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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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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色炼炉和那日她与谢蕴在垄观营所见别无二致,而术师手中所持的铃铛,与上次大殿上那人所持的铃铛也一模一样。

    这迎神大典,究竟是要做什么?

    “元筝,你看,国师大人要用灵石开始占卜了。”程昕有些激动,摇晃着黎元筝的手臂说道。

    以前迎神大典并无此环节,故程昕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国师用灵石占卜的场面。

    只见那灵石在玄一手中的仪仗之上散发出浅蓝色的光芒,祭台四周的高大香柱也随之升起袅袅香烟。

    良久,当灵石的光芒暗淡了下来之后,玄一冷峻的声音响起:“近年来北凛天灾不断,祸事连绵,故今迎神大典,借以灵石问神明,窥天机,卜吉凶。幸得神明昭示,其因有三:藩王离心,是为其一;小人作祟,是为其二;南盛大患,是为其三。”

    此言一出,场下官员皆变了脸色,特别是武将那一边站立的人,脸上已是惶恐不安。

    程昕脸上神情也淡了下来,呢喃道:“那几位藩王是何时进凛州城的?”

    黎元筝心下一惊,原来那几位是北凛藩王,不过这个时候叫藩王进城,这是又要卸兵权?

    上次大殿之上,齐诀便将廖将军在边境的三十万大军兵权给收了上去,难道如今齐诀如今还想要各个藩王领地的兵力……

    反观齐诀,却笑容可掬道:“还请国师献上破解之法。”

    “回陛下,神明昭示,破解之法分别为:卸兵权,治户部,攻南盛。”玄一接着淡淡道。

    “一派胡言!”

    “还请陛下不要听信这妖师胡言乱语。”

    “陛下三思……”

    “……”

    祭台之下,此起彼伏的劝告声响起。

    卸兵权,治户部,齐诀这是想要将整个北凛的军事和财政力量都只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攻南盛的话,如今北凛和南盛的国力悬殊,让北凛主动去进攻南盛,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可观齐诀的表情,玄一口中说出的话,应当是齐诀自己的意思无疑,他到底,是有什么稳操胜券的筹码?

    户部,户部尚书是谢蕴的父亲……

    黎元筝将眸光定格在那个戴着骨蝶面具的男子身上,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给人一种从容淡定的感觉,似乎并未被齐诀的话影响。

    只是,他竟突然朝黎元筝这边看来,唇角含着几丝笑意,两人视线在空中遥遥交汇。

    黎元筝挤出一抹尬笑以示回应,她甚至怀疑谢蕴背后是不是长眼睛了,怎么感觉他一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一样。

    程昕见此情景却慌了神,“元筝,这迎神大典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往都是观看术师表演之后,陛下会邀请台下百姓饮那神灵之水,以示与民同乐,福泽百姓……”

    黎元筝眉毛微微蹙起,“什么神灵之水?”

    “就是那黑色炼炉中的水,传闻喝完可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可与神明对话。”程昕解释道。

    上次她在垄观营看到的给当时躺在地上的人吃下去的是红色药丸,吃完后便变成傀影人站了起来,现在这神灵之水又是什么?

    “阿昕,你可知饮了这神灵之水的人后来如何了?”

    “自然是去陪伴神明了。”程昕想了想,回答道。

    “去哪里陪伴?”黎元筝觉得简直是细思极恐。

    程昕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都是陛下的安排了。”

    目光再往大祭台探去,现在果然是让百姓上去喝那水了,只不过,上去的百姓都是身形高大魁梧的壮汉。

    只见那些壮汉喝完那神灵之水后,大祭台中心那块地便带着那些人一起沉到地底下去了,原来那祭台中心的台子竟是可以升降的。

    由于黎元筝立于树梢之上,隐隐约约看到那降下去的祭台下面是一个隧道,那些壮汉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往里面的一个洞口走去。

    待迎神大典结束后,在场的几个藩王却被庞羽带领的禁卫兵包围控制了起来,场面一度开始混乱,本来前来围观的百姓此时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大家不用惊慌,陛下是在惩治逆贼,保护我北凛百姓。”庞羽高声厉喊道。

    群众的喧闹声这才停下来了些,但大部分人还是急忙逃离现场,有些惧怕这充满戾气的场面。

    而被围剿的藩王,有的求着饶命,将兵符主动交了出去,有的宁死不屈,和禁卫兵拼死搏斗着,想要闯出一条血路。

    高台之上,齐诀嘴角勾出冷笑,拍了拍手掌,只见之前那些来进宫陪读的王侯子嗣被押解了上来,少年们不明所以,但在看到这刀光相见的血腥场面之后,脸上均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其中一藩王怒喊道:“齐诀,你无耻……”

    齐诀眯了眯眼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那几人,冷哼一声,“朕现在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来证明你们并无谋逆之心。”

    “不过现在既然你们都承认自己是逆贼了,朕也就不必手下留情。”

    说完用力一拂袖,禁卫兵便进攻地更猛烈了些。

    一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挡过禁卫兵的攻击,来到方才怒吼的那藩王身边,说道:“荆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禁卫兵有问题,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打不死一样。”

    荆岞脸色铁青,“卓诚兄,我早便说过,今日我们就不该来。或者说,当初他要我们将孩子送来凛州城之时,我们就不应该妥协的!”

    白卓诚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想到这齐诀当真是这么疯,竟然敢在此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对我们几个藩王动手!”

    “元筝,我们也赶紧离开这吧。”程昕见黎元筝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黎元筝回过头来,揽住程昕落于地上,“阿昕,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见黎元筝要往前方走去,程昕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元筝,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前面很危险的。”

    “我……”

    “你不用说了,本就是我带你来这的,只是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元筝你现在赶紧与我一同离去才是。”程昕打断了黎元筝刚想要解释的话语。

    “不是,阿昕,你听我说,我只是去找谢蕴而已,不会有事的。”

    “谢蕴?”程昕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阵尴尬,无奈道:“好吧。”

    黎元筝拍了拍程昕的肩膀,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穿过混乱的人群,往那个优雅自若的身影跑去。

    “谢蕴”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黎元筝拽过谢蕴的衣袍,有些气喘,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

    谢蕴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低眸凝视着她由于急促跑动而微红的小脸。

    “看出来了吗?这次的这些禁卫兵,是傀影人。”黎元筝秀眉微蹙,说道,“齐诀今日,是要把这些藩王逼上绝路……”

    见谢蕴不为所动,黎元筝又忍不住开口道:“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就在这干看着”

    谢蕴抬手揉了揉黎元筝的发丝,眸光中闪过几丝玩味,“元筝希望我做什么?”

    黎元筝语塞,如果是为了北凛大局着想,自然应该是劝谏齐诀,阻止杀戮,在此时此刻保住这些藩王的性命,不要让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是谢蕴,她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他是想要北凛好,还是不好?

    再看那些大臣,只有少部分在劝说齐诀,剩下的也是和谢蕴一样冷眼旁观。

    想起方才玄一所说的话,黎元筝好心提醒:“可是谢蕴,你父亲谢安便是户部尚书,等齐诀解决完这些藩王,下一个可是你们谢家了。”

    “嘘”

    谢蕴将一根手指覆在她唇上以示噤声,又低头附在黎元筝耳边轻声道:“先认真看戏。”

    “陛下,不好了,荆王的人闯进来了!”谭景疾步走到齐诀身边禀告道。

    “大概多少人马?”庞羽率先开口问道。

    “约莫五千。”

    闻言,齐诀目光鄙夷地冷眼看着还在挣扎的那几人,嗤笑一声道:“既如此,也不必留他们儿子的性命了。”

    随着齐诀话音刚落,几个少年背后的大刀就要挥下来,千钧一发之际,白卓诚妥协道:“不要!”

    齐诀抬手示意停下,“怎么,白王好像有话说?”

    “父王,不用管我,不要向这种昏君妥协!”白乌诩大喊着,然后自己撞向了大刀。

    鲜血从少年的脖颈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衣……

    “乌诩!我的儿啊……”白卓诚悲恸大哭,丧子之痛溢于言表。

    旁边的少年见此,吓得双腿都发软到站不住脚,跪了下来对着荆岞哭喊:“父王救我啊……孩儿不想死……”

    荆岞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的儿子。

    “呵,既然是你们如此不识好歹的,那便全杀了吧!”

    随着齐诀一声令下,数个少年的头颅就此落于地上。

    看着那些落于地上的人头,黎元筝心中一阵恶寒……

    谢蕴眸光微动,将黎元筝扳过来对着自己,把她颤抖的身子纳入怀中,轻抚她瘦削的脊背,柔声道:“害怕,就不看了。”

    而此时荆岞的人也已经赶到,冲到前面和禁卫兵对抗。

    “王爷,属下来迟,还望王爷恕罪。”领头那人到荆岞跟前行礼道。

    荆岞看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白卓诚,“卓诚兄,还请随我速速离开,我们活着,才方有机会复仇啊!”

    见白卓诚仍然悲痛不已,荆岞只得无奈让人将他拖拽走去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处。

    荆岞属下带来的五千人马也是精挑细选的悍勇之人,和禁卫兵撕打搏斗了起来,为荆岞争取逃跑的机会,不过傀影人胜在有无穷的精力,所以还是很快便让荆岞的人马节节败退。

    不过此时荆岞与白卓诚已经骑着马跑远了。

    齐诀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还不快追!”

    对禁卫兵吩咐完,又怒视台下的那些大臣,“方才那些乱臣贼子如此猖狂,尔等却不为所动,甚至还胆敢来阻扰朕,真是该死!”

    台下原本就寥寥无几在劝谏的官员,顿时静了下来,不敢再言语,毕竟齐诀此刻真的可以疯到杀人不眨眼。

    见庞羽已经带着禁卫兵往荆岞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黎元筝压下心中的悲痛,目光锁在一抹俏丽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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