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萧衿以为和程牧约饭很简单,但没想到他这个伴郎当得自己连饭都吃不上了。
“啊?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
电话那头,程牧说:“没事,一会我在附近随便买点什么凑合一下。”
萧衿有点不高兴,说:“那里那么偏僻,哪里有什么吃的?拍婚纱照也需要伴郎一起的吗?不是没两天就婚礼了吗?怎么才拍?”
“补拍几张。”程牧说道,“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家小超市,应该有面包之类的。”
萧衿道:“你把定位给我发一个吧,我给你送吃的!”
程牧忍着笑:“好。”
“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没定米其林。”新郎在程牧身后嘲讽道,“怎么,是给你加的鸡腿不香吗?”
程牧给了他一手肘。
新郎捂着胸,继续打趣道:“啧啧,看不出来啊老程,你现在也开始骗妹纸了。”
程牧心情好,并不与他计较,道:“你们还拍不拍的?”
“不着急,妹纸一时半会又过来不了。”
确实一时半会没过来,程牧刚准备问萧衿到哪了,拿出手机才看到不久前她给他发消息说老板临时通知她开会,来不了了。
程牧却觉得不对,今天周末,他就是知道萧衿休息在家才故意说没饭吃装可怜引她过来,如果真的临时被喊去加班,她不可能就只给他发这么个消息,怎么也得吐槽一番。
果然,程牧打电话过去萧衿没接。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舅舅”
萧衿当然没去加班,她倒霉死了。
本来美滋滋骑着小电驴去找程牧,过马路时被闯红灯的剐蹭了一下,伤得倒是不严重,就是摔了一跤,饭菜洒了一地,吓得要死。
这样狼狈,是不可能再去找程牧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会被骂死。
所以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自己委委屈屈回去了。
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她就知道要完,下午程牧打电话来她没敢接,因为回家她才发现手擦破了、腿也摔青了,迟来的痛觉来势汹汹,一开口声音准露馅。
可现在程牧就在门外,躲是躲不掉了。
“程牧”
“你怎么怎么回事?”
果然,程牧一眼就看出来了。
萧衿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哪了?去医院没?”
“没事没事。”萧衿尽量让自己步伐看起来没问题,“进屋坐,你怎么过来了?拍完了?你吃饭了吗?”
程牧声音很沉:“摔哪了?”
“真”
萧衿回头一看程牧的样子就不行了,本来就委屈,还疼。
“你别凶我了,我吓死了”
程牧叹了口气,放柔了语气:“到底怎么回事?”
萧衿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说完也不敢看程牧。
“手给我看一看。”程牧看了眼萧衿手上的擦伤,见她已经上了药,又问,“还伤哪了?”
“没”一看程牧眼神,“腿。”
也顾不得避嫌了,程牧挽起萧衿裤脚,入目是一大片青紫,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问:“还有哪里?”
萧衿:“这下真没有了。”
程牧问:“有冰袋没?”
萧衿摇头,说:“不要紧,过两天就消了。”
程牧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萧衿乖乖闭嘴,指了指冰箱。
程牧在冰箱里只找到几根棒冰,他深深吸了口气,拿了条毛巾裹了棒冰,狠狠地按在了萧衿小腿上。
“疼!你故意的!”
程牧就是故意的,上次的后怕劲还没过,这次又来这么一出,虽然每次最后都是虚惊一场,但这丫头实在是不长记性,总叫人担心。
萧衿知道程牧这是生气了,哪怕疼也忍着不吭声,只是眼睛里都含了泪,看得人越发心疼,手上动作不由就放轻了。
“程牧。”萧衿唤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何况也没什么大事”
“什么才叫大事?嗯?”
得,眼看着火要熄了,唰,又给点燃了。
“我错了。”萧衿向来认错快,“我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哎呦,疼疼疼疼!程牧!那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是被撞的那个诶!”
棒冰化得快,程牧帮萧衿把裤脚放下来,问:“还记得高二那年冬天吗?”
萧衿没明白程牧好好地提那年冬天干嘛,经他提醒才想起那时候她也摔了一跤,不过是平地摔。
c城的冬天总是湿漉漉、雾蒙蒙的,那天她也不知道是路太滑还是走路不专心,直到啪嗒摔地上了才回过神来。
疼得要死,半边身子都摔麻了,当时胳膊就动不了了。
她晚自习请了假,掐着下课时间,一到就给程牧打了电话过去。
打过去没人接,她耐着心等了会,很快程牧就给她回了电话过来。
“怎么没来上晚自习?”
“程牧我摔了一跤!”
电话接通,两人同时说道。
“怎么回事?摔得严不严重?你现在在哪里?”
萧衿这会已经没事了,胳膊不动也不咋痛,就是想找人诉诉苦:“身体上的伤不严重,可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没什么太大问题,程牧放下心来,边往外走边说:“怎么摔的?”
萧衿叹了叹气,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我摔得那么惨竟然没有一个人扶我起来!太冷漠了,比冬天冰冷的雨还让人心寒!我倒下去的时候甚至都看到人群里一张张冷漠的脸!”
虽然听着确实很可怜,但程牧还是被逗笑了,他忍着笑:“没一个人扶你起来吗?那你自己起来的?”
“不然呢!”萧衿现在想想还是很气,“我甚至还在地上趴了会才起来的,都没有一个人扶我啊,连问都没人问一句,我太惨了。”
程牧:“还疼不疼?”
萧衿:“现在还好了,就是抬胳膊的话就很疼。”
程牧说:“以前就算是蹭破点皮你都会告诉我们,现在也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萧衿道:“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说。”
程牧喃喃:“没必要”
“小孩子才要靠哭讨糖吃,成年人的眼泪换不来糖。”萧衿说,“所以没必要展示伤痛,并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谁也没告诉。”
虽然萧衿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话说得其实是有些绝情的,果然,她看到了程牧仿若受伤的表情。
“这样么”
萧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确实有些不知好歹了,现成的苦肉计不知道用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冲,人喜欢她才有鬼。
萧衿假装咳了一下,问:“你吃东西了吗?”
程牧道:“我可以要糖吃?”
回旋镖扔回来的太快,萧衿:“没有糖,家里有什么吃什么。”
程牧问:“有荠菜馄饨吗?”
萧衿道:“也没有。”
程牧突然生出些恶劣因子,说:“那我不”
“猪肉玉米的吃吗?”
恶劣不过一秒钟:“吃。”
于是,萧衿指使程牧自己煮了馄饨,顺便还给她也煮了一碗。
吃的时候,萧衿说:“你什么时候再过来,我包香菜馅的。”
程牧几口吃完,才说:“你饶了我吧。”
萧衿道:“香菜真的很好吃的。”
程牧和叶一辰都不吃香菜,萧衿却是个香菜精,以前吃火锅的时候萧衿的料碟里要加一满碗的香菜,用毛肚或者肥牛一裹,一整口的满足,看得他俩只摇头。
萧衿道:“对了,还有茼蒿,烫火锅超级美味了。”
程牧问:“以前不是不吃茼蒿?”
“啊,是不吃。”萧衿说,“但有次我和瑶瑶出去吃饭,她点了茼蒿,让我尝试了一下,哇,又发现一道美味!”
程牧笑了笑。
“所以啊,要勇于尝试。”
程牧道:“但香菜馄饨还是不必了。”
萧衿遗憾地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