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京
某一日陈归午后醒来,发现床边窝着一只白鸽正同扁嘴伦叫个不停。
陈归一挥手便将白鸽翅膀锢住,提起略作打量,此鸟通体洁白,竟无一丝杂色,于是好奇道。
“白化病?”而后又尝试着引诱其张嘴,想看看其口腔是否也是白色。
“啊——”陈归张大嘴巴朝白鸽演示,随着这深渊巨嘴慢慢靠近,白鸽惊叫一声,一滩白色粘稠物从其身体掉落,落在了陈归的膝前。
“我超,连这都是白的,恁厉害。”
陈归将白鸽提至更高,仰视其源头,发现其足边用细绳绑着一卷纸,拆下一看,纸上画着一朵盛开月季。
“嚯,还挺好看,但谁没事给我寄这个啊?”
陈归未加思索,给脑袋一拍。
“管他的,先写个回信意思一下。”
说罢陈归便随便找了张纸,写道:
挺好看的,就是画的太好精致了,失了点真实的韵味,我建议下次把花瓣上的蛀洞也画上嗷。
而后将其卷起,又绑在白鸽足上,提着其翅膀走出房门,振臂一扔。
“走你!”
白鸽被掷出十米远,在空中踉跄稳住身形,时不时回头看向这山头小院,似乎在谩骂陈归的此番行为。
陈归与刘波二人背着些换洗衣物,站在中京外城观望周围的房屋城墙,精石细瓦,不禁感叹。
“这就是中京。”
这秋闱现场极其普通,无非是四海秀才前来应考,中京人都已见惯这大批的外人汇入,照常生活。
除了第一日二人去了趟贡院观摩现场,其余时日陈归领着刘波逛遍了整个中京,显然其中不包括皇城。
刘波看着贡院门口人来人往,不少考生拖家带口驻足门前辞别家人,瞥见伶仃一人赴考,见其包裹空瘪瘪的,担心起这人能否挺过几日笔试。
有人春风得意快步走进,也有人垂头不语踱步徘徊,盯着手中抄本,久久不愿进场,刘波在想如果自己也是个准备秋闱的秀才,那在今日这贡院门口会是何般模样。
陈归似乎看出了刘波心之所想,出言道。
“别看了,你去的话也就包里会多几块肉。”
“属于是九天牢房体验卡了。”陈归话语间露出对这考试安排的不屑。
“体验卡?”
听闻陈归刘波二人来了中京,夏汇歇了一日打铁,从皇院里翻出,邀二人于不二家共进晚餐,毕竟这不二家的椒麻鸡可是陈归在乡里经常念叨却未亲身品尝。
虽是有些年头不见,但书信往来也替着念着彼此,三人饮着中京老窖,夹起一块一块酥麻的鸡肉,互诉家常。
夏汇入宫封了国之工匠后,圣上便再未对其施以关注,任其日日打铁,倒也清闲,偶尔还能出来饮酒看戏,勾栏听曲。
刘波则言陈归昏睡,遇女小希,采芙蓉摘兰草,种种事件皆凸显自身的形象伟岸,属实乃窝窝乡大男子汉第一人。
当论起陈归,陈归思索片刻发现好像无事可说,总不能说一天班也不上,睡到下午才醒,吃个饭又开始睡吧。
于是陈归便说起刘波未曾提及的刘波故事会一事,听得夏汇酒呛鼻腔,哭笑不得。
本想着这次入京去书院拜访一下叶萌,可从夏汇口中听说,太平书院寻常人不可入内,中有达官贵人子嗣,守卫相当森严,若要入内需有书院先生批条方能进入。
别说是陈归刘波,没有渠道拿到这批条,夏汇日日打铁,入京这些年关于人情关系也是两眼一抹黑。
见陈归酒色上脸,默默挽起衣袖,刘波急忙拉住陈归。
“哥,不至于,萌萌人还得在书院学一年呢,别惹祸。”
一想到离叶萌结业不到半年,陈归打消了翻墙强闯的念头,同夏汇刘波畅饮通宵达旦。
三人于桌上交流甚欢,地上摆满了大空缸,夏汇招手喊道。
“小二,再来两坛梅子酒。”
陈归眼神飘忽地搂着刘波肩膀,左右摇晃,“波啊,喝!继续喝!”
夜色已深,店里掌柜都已经离去,留了个小二守店,看住夏汇几人。
“喝喝喝!磨磨唧唧的!”
“什么不要摸我的”刘波已然神志不清。
店门关的严实,却有漏风吹得烛火飘飘然,三道黑影映在墙上,张牙舞爪。
这时陈归瞥见窗外一道模糊人影经过,几句话语透过窗纸传入陈归耳中。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随后人影便消失不见,陈归朝夏汇刘波问道。
“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喝醉啦?”
“没什么”
待天色渐亮,夏汇又带上二人去了自己常去的思鸳楼,说是此楼里的姑娘最为风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风字雅间,陈归趴在桌前,相比夏汇,其酒量甚有不足,醉意还未完全褪去。
“夏公子,今日要点哪位姑娘呢?”一位老鸨模样的女子躬身对夏汇问道。
“翠姐,待我想想。”
夏汇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两个酒蒙子,手指在桌上轻敲。
“刘波喜欢身材好貌美如花的才女,要求偏多难以满足”
“陈归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倒是不知”
“额他喜欢女子吗但刘波说最近有个与之密切书信的女子”
“应该是喜欢女子的吧”
将翠姐招至身前,在其耳边轻语。
“叫娴儿和韵韵上来。”
“公子稍等哈。”翠姐说完小跑离去。
不到一盏灯,两位头戴面纱的女子推门而入。
夏汇一左一右朝陈归刘波的头上挥了两巴掌,“醒来!”
陈归睁眼,发现桌前坐着的竟多了两人,皆飘纱遮面不可视其貌。
一人身着红衣,发丝细腻,身板苗条却不显瘦弱,双手平放腿上,见着便有一种巾帼英姿。
另一人全身素衣,银簪扎起盘发,宽大的衣袍笼在身上,却一点都没盖住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反而被撑起,显得异常妩媚诱人。
陈归看向夏汇,欲问其何意,突然对面刚刚清醒的刘波发出一声呻吟。
睡眼朦胧地望着素衣女子,“小希”
陈归听得一惊,直言道。
“什么猪哥”
“”
而后在陈归的提议下,众人围着桌子打起了牌九,四人上桌,一人在桌旁候场围观。
“自摸!嗨嗨!”
四日转逝。
说来也奇怪,自从陈归同刘波去看了场秋闱现场,在中京小住了几天,回来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这白鸽送信,也再未听到这白鸽的轻鸣。
陈归轻叹,怎么说这也算得上自己少有的友人,从未见面,却了解颇深。
平常里两三日就会收到来信,现在数十日过去,看着空空如也的篓筐,陈归心中还是会感到某种落空。
说到这个篓筐,还是陈归前些时间钻进山里伐了棵松木,足足耗了几日的午后时辰才刻制出来,用于存放这书信。
篓中用几块薄木板隔成了不同区域,一个区域纸张叠了几尺之高,其中还夹杂了些沾了黑墨的草宣,其旁边的两个区域的书信则只有零零碎碎的几张,亦或是夏汇所寄,亦或是书院来信。
陈归很是喜欢与友人往返寄信交流的感觉,比前世的某款企鹅产品更加贴合人性。
如此念着,陈归拍了拍屁股,起身活动胳膊,合上木窗。
明日应无他事,去寻这信中写的埼石城。
“额好像和刘波说好要一同吃猪脑火锅的。”
“算了,鸽他一回也无妨。”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