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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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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我听见  一个人的诗章,

    在黑夜里增长  犹如沙丘。

    ——《子夜》

    此刻不知道王庭里天翻地覆的阿拉贝拉,还在勃朗斯克侯爵的庄园之中,安静地书写信件。

    她寄往王庭的书信杳无回音,阿拉贝拉认为,赫里的工作很忙,因此在写第五封信的时候,就在末尾注明:“我很爱唠叨,你不用回我。”

    她握着羽毛笔,专注地书写她第十一封信。

    “勃朗斯克侯爵夫人的病情基本稳定,她是位善良的妇人,理应是如此。

    伊文斯不爱讲话,却愿意为夫人朗读圣经,以及她喜欢的诗篇,夫人称他为“可爱的小天使”

    我和克拉拉由衷地感到高兴。

    近日来,白昼增长,温度也有回升。”

    她划去了刚刚写的最后一行。

    阿拉贝拉认为,戴维斯会比自己想的周到,没必要多费“笔墨”,她继续写。

    “虽然我每次都会啰嗦,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不管多苦,你都要想,早些喝完就能早些康复。康复最直观的快乐就是吃食上没有那么多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夫人精神头很好,她甚至已经去拜访过几位自己生病前的朋友,今晚也有一个,是水灵伯爵夫人。我不放心她,打算跟她一起去。

    她此刻非常地欣悦,人际交往的恢复,就代表着下一个季节的舞会能够前去共享快乐,她喜欢热闹,说自己曾经也举办过很多独出心裁的派对,中间竟然还有露营的派对,派对上美味的佳肴和香醇的美酒,它们的气味仿佛能通过她生动的语言包裹住我们这些倾听者。

    我和克拉拉十分激动,想象着夫人康复后举办别具一格的晚会。

    克拉拉催我了,那我下次再给你写信,但有可能信还没到,我先回来了。”

    她没想到水林夫人是个瘾君子,久病未愈的侯爵夫人比她更加震惊。

    但是多年的交情让她出于礼貌,没有表现出来,阿拉贝拉注意到,水林夫人面色难看,眼角乌黑,但她身着流光溢彩的华服,微微扇动着手中精致小巧的棉扇,俨然贵妇姿态。

    阿拉贝拉接受对方的招待,同勃朗斯克夫人坐在同一侧沙发上,面对着她。

    夫人介绍她时,感恩地将手放在心口,感谢王的礼遇,而水灵夫人眼珠一动,停止了手上的摇晃,随后,在侯爵夫人上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灼人的视线,这令她烦躁的扣着沙发边沿。

    水林夫人屏退众人,并邀请夫人去花房挑选喜爱的鲜花,而自己又以体虚多病的理由,表示不能陪同的歉意。

    阿拉贝拉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于是慢条斯理地靠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等对方开诚布公。

    “你是王的药剂师,应该很尊敬他吧。”夫人淳厚的嗓音让人倍感亲切,几乎感受不到言语下的深意。

    阿拉贝拉知道此刻要顺着她讲,“是呀,夫人,王值得我对他的尊重。”

    对方话锋一转,温情地反问道,“那你怎么被派来了这里,说句难听的话,勃朗斯克夫人在不久前病入膏肓,噩耗的谣言在整个贵族圈流传。可他们还是派你来了,即使你奇迹般地把夫人治好了,可你的王最初真的有在意过你的想法吗?”

    “是呀,夫人。”她沉吟道,摆出犹豫的姿态,又像一个懦夫一样,调转话头。“哦,不夫人,您误会了,王会接我回来的,戴维斯先生说过,一个星期以后会来准时接我。”

    她颤颤巍巍地说话,用口吃的语调佯装把事实说漏嘴。

    得到真相支撑的水林夫人更加猖狂,“天呐,我可怜的孩子,一个星期早已过去,从我听说王的药剂师来到伯爵夫人家到现在,至少有两个半星期了。”

    夫人循循善诱,认为自己正完美地击溃着对方的心理防线。“王庭里的人根本没有尊重过你的想法,他们随意打发了你,让你长途跋涉,一夕之间改变了舒适的工作环境,而暂代你的药剂师,我打听过,是海伦达家族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阿拉贝拉全身发抖,惊慌而又恳切地询问

    :“哦,夫人,王庭里的那位竟然………,可是我又能如何呢,我太渺小,如同蝼蚁一样,又怎么能撼动他们那些参天大树?”她气馁地耷拉着脑袋。

    水灵夫人微笑着,唇角挤着两颊的赘肉,朝她邪魅一笑:“我们无法撼动,却能为他们的生活创造忧愁,你只需要一些内部消息,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说了这么多废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阿拉贝拉都快被自己装恶心了。

    “你没想过吧,我竟然和你们的王朝夕相处过一阵子,看到壁橱上的那张画了吗,那是我和他在阅读时的情景。”阿拉贝拉抬眼望去,画里勾唇的小男孩确实和赫里非常相似,只不过更加年幼,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夫人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更多的信任,她打开话匣,不再遮遮掩掩,侍从已经事先安排过,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没人能证明是她说出去的,除了这个人微言轻的药剂师。

    “谁也没想到,我们高级的王曾经住进了妓院。”

    “天呐,真的吗?夫人,这简直不敢相信。”她顺着水林夫人的话见缝插针地承接着,可等到理解了水林夫人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之后,阿拉贝拉的脑袋闪过一片空白,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停滞了,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充满了惊讶。

    而又在下一瞬她扭紧大腿,强行逼迫自己冷静,否则前面的遮掩和铺陈全如废纸。

    “是啊,可爱的小姐,我亲自送进去的,而且那个妓院只供有特殊癖好的贵族。”

    阿拉贝拉地捂住了嘴,在水灵夫人得意的眼中,没有一丝表演痕迹地问

    :“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自然是被那些男人玩弄于股掌间了。”

    阿拉贝拉的思想在这句话末凝滞了,一股巨大的疼痛和梗塞席卷了她的心脏,每一次的蹦跃都带着拉扯的痛苦,使几乎喘不过气。

    夫人突然发觉自己说的太过了“瞧你惊讶的那样,其实没那么夸张,他还没有接待客人的时候,有一回我去看他,你猜怎么着,隔壁的房间发出浪荡子的喟叹和妓女的□□,可他试图捂住耳朵来规避这些声音。蠢的可爱,再后来我的丈夫来到了那,就像我预谋的,买了他的初夜,可笑吧,一个王族的遗孤,本应受众人敬仰,却流离失所,最后跌落风尘,沦为男人的玩物。”

    “你的丈夫对王做了什么?”阿拉贝拉强忍内心的波澜,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勉力地演绎着八卦与鄙夷。尽管她一直在笑,可是心里在极力的按压着痛苦和愤怒。

    夫人近乎疯魔的说:“我赶到时,没能看到那精彩的一幕,只看到无数卫兵拱卫着门口,那位戴维斯先生慌忙地召集人员赶往那里。

    后来才知道他从高高的窗户上一跃而下,摔进了门口的泥土里,可是你敢相信吗?他竟然没有落下残疾。”夫人用手摆出一个小人的姿态,从眼前坠落到膝盖上。

    “他的上身近乎□□,(晋江,只有上身)我能看到,还有他那双迷茫的眼睛,穿过多层人群,落到我的眼中。”

    “直到皇宫里传来判我丈夫死刑的消息,我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可那位王却不杀我,他的悲悯就像逢场作戏一样,令我作呕。”水灵夫人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令她厌恶的事,皱纹布满了她的脸。

    “我亲爱的小姐,你只需要在皇宫中寻一个角落与侍从们交谈,这样的消息就会漫步整个皇宫,最后再随便找一只弱小的替罪羊,罚不责众,你必然能全身而退。”

    夫人善意的为她勾画着未来的计划。

    可就在夫人志得意满,以为交代妥当之时,却意外收获了一声又一声高调的笑声。

    笑声贯穿耳膜直达心灵,这时夫人才注意到对面年轻的小姐早已通红的眼眶。

    阿拉贝拉放肆地笑着,没有任何的压抑和阻拦,夫人看着她张狂的笑,不免觉得有些挑衅。

    她看着眼前这个疯子,尖锐地叫道

    :“你在笑什么!”

    阿拉贝拉没有理会对方,她的笑声仍在持续,对夫人而言,如同夜枭般尖锐刺耳,有着穿云裂石的力量,让她不免生出荒谬的惧意。

    等到她终于笑累了,才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泪,站起身向水灵夫人的方向走了一步。

    :“我的夫人,你为何憎恶王。”她就像是在闲聊一样,淡淡地说。

    “他杀死了我的丈夫。”

    “可是是你把年幼的少年送上了他的床,这不是说明你早就知道你的丈夫是个同性恋吗,你的丈夫不值得你报复吗?”她质问道,拿回了这场对话的主动权。

    “我不知道,我就是要验证我的猜测是否属实。”

    “那么属实了,你就没有怨言了?你就可以继续像过去的蠢货一样,心安理得地在他的谎言下过活是吗?”阿拉贝拉追赶着她的话,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可是我仍旧爱他!我都没有让他就死,王庭里的那位,又凭什么?他当时也不过是一个他人视如敝履的男妓。”多年的恨意翻涌成浪花,满墙的诅咒和内心的口诛笔伐,终于在此刻宣泄出口。

    更早一些,水林夫人惧怕威压,担心报复,于是收敛了自己荒诞的恨意,可是多年来,那位王仿佛已经忘了她,当时的警告再也没有了后文,这让她更有底气筹谋今日,借机兴奋作浪。

    阿拉贝拉反手就将一个花瓶扔到了她的脚下,破碎的瓷片飞起,划破贵妇脚下轻柔的丝袜。

    常年奢靡的生活,使她腿脚不便,连站起来都有些不稳,夫人惊呼疯子。

    可她听到对方说

    :“你猜对了,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对于早年的你来说,我仍旧甘拜下风,你究竟是多好的心态,才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你对王滔天的恨意,是谁把他送进妓院的,是你呀。”

    “如果没有我,他就不可能在那场派对上被众多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么戴维斯寻找他的时候可能还要多花几年,他回到皇宫的时间还要再往后几年,就算他从那座高楼一跃而下,可不是没有死,也没有落下残疾吗?”

    夫人奋力的拍打自己的胸脯“他难道不应该感谢我,而放过我的丈夫吗?可他没有,他默许了戴维斯决定了死刑,并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她失仪地朝阿拉贝拉大叫,宛如无能狂吠的野狗。

    此刻对方又笑了,笑声一片片荡漾,承接着话语。“蠢如猪狗的你真是令我倒胃,你跟你丈夫之间是什么畸形的爱情啊,还有你这惊天动地的三观,我说呢,要我去帮你传播谣言。你一边想不费吹灰之力地报复,又没有胆子;想找个替罪羊,又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想让我同情你的话,你真该照个镜子看看你就满脸横肉的恶心样,脸化得就像搓油摘粉调胭脂捏出来的假面具,满脸雀斑像面饼上苍蝇下的粪,还像只癞蛤蟆,不但丑陋而且有毒。”

    她一声高过一声,聚沙成塔的愤怒终于向火山口的岩浆一样喷涌而出,用尽毕生所学把对方的下作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赫里那晚说,他想手刃上帝,真是一点都不夸张,这样令人绝望的经历阿拉贝拉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他。

    阿拉贝拉走向前去,用尽全力一把把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肥猪推向沙发,可笑的是她竟然起不来,浑身冒着油腻的汗水。

    夫人惶恐不安,双腿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两眼发直,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阿拉贝拉,可对方去逐渐柔缓了语调,不再那么急切

    “夫人,我真不知道你会死于绞刑,还是梅毒,但我更希望你是被人从背后推入深井而死,您觉得怎么样?”她靠近对方的耳畔,最后几个字咬的格外地轻,却在水林夫人的心里,如穹顶鸿钟,响彻脑海。

    阿拉贝拉知道这胆小如鼠的人肯定会事先安排仆人远离,最后即使是自己人赃并获,抓获现行,她也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一座荒芜的井,他被绿叶遮盖着,看着就很生机勃勃,您觉得这墓地怎么样?”她按住对方肩膀,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抵住他的喉咙,极致的恐惧使水林夫人小心翼翼地扑腾,而又不敢大动干戈。

    最后她善意地提醒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伤害您,可你要记住啊”她用尖锐的碎片轻轻的划了一道红痕,就在夫人的脖子上,“我如果一不小心在哪听到了这些谣言,那么我就是死,也会拉你这个吸毒成瘾的寡妇垫背,又或者是化作恶魂,从你家的那座枯井里“哗”爬出来拉你一起走,我们事先说好了,谁都不许反悔。”

    阿拉贝拉握住对方的手上下晃动,然后又擦了擦,把手绢盖在了水林夫人的脸上。

    捐布下的夫人气息紊乱,她不死心地低吟

    :“你怎么敢?”

    “蠢妇,还看不出来我是谁的人吗?那么回见,夫人。”她笑颜盈盈,隔着手绢将手深深地嵌入她的五官,在最后窒息的一刻,迤迤然离去了。

    离去灯火通明的客厅,才刚下台阶,就看到眼前处里的勃朗斯克侯爵夫人,她的事从在更远处默默站立。

    她停下脚步,静默地等候着。

    她想,今晚她可能得连夜回墨梭了

    可是夫人向她伸出手:“阿拉贝拉,”中间停顿了一下,向世界凝滞了一个世纪。“你怎么还不过来?天这么黑,我都看不清路。”

    阿拉贝拉喜出望外,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是窜到了夫人的身边。她亲切地攀着夫人的手臂,就像来时一样,阿拉贝拉喜爱眼前这位温柔的夫人,眷恋这份温暖。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上帝赐予的,在现世,他不会遇到这样好的人。

    如春日的泉水,绵长而又细腻。

    上帝说过,他亲设的世界于阿拉贝拉而言,没有自我攻讦,她珍惜这份幸运,即使知道幸运终将湮灭,回到现实之后,他或许会变成一个疯子,可不会再拥有永远宽恕疯子的夫人。

    她只对夫人卑微地说:“我有一个请求。”

    侯爵夫人揽过她的肩膀,手心的温暖隔着衣物传递给她,“只要是你的请求,我都会答应。”

    她听到后,抿着唇,在心里问,无条件的支持全都是因为上帝的设计吗,而不是因为我吗。

    阿拉贝拉知道有很多东西都属于泡影,神秘而又易碎,美好的事物经不起太多的探究与拷问,可是她一点也不甘心。

    她的问题支离破碎, “为什么?”

    似乎是这个问题太傻,夫人用手滑下阿拉贝拉的鼻子。

    “你将我从死神那里抢夺回来,可你本可以敷衍了事,说一些漂亮的话,再随便给点药,最后如来时一样,回到王庭就好。我能看见,你辛辛苦苦,焚膏继晷地为我书写配方,查看原先的药,还有克拉拉和伊文斯,你们三个可爱的孩子,在众人都说这是传染病的时候毫无顾忌的靠近我,陪伴我,治好我,我又怎能不去答应你的请求,而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可这本就是我的工作,我是拿着薪酬办事。”

    她很少听到这样直白的赞美,可她丝毫没感到快乐,只有压力。

    她没有那么高尚,怕哪一步行差他错,辜负他人的期望,最后,被现世的父母重新钉在耻辱柱上一遍遍的拷问:“你不是说你可以的吗。”

    可是夫人不是那一对父母,她说 “孩子,不要对别人的赞美感到压力,不要在第一刻就想到怎么否定自己,至少在我这,你永远不会被苛责。”

    阿拉贝拉的心顿时被暖流轰轰烈烈地淌了个彻底 “夫人,不要把王的过去言告诉别人,好吗?”

    “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缄默不言,这是王庭的禁忌。”

    “还有就是,我想回去了。”她说话的声音逐渐降低,“夫人你放心,剩下的药方和减药的过程我都清晰地记在笔记里,交给你身旁的戴安妮了。”

    夫人摸摸她的头,“确实,我借了你这么久,王该生气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早上。”

    “这么快,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我自己可以的。”

    阿拉贝拉是矛盾的,她既想即刻启程,又害怕给他人徒增烦恼,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独自聘车。

    启程的前夜,本想与克拉拉告别,但对方坚决要求同行。

    “我走得匆忙,你们收拾行李会也收拾得匆忙,到时候落下什么东西也不值当。”

    “少废话,我能有什么东西?咱俩的行李箱加起来都不够塞半辆马车。”

    克拉拉小姐是一个率性的人。

    “那把伊文斯先一起带上吧,他那么孤僻,不太适合跟后面马车里的人同行。”

    “好,你有没有觉得他右手手腕伤得格外重。”

    “有的,但我这次来,药剂带的都是跟夫人的病相关的,他的手腕得等我回到王庭才能治好。”

    “你要记住呀。”正在这时,伊文斯推门而入,贝拉贝拉把他招到身边来,拿出钢笔在他的左手背上写写画画,说:“我忘性太大,你帮我一起记,回到王庭分别前,提醒我给你换药的配方。”

    他微微点头说好,阿拉贝拉翻看他的手臂,两个星期前的伤口在草药贴的帮助下滋生皮肉,她少有温柔,此刻却轻轻地问伊文斯。

    “哪里还痛吗?”

    “伤口都结痂了,不痛了。”

    她抚摸他的后脑勺,“好,心也要学会结痂,伊文斯,我们要回墨梭了”

    他曲解了话语,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们,还会再带上我吗。”

    阿拉贝拉愣了愣,随即莞尔,“当然,不然何谈我们。”

    对于阿拉贝拉而言,陌生的语言,融会贯通的运用,二者本就富有矛盾的割裂美感,而她第一次在这种语言最日常的两个字,“当然”中,得到了微妙的胸腔共鸣。

    语言,可真是审美境界的外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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