人忌惮这皇位。
可是,重活一世的宋见离怎会让北幽被灭?
“并非仅有死路一条”一道寒声落入众人的耳畔,扶额的皇上向声音来源望去。
宋见离身穿青衫,发梢簪起玉钗,束腰骑装,多了几分飒爽。
宋见离是最受宠的公主,平日里娇蛮,但如今天下大乱,怎么能让她胡来。
“阿离,战事吃紧,你无需参与。”
“父皇,如今昭浥企图拿下北幽,妄想称天下之帝,他们随时可以攻打至此,我终究是北幽的公主,可事实,此事并非只有死路一条。”
丞相听了,觉得荒谬,天下大乱,本朝势不敌人,如今被他人压着打,随时可能会灭国。
宋见离在他人眼中不善谋划,弱而温婉,如今血洗沙场,更多人认为她不会武功亦不会执剑杀敌。
重生的她,如以前不同了,她设下棋局,引沈渡入局,早已看透一切。
“荒唐,公主既不会杀敌,又不会武力,如何解我北幽之忧?”
说话的乃是尚书李槐,上一世,被灭之事他也有一手,早已背叛北幽,偷偷养锐精兵,在昭浥王率军攻打北幽时,他用偷养的兵来助昭浥王一手。
宋见离转过身来,默默注视这位叛国贼,心中翻涌,不禁觉得恶心。
“我敬你是尚书,我虽女子,但我为何不能巾帼策马扬鞭杀敌,我也可执剑,指向敌人。”
这句话竟让李槐哑口无言,为此,宋见离淡然道。
“尚书竟然觉得北幽只有死路一条,何不让你养锐的精兵派向边关?”
李槐一听,眸中透露着几丝惊慌,一位娇蛮的公主怎会知道他偷养精兵。
李槐见宋见离没有实证,他便调整自己的心态,幽幽道:“公主莫要胡言,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我怎会私自养兵?”
宋见离怎会拿不出证据,她早已派沈渡去城外十里处抓人,她早便料到朝中有人养兵。
“城外十里,你的兵驻扎在那。”宋见离凛声道。
李槐惊慌失措,没料到宋见离竟会知晓,皇上若是再细细追查,他定会被叫为叛国贼。
没想到,一国宰相竟会投靠敌国,养锐精兵。
“阿离,此话当真?”
“父皇若是不信,可再派人去查。”
面对世间战事多起,此刻又无兵马,若再不进攻,只能等来灭国的结局,可宋见离怎会了无计策,上一世的经历,她比旁人知晓的多。
虽然有沈渡在手,不过,沈渡也只不过是敌国被人唾弃的质子罢了,昭浥王怎会因为他而放弃拿下北幽。
倘若若有明齐的帮助,兴许能掰回一局。明齐,与昭浥多年来为仇敌,虽然两国之间并未发生过战事,仇怨早已斥满了心。
明齐的权势与昭浥相比,两国势力不相上下。
李槐站出来拱手道:“皇上,私自养兵之事,定是有人诬陷臣。”
“李卿,朕最后问你,你私自养兵之事可属实?”
“皇上,臣……”李槐结结巴巴,不知如何狡辩,朝廷官员严禁私自养兵,此乃大罪。
李槐极其紧张,额角渐渐流出汗水,他欲言又止,手足无措,见此情景,皇上也有些不耐烦,厉声道:“来人,给朕把他压下去!”说着,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桌子上。
一旁的张太监也有些害怕,急忙道。
“皇上息怒,息怒。”
张太监扬声道:“把他押下去,去抓城外的兵!”
门外几位士兵粗鲁的将李槐压下去,毫不因为他是尚书而敬畏几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见离面色沉静,皇上一听,竟有些许震惊,往日里一向温婉,对战事也不懂,现在朝廷之上的她,竟能为北幽出谋划策。
“诸位大臣都知晓,昭浥的宿敌乃是明齐,我们何不以明齐联手,兴许扳回一局。”
可如何才能与明齐联手?
这的确是个问题,也是皇上顾虑的问题。
睿亲王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七年前,昭浥攻打明齐,当初,无一国出手帮助明齐,只有我们北幽率军救助明齐,才不以让明齐亡国。”
七年前,昭浥攻打明齐,给齐王打了个措手不及,明齐伤残严重,无人支援救助明齐,关键时刻,北幽率军连夜前往明齐,与明齐子民打败了昭浥,因此,三国攒下仇恨,如今,昭浥势力宏大,兵马精锐,向北幽发起进攻,唯一的方法,便是与明齐联手。
“诸位觉得如何?”皇上凛声道。
这是唯一的方法。
“臣附议。”
上一世,所有人忘记了,这一世只有宋见离清楚,她身在局中,心在雾外。
春光融融,院落内,青砖黛瓦,花香袭人,不禁让人为之沉沦。
一位姑娘身着浅蓝色的纱衣,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身材修长,绰有风姿,衣襟和袖口处绣了水仙花,腰束素白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只香囊,香囊绣工极佳,隐隐约约露出几分端庄。
她伸出白皙的手,接下掉落的桃花,远看清丽似仙般,近看清绝。
“林上浅,你在此处作甚?”一袭青衣的陈书肆坐在院墙上,嘴里咬着一根狗尾草,倒是有了不羁的感觉。
林上浅抬眸向院墙看去,陈书肆扔掉那根显眼的草,悠然地跳下院墙。
林上浅微微皱眉,有一分不可察觉的敏锐。
“世子殿下今日怎来西院?”
“诺,这是新出的点心,我可是专门为你买的,可别不识好歹昂。”说着,便将怀中的檀木盒递给林上浅。
林上浅迟钝了一会儿,这是一份特殊的感觉,从未拥有过的。
林上浅迟迟没有接下,陈书肆利落的牵住她细嫩的手腕,将盒子放入她的手心。
林上浅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比她高半许多,她只能仰起头来才能看到那双未脱稚气的眼睛。
“你不喜欢?”
“世子殿下为我花钱,我自是喜欢。”
林上浅的唇便渐渐勾成一抹不可察觉笑,这是她有了自己的意识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