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众人的心意她不是不感动。
叶明希细想着这番操作的可能性，说实话，危及到性命，没人不在意，许久后，她还是摇头。
“为何？”习休不明白。
“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瞒不过去。
“其一，我明白你们所想，玄天落神决的事不解决，无药师飞升，无相界的事就不会传上去，也就无人知道。况且，你们认为，有几千年的缓冲，事情暴露，也无人会把此事与我联系在一起，
“可我觉得，也许没有几千年的时间。”
说着她看向之玄，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时恍然大悟，忘记了，还有这一位，即然灵界知道无相界出了问题，能派人来无相界，那一定也会派人去了别的地方。
话即说得如此明白，之玄也不就不再装哑巴，他道：“是，药师传承之地也派了人去。”
那可太好了，众人纷纷道：“千年后，飞升上来的药师，就应该是正常的了。”
高兴之余，不免又多问了句：“三万年了，为何灵界才发现问题？”几千年无一药师飞升，这绝对不正常。灵界应该就能确定无相界出了问题才对，怎么到如今，才派人下来？
之玄半晌冷然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批被派下来的人？”
呃？即然不是第一批，那为何三万年无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无尽虚空不是那么好通过的，尤其是由上往下走。”其它的，他不愿多说。
这是第一次听之玄说起此事，众人还想再问，但看他拒绝意思明显的冷脸，还是息了这个心思。
话题又回来。若是往后都是正常的药师，无缘无故的，确实不好栽脏到人家头上。
叶明希道：“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我才刚到洞虚境，离飞升最少还要千年多，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时间有限，大多数病人都是自己去采摘药草，如此千年，这药草知识其实也会散出去许多，悠悠众口，这可是绝对瞒不住的。”
这倒也是，除非不治病，可这无疑于因噎废食。
还真是，与其那样零碎，还不如提前一次性解决，众人交头接耳，低声商议，讨论各种利弊。
叶明希扫了一圈，劝道：“我明白，你们担心的是，药师的宗门会怪罪，这方面我倒是有自己的判断，你们要不听听，看我想得对不？”
“你说说？”商讨声停止，一致看向她。
叶明希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么多人的奉献成全，总归不可能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善心仁义’为药师行事主旨，这点不管是当初的考验和药典上都有体现。
如今她们所做的一切都与它相悖。我不知道最初的那几位药师为何这样做，但我从传承来看，绝对没有要求说，药典上的内容不能给别人知道。”
“呃？没有这要求吗？”众人惊讶，齐问道。
“没有。”叶明希摇头，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没人想死，若真是有这个要求，我会慎重行事的，万不会这么冒失。”
如此一来，她所说的不无道理，谁是谁非还真是说不清楚。难保最初的几位药师是因为私心。后来就成了惯例，再没有人去思量此事。
再说，没有规定，就有辩解的余地。也许事情真相并不是大家理所当然认为的那样。可能她是对的。
话已至此，众人即是受益者，也就不在畏缩。欣然从命。
末了，叶明希肃然嘱咐道：“灵草按需采摘，莫要浪费，要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无相界五万年的积累，不能一朝消耗怠尽，让后来者无药可用，唾弃我们。
“还有，灵药这东西毕竟是外物，能不用就不要用，就算是补充灵力的灵果、灵草备着救急即可，不可多用，多用有害。想想玄天落神诀于药师带着的弊端。
“修行可没有一步登天的事，欲速刚不达，慢慢打磨才是道理，这些你们可要与所有人仔细说清楚。”
“是，这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的。”
她的话，众人可不敢轻忽，齐齐应了，又商议了可行的办法，拿了玉简出去安排。
待众人离去。
叶明希问之玄：“无尽虚空很危险吗？”
“是，极其危险。随时被四面八方的飓风冲击，最麻烦的是，但无法辨别方向。任你修为再高深，有厉害的法宝，若是迷失其中，也是死路，灵力总有用完时候。所以，无人敢随意在无尽虚空行走。
“尤其从灵界来无相界，我们是逆向而行，天地法则，便是由低往高处走，不容逆旅，个人的力量根本是无法通过禁制的。
我们是有尊者设下的结界，才能通过。即便如此，也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之玄回道：
“事实上，我已是第四批下来的人。”
啊？叶明希惊愕“……”听刚才那些人的意思，没人知道这事？
“我查过了，无相界没有任何前三批的踪迹。”之玄黯然，深叹口气：
“你也知道，有内奸的事，也许都是死在无尽虚空，根本没有到达，也许到了，却被人给杀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你，我也已经死在无尽虚空了。”
当然，若是能到达无相界，大家再无防备，彼此实力相当，内奸要杀同行者，可没那么容易。如今一点蛛丝马迹就查不到，他更倾向于对方在无尽虚空中动手，只要破坏结界，就没有人能逃过。
动身之前，师祖做了周密安排，但临了，他还是差点难逃一死。这让他心乱如麻，好在有了希望……他看向她。
叶明希想起两人一前一后从天而降的事。
之玄显然也想到了，他道：“我一路小心，还是在快到的时候被撞出结界外，幸亏有师父赐的宝物护身，才没有立时死在无尽虚空中，后来看到了你的接引之光……”
那时，他已处绝境，茫然不知方向，灵气耗尽被飓风杀死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千均一发时，看到了希望。
“你本该是出现在鸿蒙城的飞升池，被我撞偏了方向，才落到了城外。”
哦，原来如此，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事，内因却是这样。
她那时没想到两人一起从虚空中坠落，只以为是是碰巧遇到。
叶明希真诚的道：“你运气真好。命不该绝。”
这种机率可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听到这话，之玄深深的看了眼她：
“确实是。后来，我常想，应该是无相界所有修士命不该绝。”
呃，细想也对，不该飞升的，却飞升了，接引之光恰好救了他，他又护着自己，若没有他，自己怕是难活到飞升，自己又是无相界三万年众修士的期望。
一饮一啄，巧之又巧。怎么想都觉得冥冥中有只手在安排这一切。
显然，之玄也是有了这个意识，不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还是别想了，省得脑袋打结。
她的思绪回到其它事上来：“能在无尽虚空中护身的法宝多吗？”
“极少。”之玄说着，边从头上拨下那根似玉非玉似铁非铁的墨色枝丫圆簪。
原来这还真不是普通饰物，叶明希接过，入手极沉，似铁，细观，上面有自然木纹，引人入目，极为神秘。看久了吸魂引魄。
“你修为太低，不可多看。”之玄拿回圆簪，复插在发髻中：
“这是神树建木的枝丫所炼制。建木生长在虚空通道口，此树炼制的宝物在无尽虚空中有抵御飓风、护身凝神的作用。极为罕见。”
事实上，灵界才发现了一棵，还是幼树，若不是此行实在危险，师祖也不会把这宝物赐给他，果然，危急时刻让他有了喘息之机，等来转机。
“你出事是人为还是是意外吗？”
“不确定。”之玄回忆着那时的险情：“我们一行十五人，其中五名妖修，一路不时有飓风来袭，情况危急，各自保命尚来不急，实难兼顾他人，损伤不断，人数一直在减少，等我出事时，连我再内只剩三人了，那时在混乱之中，自顾不暇，实在难判断。”
有多少危险，叶明希没有看到，无法感同深受。听听就算了。她问：
“那去药师传承之地的人有多少？你觉得他们能安全到吗？”
“药师传承之地不是在哪一界，它是处在无尽虚空之中，漂移不定，很难定位。只能通过药师隐约有些感应。”
“那不是比无相界更难到达？”刚才他说得干脆，她还以为，千年后定会有正常的药师飞升的。原来情况可能并没有改善。
“没有人为的破坏，去那地方都是难事，何况如今情况复杂，谁知去的人里有没有异心的。”
之玄按自身的经历来看，并不看好去传承之地那一行。虽然那行人比他们这行修为更高。
那地方极是神秘，意义重大，并不是让人随意观赏游玩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变故，如今不得不去，可以想见其中的危险。
去的人都心知肚名，压根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只盼着能查明原因，不白白牺牲。
“如今，无相界有你，已是万幸，等我们飞升灵界后，事情就会明了，知道问题所在就没什么难的，总能解决。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三万年都等了，几千年，当真不算什么。”
有针对性的，就怕是毫无目的、茫然的行动。当然，若是那一行也能成功，那是再好不过。
说的也是，听这意思，灵界到如今还都不知道玄天落神诀的存在。
其实到这时，相比刚来无相界，她明白了许多事，但同时又增加了许多新的疑惑。
之玄见她神色变化不定，明白她所思，沉声打断道：
“许多事，此时多说无益，等你飞升灵界就会知道，况且，有些事，我也知道的不多，无法明了的告知你。一知半解的乱说，反怕误导你。”
相处这么久了，在他身上，她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体力行、躬身实践。修行绝对讲究自行体会、讷言敏行。能不多说，绝不多说。
他说，他师傅就是这么教导他们的，她暗自发笑，也不知他的师傅是怎样的一位大能？
要知大多数师傅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一个模子，行事带着明显的风格，听他意思，他师傅异于常人，因材施教，徒弟们也能一展所长，并不墨守成规。
当真是不错，同门竟争又相互扶持。想必修行的日子是很快活的。
之玄看着面前明显处于失神中的人，便知道她思绪又乱飞了。无奈的微笑摇头。
刚才谈话所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不再言语，只默默的守着，等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