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谁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
周妙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经济自由，给三年级的小萝卜头做过辅导、在麦当劳炸过薯条，攒了一些钱之后，开始捣鼓一些小买卖。
后来自己开网店，她自己又当客服又当打包员的，打包累到半死就算了，有些奇葩顾客的留言能把她气得当场厥过去，当时她就想要是自己能中个五百万就好了，甚至仔细规划了一下中奖后怎么分。
先捐出二十万，剩下的再交税，爸妈一人给他们留一百万，剩下的存下来吃利息，然后出去旅游，她要游遍大江南北。还没想好去哪儿，就累得睡着了。
周妙坐在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耐心等着胡莱的回复。
客厅墙上挂着她刚搬新家时许笑踩在摇摇晃晃的椅子挂上的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飘进阳台，在安静的房间异常明显。
咔、咔、咔
原来时间真的会随着心情变快变慢，一分钟竟然有这么长。
周妙看着手机，胡莱还没回复，估计店里在忙，没看手机。
她翻了十倍，奖金估计不少。之前看网上说可以晚些再去兑换，免得到时候……对了，网上！周妙跳起来，她怎么忘了还能在网上查中奖号码！
真是笨死了。
周妙敲了自己一个板栗，翻出小红书，手指戳着键盘。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周妙几次把“z”输成“x”后，她深吸一口气，吐槽键盘的设计太不合理，键位太紧凑了。
她删除重新输入，结果又输错了……
周妙停下来，手机放到地板上，两双手弯曲又放松来回了好几次，缓缓吸气呼气几次平复情绪，她默念这次不会出错这次不会出错。
她真的等不下去了，不管是真中奖还是空欢喜。
周妙一脸郑重地用手指点着屏幕，食指谨慎地落在“z”键位上，然后高高抬起，移到“h”的上方，缓缓落下，搜索框里出现了正确的字母。
周妙压住上扬的嘴角，打算继续。
【富婆，包养我】
胡莱的消息凭空蹿下来，周妙被消息提示音吓得手一偏，“p”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又一次输错，但也无所谓了，她僵着身子，紧紧盯着弹窗。
【我草，你竟然十倍！发了啊！】
【我去定横幅！】
中奖了。
周妙恍恍惚惚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客厅，耳朵里只剩下秒针欢快跳动的声音。
哒哒哒……
她咬着右手食指的第三关节，心脏也随着秒针的节奏砰砰，用力地跳着。
这几天肯定不是去兑奖，要等热度降下去。网上那些说穿着玩偶服去领奖的方法肯定不现实，反而更容易被抓住。
周妙啃着骨节，牙齿无意识地刮擦，思考过多久再去兑奖中心，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去，最好提前找一个有特点可以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并且自己平时没有这个特质的，还要去找个化妆师给自己伪装一下形象。
之后就算爆出来中奖人特征，也找不到自己身上。
最好是明星，还是比较火的，别人一眼就可以叫出来名字的。
邵知夏。
周妙嘴一顿，接着牙齿拎起一撮薄肉细细磨起来。
一出道就满身黑料，最近靠着演技翻盘口碑。周妙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自己偶像容森马上要跟她合作，她特地去查了一波，都是一些无良媒体为了黑而黑的黑料，细看下来，人品没什么问题。
而且……她打算之后用容森粉丝的名义捐款。有邵知夏的特质，加上容森粉丝的身份，这样的营销肯定能给他们的电影带来流量。
未拍先火，甚至可以给容森带来一些路好，要知道锦鲤这个人设在娱乐圈是路人盘最大的，容森粉丝中了翻十倍的大奖，还以他粉丝的名义捐款，绝对会有不少人跟风。
这个想法太绝了，周妙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她可是个实打实的事业粉。
还需要在身高、搭配、穿衣风格上做文章。
不过不急，慢慢来，兑奖时间三个月呢。
周妙松开牙齿，眉开眼笑地缩进沙发，蹬掉鞋子后，四脚朝天不成章法地晃着，发达了发达了，再也不用被催着捏康了！
她要当老板，挥着小皮鞭催着员工捏康！打面！做面包！
一朝翻身做主，周妙乐得眼都眯成了条缝，浑然忘记自己似乎还没有招到人，而且自己店里现在还在让邻居帮忙看着。
周妙哼着小曲无意识划拉着屏幕，一个个视频刷过去，那些内容她统统不记得，满脑子都是发财了发财了。
这种浮在云端快乐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胡莱给她发来语音。
周妙乐颠颠播放，听筒里传来胡莱的疑问。
“你那33个司康还卖不卖了？”
为什么不卖？周妙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胡莱又发来一条，周妙继续听。
“祁霁那边有事要出去一趟，他让我过来帮你看下店。不是我说，您中了奖了店也不要了？”
……
啊！她店还让祁霁帮忙看着呢!
周妙匆忙跳到地板上，踮着脚尖去找鞋，把丢到空调的右脚穿好，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门口穿好左脚。
开门的时候，右手食指上那两排齐刷刷的牙印深得刺了她一下，周妙后知后觉得感觉到了疼。
胡莱催促的语音又发了过来，周妙反身抓了个创可贴，掀起一头的离型纸，左手直接按在右手食指的内侧，然后扯下另一头裹住。
贴住仅仅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注意伤口，不然就她马大哈的性子，伤口能被各种东西反复摩擦。
“马上马上！”周妙甩上门，松开话筒发送，这条带着砰一声的背景音传到胡莱的手机上。
胡莱举着手机反复听了几遍，愣是没听清楚周妙那个马上后面说的什么。不过她懒得问，接着发语音催她快点过来，她那个庆祝本站中了5895万元的横幅已经做好了，就等着店家给她送过来挂上。
她已经可以预见到闻风而来的彩民在自己站里下注，发了发了！胡莱畅想着自己数钞票的场面，还不忘给周妙叮嘱骑车注意安全。
胡莱其实完全不用担心骑车的安全问题，因为她还没领奖那股穷人乍富的劲儿就有了，周妙直接打了专车，七分钟后安稳到店。
胡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她们两家店门中间，有人来买彩票她起身往左带，有人问司康老板在不在，她扯着嗓子回应，然后后脚紧跟前脚着过去。
周妙到的时候，胡莱刚把自己店里的顾客送走，两个手挽手的女生正推门进到她的店，胡莱瞄到手机里邻居家的监控，看到有顾客起身去她店里接待，一出去刚好和周妙撞上。
看周妙终于到了，一把扯开门把她推了进去，扬声撂下一句“老板回来了”之后，回到自己店里循着这个空档喝水休息。
天杀的，越没空越忙，怎么平时没见的这个时间段两边生意这么好过，幸好周妙那边监控还有语音功能，看见有人进去还能让他们先选，选好了说要结账就行。
周妙给那两个顾客算好账之后，翻出来剩下的锅巴，全部打包装袋后，她还特意用粉绳打了个蝴蝶结。
胡莱无语地看着一脸谄媚捧着袋子的周妙，勉为其难收下，“富婆，你该找个前台了。”
她自己也得找个帮忙的，不然挂上横幅之后，她自己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周妙就算还没有领奖，手头上还有祁霁那次冲的卡，资金够她支付前台工资了。她欣然应下，紧接着发了招聘信息，着重标上了急聘两个字。
她刚把信息发出去，胳膊就被捅了下，侧耳朝胡莱伸过去，用鼻音拐着弯嗯了声。
胡莱收回手肘，神秘兮兮附上去。周妙以为她要说什么机密，她忍着鸡皮疙瘩冒出来，硬生生控制自己不要移开，然后听到她一句感慨。
“这么多钱，你可怎么花啊！”
胡莱语气真诚，半点觊觎胡莱奖金的心思都没有，她真的只是单纯好奇周妙怎么花掉这些钱。
周妙难得被噎住，赚钱不容易，花钱还不容易？随随便便找几个投资项目，只要眼光不好，几千万轻轻松松糟、啊不，花掉。
“领了奖金之后，我就去趟澳门，一次花光。”周妙收起手机，一本正经胡侃。
“……”胡莱不想理她。
“祁霁去干什么了？”
“好像说公司那边突然有事，需要他过去一趟。”祁霁没有和胡莱细说，只是他过来拜托她去给周妙看一下店的时候，胡莱感觉有点怪怪的。
明明她才是和周妙关系好的那个吧，看一下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她们之前经常互相看店的，为什么祁霁这小子摆出一副求人的模样。
胡莱又给了周妙一手肘，把她顶地挪了两步，胡莱凑过去，贴得又近了些：“诶诶，你现在身价也是千万了，四舍五入就是过亿的身家了，要不要追追试试。”
祁霁那头很明显是有意思的，就是周妙这个缩头乌龟怕这怕那，她得在这微弱的火星上添点苗头。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