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密成真
或许因为睡前听了月圆夜和狼人的事，欧阳烈做了生平第一场梦。这场梦里，她看见一个白褂男人长着一对獠牙，那人因为侧身站着，所以瞧不清模样。霎时，场景一转，男人开始追赶前面穿条纹服的女孩。女孩在奔跑中不慎被丛林的树枝绊倒，树枝突然变成活物将她四肢缠住，女孩拼命挣扎，但在转头时，还是遭遇了獠牙男子的袭击……
随后，一排血红齿痕伴着女孩的尖叫声，将欧阳烈从梦中拉醒……
“啊！死、死了！”
“快报警！”
“？！”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阳烈陡然从木床跃下，上一秒钟还环绕着梦中女孩的尖叫声，下一秒就是从隔壁传来的护工惊骇声！欧阳烈头疼欲裂，只觉梦境与现实，竟然有些重叠的意思……
由于正值清晨，病患们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医护人员外，没有谁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是按照他们给出的强烈反应，欧阳烈推测应该是发生了一起命案。
她将耳朵贴在与隔壁相连的那面墙，用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一些关键字句。疗养室修建时应该没少吃回扣，门虽然用的铁门，但是墙面却很薄，只需要稍微静下心，隔壁的声音还是能听到的，十足的面子工程。
一名才来不久的护工没见过这样非正常死亡的场景，她躲在老护工身后瑟瑟发抖，颤着声音说：“老、老师，她、她脖子上那牙印像是被什么野兽咬的，但……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啊！”
“！！”欧阳烈蓦地瞳仁扩张，听刚那话的意思……怎么莫名契合昨晚说的獠牙狼人？
老护工安慰新来的：“别怕别怕，我们这里连一只狗都没有，等警察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这家疗养院处在蓉城的西边，隶属的公安分局是羊平区，恰好由平山派出所管辖，也就是陆野所在的警所。
因为这次涉及命案，所以出动了六名不同岗位的警察，陆野也在其中。询问与取证完毕后，一行人脱下手套准备返回，而欧阳烈已经打开了探视窗等着陆野途经。
“陆野。”
陆野与身旁的同事都不约停下脚步，同事看了眼探视窗里的欧阳烈，又看回陆野，低声提醒他：“别忘了她有臆想症，公事别说。”
陆野点头，让他们先走，而自己则又转身朝回走了。
“……陆野？！”
欧阳烈居然被无视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
果然还是世易时移，在几千年后的现代，谁还会像神明一样“供”着她呢？
她心里正嘀咕着陆野的不识趣，不过人陆野即刻又折返了，身后还跟了一名护工。那护工将铁门打开，随后就按着意思回避了。
陆野抿嘴微笑问：“我可以进去吗？”
刚刚在心里默了别人的不好，现在看着陆野碎发下的干净眼睛，欧阳烈倒有一点点尴尬。
“进来。”她回的口气还是给人一种霸道的将者之气。
陆野一直站着，没打算找地方随意坐。后来欧阳烈指了指书桌下的木椅，陆野才拿过来与她对坐着。
“隔壁住的女孩是被咬死的？”欧阳烈直入主题。
陆野没直接回答，只问：“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并未。不过……”
“反正你爱信不信，这里面的病患虽然精神失常，但是他们有些话是通过疯语讲出来的，所以很容易被人忽视。”
“昨晚一个老缠着我的病患提醒我说，月圆之夜狼人要大开杀戒，还选中了目标，结果……”
陆野簇拢着眉心：“一个病患？她是怎么出来的？”
“弟弟，你就没发现这家疗养院本身就很诡秘吗？明明像我一个正常人，若不是他们医术不佳乱下病症，那就是专门把我关进来的。”
陆野顿了顿：“我会查的。”
“或者你给我说说隔壁的情况，我在里面帮你问，你在外面帮我查，如何？”
“成交！”
隔壁的女孩名叫贺兰兰，陆野他们看到的现场是：女孩安静的躺在单人木床上，身穿条纹病服，领口的上衣被解开了两颗，两排腥红齿印刚好暴露在外，血渍浸透了上衣与床单。
脖颈留下的齿印并非人类牙齿的形状，反而与兽类獠牙形似。从齿印上看，两侧有四根粗长尖锐的，而致死原因就是其中一根扎破了主动脉。除此之外，齿印的伤势也有些不寻常，有一定程度的溃烂。
就这么乍一看，的确像是小说里描述月圆夜狼人发狂，但真实原因还要等验尸报告。
在刚才欧阳烈说出有人提前预告这一幕的时候，陆野就始终专注在听。疗养院很多地方都有监控，在别过欧阳烈后，他就去调取存盘了多维度监控视频。
回到警所后，陆野就开始着手捕捉视频线索。欧阳烈说的那个人，陆野从监控也发现了，那人昨晚居然一整夜都蹲守在门外，直到凌晨五点才离开。
“绝了！”
陆野当真佩服，那人短袖单衣蹲在门外四处张望，一点也不见困倦。
他打电话大致问了一下这名病患的情况，主治医师一五一十讲得清楚，也就是做生意挫败后失了心智，患上了臆想症。
挂电话前，陆野问道：“你们晚上不巡视？”
“要巡视的，只是昨晚不知怎么的特别困，我们在值班室睡着了。”
陆野心觉他们发困的时间也太巧了，又追问了睡前的一些事。但医师只说喝了点热水而已，而且是饮水机里的水，没什么特别的。
下午陆野出勤办事，刚好路过平山疗养院，索性去谈访了那个病患，只可惜那人楞是陆野怎么问，她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可能觉得无聊，就抬手将护工给她扎好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最后陆野只能作罢，倒有些寄期望于欧阳烈，也许她真能挖出什么蛛丝马迹。
由于出了这桩事，疗养院今天的活动时间都取消了。等晚上大家都睡下的时候，欧阳烈拿出藏好的出入卡开了门。
今晚那个诡秘的女人没有在门口蹲守，她悄悄关上房门，溜进了还拉着警戒线的屋子。
还好顺走的是主治医师的卡，他的权限可以开启很多间房门，包括隔壁这间。
这黑灯瞎火的屋子，换做一般人既会心生寒栗又瞧不清楚。可欧阳烈夜里行军打仗养了一双好眼力，就着透进来的月光也能看清屋里的大致情况。
其他地方没让她多分精力，她只在桌台前观察了很久。这个叫贺兰兰的女孩毕竟二十五六，虽然自己并没见过她，但是根据桌上物品来看，她是个爱美的人。就连床头柜上被撂倒的水杯都是精致的，怎么看也联想不到是精神疾病患者。
欧阳烈将房间里的细节都刻在脑海记下了，只等明天去找到那个瘦得脱形的女人，再诱问出她的疯语。
而与此同时。
平山疗养院出命案的事在网络上也掀起了极高的话题。光凭那道被传出的牙印，网友就联想了很多可能。
到了下半夜，有人突然忆起几天前的那场“大逃亡”直播，结果讨论点瞬间大转。由于报道只说是一名年轻女性，所以网友更是猜测，那名不幸者许是灵异探险主播小烈烈……
【不会真是她吧？上次大逃亡直播我就在蹲，她身手那么好，真遇上事情自保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要是真可以，踩了香蕉皮能当场摔晕？】
【不要啊！我当时就是路转粉的！我姐不能有事！】
【希望不是烈烈小姐姐！】
以为话题讨论到猜测是不是欧阳烈就截止了，但话题又一次迎来了转折。有人开始质疑平山疗养院，他们觉得欧阳烈虽然是灵异主播，平时咋咋呼呼有些敏感，但也不至于是精神失常的人。而且通过上次直播，明显看得出她很排斥回到那里，说不定里面有不可告人的行为！
【查案子的时候，正好也查查平山疗养院！】
【附议！】
【这才几天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没问题才怪。】
【希望小姐姐能被家人接出来。】
【太天真了，送她进去的就是她妈！】
【omg！】
网上的热度是在凌晨两点以后才逐渐开始减退的。
而已经溜回自己房间的欧阳烈，洗漱后躺在床上养神，浑然不知她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了热值。不过连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对于这种情形也很难明白。
仅仅一个晚上，原主的社交账号涨粉了好几万，甚至有了后援会。
欧阳烈打了一个喷嚏，眼皮放松后就侧身睡着了。
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主治医师已经等在门口了。
原来他是受院长委托，来请欧阳烈登录社交账号发则动态，主要是打消网络上越演越烈的猜忌。
因为上午的时候，议论点已经演变成，为什么她家人将欧阳烈送进来的话题了。原主的家人一早就给疗养院打来电话，院长挂断电话后整人脸色铁青。为了不牵扯平山疗养院的大资助商，他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让当事人止谣。
主治医师来的时候客客气气，只可惜和欧阳烈聊完后，本就长条的脸拉得更长。他怎么会相信欧阳烈连手机、网络、社交账号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呢？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疯卖傻。
眼看院长下达的任务完成不了，医师提出了杀手锏。
“帮我们这一次，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自由出入疗养室了。”
要是换做之前，这条件的确会吸引她，现在嘛……
她加了条件：“我还要看自己和隔壁女孩的病案，个人资料也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