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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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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水之中,谢蕴的双目合上,薄唇紧紧抿着,未被面具覆盖的下半张脸脸色煞白,十分痛苦的样子。

    黎元筝猛地想起他说过他怕水,当时她还误以为他是晕船,可现在岸上黑衣人还在。

    还不能上去……

    这是黎元筝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无奈之下,她伸手拉过谢蕴,双手攀上他的宽阔的肩膀,对准谢蕴的唇瓣,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

    应该是这样渡气的吧,黎元筝忐忑地想着,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的事情,不知道对不对,但感受到谢蕴似乎没那么紧绷着了,她才放下心来。

    她闭上眼睛,两人唇瓣相贴,继续往谢蕴口中渡气。

    谢蕴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少女明艳动人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水底微微颤动着,闭着眼睛又有些紧张的模样,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口中渡气,看得出来是毫无经验,技法十分笨拙。

    许是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黎元筝小心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虽然是在寒凉的湖水当中,但黎元筝还是感受到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要不是记挂着谢蕴怕水,她现在早已将他推开。

    谢蕴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元筝从睁眼后脸上的一系列变化,眸光散漫而又带着几分玩味。

    听着上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黎元筝瞪大眼睛伸手指了指上面,提醒谢蕴可以一起上去了。

    两人唇瓣分开,从水中出来,黎元筝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反观谢蕴,还非常镇定地看着她。

    黎元筝简直汗颜,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刚才在水里呼吸不过来的是谁。

    “我们赶紧走吧。”

    黎元筝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蕴往岸边游去。

    刚才在水里还没多大感觉,上岸后一阵寒风吹来,简直是冷冽刺骨,冻得黎元筝不禁打了个喷嚏。刚从水中上来,她浑身都湿透了,衣裙都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段,湿漉漉的长发正滴着水,星辰般的眸子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亮,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动人。

    谢蕴垂眸凝了她片刻,随即将外衣解下,披在她身上,温声道:“先将就一下。”

    黎元筝有些错愕地抬头,对上谢蕴深沉的眸子,好奇道:“你的衣服为何并不是很湿?”

    谢蕴笑了笑,“自带烘干神力,信不信?”

    “切,不说就不说,反正今天晚上我算是对您开了眼界。”黎元筝不屑地挑了挑秀眉,又加了句:“咱俩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两人出幽澜湖后发现,整个皇宫都可以说是灯火通明了,看样子庞羽已经禀告了齐诀,竟调动了宫中侍卫搜查,这架势,应该是势必要将今晚闯入垄观营的人给逮出来。

    黎元筝心中焦灼万分,拉着谢蕴疾步在宫道上行走着,却不知道该去哪。

    “什么人在那边?”

    眼看着几个侍卫举着火把正要往这边来,黎元筝脑子里飞速地思索着该怎么办之时,谢蕴一个转身将黎元筝摁在廊柱上,正在黎元筝猝不及防之际,男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边,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一个吻在此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如果说一开始是毫无章法,那么之后就是循序渐进,慢慢地探索进来,最后还带着点温柔缱绻的味道……

    而那几个侍卫大老远便看见他们两人,正想出声呵斥,在认出是谢蕴之后,连忙跪下,“参见谢大人。”

    谢蕴将黎元筝护在怀里,转头冷冷地看向他们,“还不快滚!”

    “是…是……”

    几个人连忙连滚带爬地走了,毕竟谁都知道郎中令大人是凛皇面前的红人,若是得罪了,他们可担待不起,只是没想到这谢大人竟如此狂野,只着中衣与女子在宫中廊道……

    待那几个人走后,黎元筝一把推开身前男子,有些生气道:“谢蕴你做什么,演也不必做得如此逼真吧?”

    在水下是迫不得已给他渡气,可是现在,就算要做样子,也可以碰一下,演个大概就行了,但是他竟然真的吻她,这可是她的初吻!而且她十分怀疑谢蕴这家伙究竟会不会接吻,竟将她的嘴唇都咬破了。

    黎元筝十分恼怒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唇瓣。

    谢蕴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那被自己亲吻过的红唇,微微失神,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良久,谢蕴率先失笑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正在谢蕴要转身离去之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站住!”

    见他停住脚步,黎元筝鼓起勇气上前去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谢蕴不怒反笑,低头凑近到她面前。

    看着他幽深的目光,黎元筝不敢直视,默默垂下眼帘,将他的外衣脱下还给他,低声道了句,“谢谢。”

    随即便转身离去,微叹一口气,她方才太冲动了,就算谢蕴今夜所做之事与他身份不符,又与她何干?

    大殿内。

    “没找到?”主座之上的人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回陛下,因当时那歹徒不知使了什么毒药粉,若不是属下反应及时,此时双目早已经瞎了,无人看清那人究竟是何模样。”

    庞羽跪于地上,战战兢兢回答着。

    “朕给了你这么多人,全皇宫搜寻,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吗?”齐诀语气听起来虽还正常,但蹙起的眉心明显地可以看出他已经发怒。

    “也……也不是……”

    庞羽偷偷打量了一下齐诀的神情,呼吸一滞,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有可疑之人,谢大人今日不知为何这么晚还在宫中,还与一女子在廊道中温存……”

    此话说完,庞羽鬓边已冒出冷汗。

    齐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龙椅扶手,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蕴之是那个歹徒?”

    “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庞羽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此刻全身已经汗流浃背,今日月圆之夜,本是炼制傀影人的好时机,可谢蕴恰巧今日将他给约出去,后面陈枵楚雨寒他们一直给他灌酒,险些误了大事……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连庞统领你,”齐诀顿了顿,缓步走到他跟前,冷冷吐出几个字:“朕也有必要提防!”

    “朕有没有说过不能放皇后进去!”

    这一声怒吼震得庞羽魂差点没了,“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陛下饶命……”

    “那个贱人胆敢无视朕的话也就罢了,你身为朕的亲信,从朕还是亲王之时便跟着朕,也敢背着朕做出这种事!”

    齐诀一脚将庞羽踹倒在地,大笑道:“也罢,看在新一批傀影人炼制成功的份上,就饶过你这次,等朕找到控制傀影人的方法,便是朕一统天下之日!”

    “陛下千秋万代,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庞羽忙爬起来恭维道。

    “董远之那个短命鬼,真是没福气,不过死了却留下这么好的东西,算是功德一件,如今也幸亏是给朕得到了哈哈哈……”

    “朕要一统天下,长命百岁!”

    齐诀旁若无人的大笑声响彻大殿……

    圆月当空,泛冷的月辉倾洒而下,照在竹林中,影影绰绰。

    男子背对于月光,颀长的身影被月华覆盖着,而俊美无俦的脸已变得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嘴角挂着的鲜血衬得整个人更加妖冶,修长好看的手紧紧抓住一旁的绿竹,身体险些支撑不住。

    “云拓——”

    一容颜绝美的女子提着灯跑了过来将男子扶住,着急的嗓音中是显而易见的关切。

    知道他月圆之夜还跑了出去,时凝整个人都要急死了,现在亲眼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她漂亮的眉心皱得厉害,心底泛着心疼,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你去哪里了?你明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反噬会发作的。”

    韩云拓深邃的凤眸凝视了她片刻,笑道:“自然是去了趟阿凝口中的垄观营。”

    闻言,时凝眼神有些许闪躲,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我的确告诉了黎元筝这件事,想利用她把这件事闹大,反正她不就是来北凛找她养父母的死因吗?我分明就是给她一个机会!”

    “那你未免也太高看她了?”言语间,男子眸中闪过几丝冷淡。

    “我只是觉得以她的性子,可以把事情闹大。”感受到韩云拓嗓音中带着几丝凉意,时凝急着解释道。

    “哦?她什么性子?”

    韩云拓睥睨着她,眸光有些深不可测,笑了笑,“她自九岁起便被束缚在冥影宫,对外界事物一无所知,如此生出的心性,自然是不成熟的,所以遇到那些不公时自然会义愤填膺,天真地想要找出所谓的‘真相’。不过,人往往都是这样的,还未到最后,便由于害怕而放弃了。她,也不会例外。”

    “好了,以后凡事我都会与你事先商量好不好?我们现在先回去让上官昀看看你的伤势。”时凝妥协道,她现在最紧张的是他的伤势。

    竹屋内。

    “如何?”

    时凝满脸担忧地问道。

    上官昀收回把脉的手,盯着对面男子半晌,嗤笑一声,无奈道:“还能如何,老样子。”

    “那你到底从董远之留下的手札中研究出什么没?”时凝眉目间有些不耐,上官昀这种时候还不正经些。

    “其实呢,解毒之法也不难,只需要有药王血脉的人连续服用灵泽花七日,炼就至纯之血即可解陛下当初留下的反噬。”上官昀喝了口茶,接着笑道。

    “药王已死,他的私生子董远之也已经不在人世,那不就只有那董远之那女儿黎元筝了?”得知这个消息,时凝惊喜万分。

    上官昀微笑着点点头,偷偷打量了一下对面男子的神色,“陛下觉得如何?”

    “这件事无需你们操心,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为我解毒。”淡淡的嗓音,却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

    “这又不会要那黎元筝如何,只不过是要她的血一用,陛下为何犹豫?”时凝有些气急,明知道没什么,她却还是会因为韩云拓这样的态度而对黎元筝有些嫉妒。

    “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服用灵泽花这么久,可能会得寒症,也就是说体温会比寻常人更低,自然,也更畏惧寒冷。不过,寒症什么时候发作就不一定了……”上官昀犹豫片刻,解释道。

    “那又如何,她冷便多穿些衣服,陛下饱受这么多年折磨,还不是因为她那死去的亲爹,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时凝冷冷说道。

    “父债子偿?可那药不是董远之喂给朕的,而是朕的好父皇,亲手给朕喂下去的。”言语间,韩云拓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嗜血的寒凉。

    “不是,云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朕知道了,阿凝,你先回去,齐诀那老东西应该已经起疑心了。”韩云拓耐心解释道。

    “阿凝知道了,”时凝软下声来,遂又看向上官昀,“好好照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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