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执念

    方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从影视作品还有网上看到的那些，诸如什么聚魂阵、招魂阵，还有恶魔附体等等。他再想到冀说的“放跑出去了三分之一”，再联想到之前自己经历的那种痛苦，恐怖如斯。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不好对付。先不说，这个世界，有几个人开启了意识空间这种东西，即使有人幸运地打开了意识空间，在没有正确引导的情况下，能逃过意识沉沦不变成植物人，也逃不过被其他意识体的诱捕而变成死人。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看着方墨的脸色变化，冀似乎意识到，第一次接触这些内容的方墨，始终是个普通的人类。对未知感到手足无措或者害怕，是非常正常的。他咳嗽了一声，用稍微舒缓的语气，继续向方墨科普。

    “你想的，也没错。很多你们人类的意识体，在变成碎片之后，很幸运，哦，或者说，很不幸地，找到了其他载体。比如家里养的宠物，或者窗外经过的鸟类。嗯，我记得，很多年前，我看到过，你们人类历史上，很有地位的一位女性。在海里淹死后，她的意识体，就刚好转移到附近的一只鸟的身上。但很可惜的是，此类情况，都会受限于被转移生物的生理特征。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意识体会执着的，重复做着生前的一些事，或者想做的事。而之后，随着时间的消磨，意识体，会逐渐丧失本来的想法，而屈从于载体的生物特性行为。”

    方墨仔细地听着，还有这事？不过他偶尔浏览网页时，也会看到一些奇异的东西。比如，到现在依旧有人不断地发现，家里的宠物在某位家人去世后，会出现一些拟人的行为。或者，会出现一些其他生物，久久驻足于失去亲友的人身边。

    而对于冀说的消磨，方墨更是深以为然。任何东西，在时间面前，完全不值一提。无数坚固到令人发指的铜墙铁壁，也终将在时间面前，化为齑粉。

    “至于你想了解的那个。”他伸出手，暗红小蛇又再度浮现，在他手指间不停翻滚蠕动。他懒洋洋地说。

    “这东西的诞生也是凑巧。本来意识聚合体呢，对其他生物的意识，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哦，对了。你们说的鬼附身，也属于是这种。但，只是一个残缺的意识体而已。而聚合体的杀伤力，是随着数量的提升，呈几何倍数增长。一百个意识体造成的伤害，还赶不上1个聚合体的伤害。这东西，能当成精神原子弹那么用的。”

    看着冀的漫不经心，方墨想到先前经历的巨大危机和痛苦。他有些不太满意，自己就这么被阴了一道。虽然他知道，冀肯定是为了他好，但忽然的遭遇，差点殒命的后怕，让他对冀，有了一点恼怒。然而冀似乎看透了他。

    “你也别怪我，你要是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之后的危险，对你而言，也只是换个死法而已~~！”冀用眼神告诉方墨，以后，这样的事，怕是还有很多。

    “你说的侵染是什么意思？”

    方墨继续追问着冀，他想了解的太多太多，而冀总是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给他。这让他有点不爽，但事实就是，不管方墨如何好学，关键点一到，冀就停止。哪怕方墨再如何求知若渴，他也不会再透露分毫。于是，自从遇到冀之后，方墨就学会了拉锯战。

    “侵染，是指某些无性质的物体，因为长时间接触到某一种特定性质的物体，从而变性！”

    他继续玩弄着手上的红色小蛇，那东西乖巧地像个训练有素的宠物。

    “这东西，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性状的，因为没有独立的意识，它们，只是一团精粹的能量聚合物。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强化生物的意识领域，或者，因为能量过载，把生物变成疯子。”

    “而它们出现的地方，是我很多年前，留下来的一个笼子。里面的东西可是很可怕的哟。”

    他瞟了一眼双目炯炯的方墨，又翻了个白眼：“笼子里面的东西，本来呢，实力也还行，不过它也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关起来了。而为了不让它有逃跑的机会，我在笼子周围，放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会让它只能保持一个姿势，无法动弹，哦，是的，是一点都不能动，打个喷嚏都能让它欲仙欲死的那种。”

    听着冀充满恶趣味的话语，方墨有点胆寒，这货精神真的没问题？他知道历史上，不伤人只让人保持一个姿势无法动弹的刑罚有多恐怖。“站笼”，一个让古代人闻风丧胆的刑法。不打不骂不砍不割，然而没人能坚持两三天。一开始只是腿麻，然后抽筋，继而乏力，失感。最后全身的重量全靠小小的头颅和细细的脖颈承担。他对冀说的这个“东西”有点儿好奇，能被用这种方法囚禁，怕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看得出来，冀对对方的厌恶和憎恨，估计都已经是仇人级别的了。不杀死对方反而让对方享受“站笼”刑罚，这种恨意。。。方墨咋舌。冀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但这装置的缺点，也是有的，就是会不断地吸引灵魂，从而诞生出这个。”

    冀把手抬起，指尖的红色小蛇，也适时的游走到他的指尖，与冀遥遥相望。

    方墨愈发觉得冀这家伙非常非常的变态。但他同时又开始对冀说的某些内容开始好奇。冀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嘴角露出满足地微笑：“困住它的，是我自己设计的东西，你可以叫它时空囚笼。困在里面的那东西，时间在它身上已经静止了，但它的意识，却依旧在运转。怎么样？很厉害吧？当然，这还不止。它的意识，只能永远困在它的躯体之内，无法逃离，哪怕脱离了这个维度，也不行。”

    看着冀，带着三分报复快感的微笑，方墨有些颤栗。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招惹这家伙的好，不知道为什么，方墨总觉得，那个被关起来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冀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魔，还要恐怖。

    缠绕在手指间的红色小蛇，似乎很享受这种围绕着冀的感觉。不停翻滚着、旋转着。细长的身躯，缠绕着冀的每一个手指。方墨还在消化着刚才冀说的那些内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你说的这东西，是如何影响被入侵的人的行为的？之前你说过，意识领域会调整这些入侵的外来物。按理来说，应该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东西，充其量，也就是生物肉体消亡后，留下的残存意识。这种几率，本来就不多。几乎绝大部分的活体，在死亡时，都来不及产生足够的能量，意识就跟随载体，一起消亡了。而很少的，或者说，很不幸的那一部分，要么有执念，要么还未意识到自身的消亡。在有一定外界能量的刺激下，意识，就会被保存下来。”

    “这个你刚才似乎说过了，因为残存执念，如果进入其他生物的意识领域，会导致对方被执念影响，有一些生前的行为。”

    方墨有些迫切地打断冀的科普：“我只想知道，既然有规则，会同化，那么，即使不幸地被入侵，执念也应该会被同化清除才对。不是吗？”

    而被方墨打断了兴致的冀，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似乎是憋了一口气，半天没说话。然后用一种低沉的有些让人胸口发闷的声音，缓缓地对着方墨说道。

    “没错，但执念，不过是因为你对于侵染体，完全不理解，我才使用的这个词。”

    听完冀的这一解释，方墨有些心虚。他感觉，自己在认识了冀之后，尤其是在被植入了那个活体芯片后，许多情绪，都逐渐感受到。像是急躁，像是好奇，甚至是，狂妄与自信。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是个普通人类。而通过冀的种种表现，他相信，对方，是完全看不起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