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4 发烧
她紧闭着双眼,秀眉紧蹙,冷汗打湿了额头的发。
她没怎么生过病,有一次喉咙炎,疼的无法进食,许云川便每餐都煲不同的汤给她喝,而且温度不能过烫,等到温温的才让她喝。生了病的她很爱撒娇,有时候会说汤的温度太烫不想喝,有时候又会闷闷地直接不碰,表明自己不想喝。
……所以最终,都是许云川一个人喝完了。
许云川给她测了测体温,发现是低烧。于是冲了点药,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嗓音低柔,“乖,先吃饭好不好?”
“……不好。”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呼吸有点困难,低烧的感觉并不好受,又冷又热,让她不自觉的解开了睡衣的扣子,让许云川看罢喉咙一紧。
他连忙移开视线,又继续哄:“吃饭,吃完饭才能吃药,吃完药才能好。”
“不吃。”庄映白撇撇嘴,声音近乎撒娇:“我不想吃……”
许云川被可爱的妻子弄得浑身火热,眸色沉了沉,连嗓音都低沉了起来,“不吃的话就亲?”
庄映白蹙眉,意识不太清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着她的男人按倒在床上,整个人被揉碎在他急切而狂热的亲吻中,急的喃喃低喘。
一吻毕了,许云川清润的双眼凝着发丝凌乱的小妻子,语气近乎诱哄:“吃饭?”
庄映白的眼角红红的,双颊通红,张合了一下唇,许久才发出“嗯”的音节。
吃完面,等到吃药的时候,她意识清醒了点。庄映白安静的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几颗药,迟迟下不去嘴。
许云川擦了擦她的唇角,轻柔地询问:“不想吃?”
庄映白蹙了蹙眉:“以前……我被药卡过喉咙。”
许云川有点奇异,庄映白又说:“本来是简单的吃药,后来演变成了被捅喉咙。”
他不禁被逗得低笑了好几声。她默默无言,把药吞了下去。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将她抱到床上,从衣柜里又拿出好几层的被子,全数盖到她的身上。庄映白对这个操作疑惑不解,许云川便笑着说:“老一辈的好法子。”
小时候他发烧,奶奶盖了有足足五层,还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掀掉。那时许云川被蒸的整个人近乎失去理智,后面挣扎挣扎着就困了,一醒来烧也退了不少。
庄映白“哦”了一声,一开始是有点热,不过后来慢慢就好了。她没有挣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等到他探过去看时,小妻子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的睡颜静谧,细白的肌肤如玉,因发烧而泛滥的红晕似画中红墨色,点点化开。许云川轻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正想离开卧室,就看到了她掉到地毯的手机,似乎是备用机,他没见过。
他默默的捡起,一打开屏幕,居然是他的高清照。
许云川有些震撼,这张高清图虽然没有水印,但他认出来是那位守月所拍摄,是去年秋季赛巅峰对决的照片,也是他们刚领完证的后一天。他想要进去,发现有锁,斟酌了几下,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果然正确。
进入后,里面的屏幕背景也是他,是大学时某一场比赛的照片。点开相册,没成想图片更多,有一张是她凑近摄像头与远处打比赛的他的合照,她高兴的笑着,笑颜甜美又幸福。他扫着扫着,眼眸晦涩,再落眼到熟睡的小妻子身上,无声地笑了笑。
真的是独家粉丝。
他想起陪伴了很久的木已成舟,她每次画周边都会通过陆淮询问他的意见,事无巨细,事事都以他为重心,生怕惹他不高兴。陆淮也有一次疑惑木老师还真把他当甲方爸爸了,如今他才知道,这是当作祖宗伺候着呢。
他悄悄的收走了几张照片,然后不动声色的复归原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来到客厅坐下,他打开微博,果不其然,“无月妻子”的词条被顶到热搜。
被顶到热搜的微博是几张图片,里面清晰的拍下他抱着妻子往外面走的身影。微博底下的评论清一色的都是“惊讶”“尊重”与“祝福”,倒是没见到有什么争吵的影子。
……但是,有一条微博非常的刺眼。
“无月刚和前女友分手的一年内光速结婚了?这里面没有猫腻我都不信欸。”
这条才是被顶上热搜的关键。下面的评论已经搜刮出妻子的信息,开始散播起谣言:“欸,我是同一届的,这位庄映白传闻一星期勾搭三四个男的约会……”
“不是吧,所以她有第三者的嫌疑吗?”
“同一届,是有过这个传言。还有的说她经常参入别人的感情,许多女生的男朋友都被勾过,我当初在学校的表白墙经常看到这位主。”
许云川越看眉心蹙的越紧,等到手机黑屏,他毫不犹豫的扔进沙发的罅隙中。
谣言的可怕,在于一开始的流传,无人会关心之后的澄清。他那日太着急,才没有考虑到这些,被中伤的始终是她。
他复而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在屏幕上打字,几分钟后即可发送。
“没有猫腻,正常分手,正常结婚。”
-
庄映白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的温度降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不少。
略疲倦地抬眼,她感觉有熟悉的温度在环绕着自己,偏过头去看,是在旁边抱着她入睡的许云川。
……明明他没有生病,却也被焖的一身汗。
许云川很会照顾人,在结婚之初她就发现了。会做菜、会做家务、还会针线活,简直可以说是全能。不过这也侧面看出来,小时候的他对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严厉。
也正因他只有一个家人,他才学会了这么多,想要奶奶没有这么累吧。
不过实在是太热了,满身都是汗。庄映白起身,想着去洗一次澡,还没下床,后面的许云川就粘了上来,“要洗澡?”
庄映白“嗯”了一声,许云川又说:“一起?”
她这才脸爆红的猛地推开他,“不要。”
声音含夹鼻音,说不出的可爱,有点撒娇的感觉。许云川有些难过地说道:“我这一天这么辛勤的照顾,居然换不来自家妻子的垂怜……”
庄映白心想这人发什么神经,果断就要下床先行去洗澡。谁知许云川的动作更快,直接把她堵在了门口,表情可怜的像小狗狗:“一起?”
她僵硬的抬头:“我……”
“嗯。”他耐心的看着她。
“我会害羞。”她淡淡地。
许云川蹙眉,很正经:“有什么好害羞的?做的还少吗?”
虎狼之词!
庄映白要抓狂了,上前直接咬住他的手臂,许云川看到她这样的举动震撼三连,笑声都要连贯不起来了:“知道了知道了!去洗吧。”
她恍然有一种从虎口脱险的感觉。
许云川去了一楼的浴室洗,等洗完出来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牛奶,门铃就响了。他打开门,江奶奶特别凶神恶煞的站在他面前,“小庄呢?”
他暴汗:“退烧了。”
江奶奶冷笑:“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许云川回答的很铿锵。江奶奶勉为其难的相信,就看到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下楼的宝贝孙媳妇,不禁快速迎了上去,将人直接抱进自己怀里:“哎呦,我的乖乖小庄,遭罪囖……”
庄映白一接触到奶奶的怀抱,瞬间鼻头也聚集了酸意。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受委屈的时候没有落泪,但被关心、被询问的时候才茫茫的开始想哭,情绪都绷不住。她眼圈红红的,刚退烧连鼻子都红彤彤。许云川站在远处望着相拥的二人,在安静的夜晚,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与伤感。
江奶奶给她煲了好大一罐药汤,看的许云川直瞪眼,“奶奶,我当初为什么没有药汤喝而是直接焖被子?”
江奶奶很不屑:“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行,行吧。
不过小妻子不想喝,他感觉到了,于是他从药箱里拿出几粒黑糖,是平时喝凉茶会赠送的糖。庄映白接过,正想吃,许云川说道:“喝完再吃。”
庄映白有些怨念的撇撇嘴,憋着鼻子喝完了一大碗的药汤,瞬间就把糖吃了下去。许云川在旁边看她吃完,轻轻问道:“你知道这种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庄映白感觉口腔都甜甜的,开心了起来,就听到他说:“鼻屎糖。”
庄映白:“……”嘴里的糖失去了甜味。
旁边的江奶奶笑的不亦乐乎,然后猛地敲了自家孙子一脑勺,“衰仔!”
到了吃饭的时间,许云川起身去做菜,等到菜做好了,三个人一起吃饭。江奶奶说道:“过几天春节囖,有什么计划?”
又来了!
许云川正襟危坐了起来:“拜神。”
“还有呢?”
“……走亲戚。”
江奶奶对这个孙子没有希望了,倒是和蔼的朝着孙媳妇笑,“小庄,想去哪里玩?”
庄映白默默想,奶奶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奶奶知道的事情了。
“拜、拜神。”她干巴巴的。
江奶奶怔愣了几下,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又和蔼的交给孙媳妇:“来,小庄,春节你们先去这,再跟奶奶一起拜神走亲戚?”
什么东西?庄映白疑惑的接过,赫然就看到“欢乐谷情人双人票”。
庄映白瞬间脸都白了。
许云川有点好奇的凑近,看到欢乐谷三个字瞬间乐了:“这个不错。”
江奶奶与许云川都没注意庄映白的面色,两个人居然开始讨论起来了:“对吧,这票现在可难抢了,奶奶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
“奶奶,这我以前求了很久你都没……”
江奶奶大力的瞪了自家不争气的孙子一眼,许云川立即噤声,转而望向小妻子,“想去吗?你定个时间,我推了工作一起去。”
其实她很想说不想,但是看到江奶奶那么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答应了:“好。”
欢乐谷……她小学组织春游的时候有去过一次,结果人差点跪着走路。她始终无法理解那些在被摇晃在半空的笑脸,在她眼里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吃完饭奶奶便回去了,庄映白吃完药有点困,躺在了沙发上。厨房传来洗碗的声响,越过灯光看,能看见许云川宽阔的背影,他就连站在那儿,都似是在发光。
她以前总在想,如果许云川能真正的喜欢自己就好了。即使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哪怕是一瞬间也好。只是,这之后,这样的期望的感觉慢慢的燃烧殆尽,变成无望的虚浮。
许云川洗完碗后,发现睡在沙发上的小妻子,睡得很是安稳。他轻笑了几声,将她抱起来,庄映白似乎梦到了什么,秀眉轻蹙,有泪落了下来。许云川一怔,就听到她喃喃地:“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夜色如月边光,缓慢的渗漏进人间,变成了水上月。
许云川低头,缓缓的在她的颊边落下一吻,嗓音含夹着干净的笑意,“嗯,我也喜欢你。”
睡梦中的她以为是梦中的声响,不自问道:“……有多喜欢?”
许云川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缓慢地说,“大概是,无法解释的喜欢。”
“……噢。”
许云川叹气好几声,即使是睡梦中的小妻子都没有显露出相信的痕迹。他不自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为着已经维持了一年多的婚姻,也为着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
将妻子放进床上,他打开了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被各种好友轰炸,无一例外都是惊讶或恭喜他的公开,划下去看,就发现季苏锦也发来了信息。
她问:我这边也需要发一个声明吗?
许云川轻轻的蹙眉,回了句:不用。
那边沉默了几下,才发到:阿川,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许云川轻轻的摩挲起屏幕,缓缓回到:很重要吗?
她回:嗯,很重要。
他答应了:后几天吧,明天有事。
揉了揉眼睛,他确实是也有点困了。回到床上,他抱起已经熟睡的小妻子,对方香软的气息传来,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昨天的放纵。低眸看了看,落眼在她脖子后半边有一个明显的吻痕,是他意乱时不自觉的留下的。
他不自靠近,又轻咬了一口,小妻子发出嘤叮一声,语气似撒娇:“别弄……”
“好,我不弄。”他嗓音低沉,满满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