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虚假的一切
“从属契约？！”
同样听到声音的千鹤等人，此时也连忙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看着那道逐渐显形的黑色纹路，她们一时间都难以置信地呆在了原地。
难怪她们会放任伊莱和艾莉薇互殴，自始至终她们都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违和感。
有种莫名的力量，在驱使着她们不去关注伊莱。
“埃琳娜？！”
“我知道！”
回过神来的伊洛蒂立即扬起黑水，将黏稠的液滴一把钻入了自己的大脑。
借助那些液体的渗透效果，她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原地。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占据了伊洛蒂的大脑，使得她的瞳孔都变成了污浊独有的黑色。
此刻的她整个人跪倒在地，开始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我到底在……”
回想起先前来到战场上的那个自己，想到自己当时自信而轻佻的举动，伊洛蒂的呕吐感便逐渐变得愈发强烈。
从属契约扭曲了她的性格，那份扭曲的效果有多强烈，现在的她就有多难受。
就好像她把最重要的人和事都忘记了，可现在那些思绪又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她的脑海。
埃琳娜的情况也不比她好上多少，为了规避从属契约的控制效果，埃琳娜直接将自己链接在了傀儡的身躯上。
她的四肢被傀儡丝线不断收束，看上去像是一只漂浮在空中的人形木偶。
可即便这样，她仍旧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更别提朝着伊莱的方向靠近了。
此时的埃琳娜满脸苍白，浑身的丝线甚至嵌进了她的皮肉之中，以至于埃琳娜的身躯已经隐隐出现了断裂的趋势。
她明明已经把傀儡术的控制效果拉到了最大，可为什么她还是做不到控制自己的身体？
“神舞心流乱浊！”
千鹤一把荡起手中的双刀，飞旋的刃舞逼退了所有扑杀而来的伪神。
可在这焦急之下所施展出来的武技，还是让她身上瞬间多出了不少细密的伤口。
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身上的伤势了，她现在只想越过眼前这些怪物，不管不顾地冲向伊莱的身边。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而且伊莱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动的从属契约？
此时此刻，千鹤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当初伊莱离她们而去的那一幕，似乎又要在此刻重演了。
从属契约，那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法逆转的远古条约。
从缔结这道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她们每个人都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伊莱。
甚至可以说，只要伊莱下达了命令，哪怕让她们所有人都去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初缔结这份契约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多想些什么，更没有想到这份契约会在今天起到这样的作用。
因为在这之前，伊莱从未动用过契约的效果。
而她们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淡忘了这份限制的存在。
久而久之，包括艾玛在内的所有魔女，都把契约的效果暂时抛到了脑后。
“狩……狩！”
随着眼角缓缓溢出浓郁的鲜血，千鹤几乎是顶着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在顷刻之间瞬身到了伊莱的身旁。
当她和伊莱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千鹤的口鼻处也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
从属契约的限制直接作用于灵魂，她现在的做法实际上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千鹤不想去思考那么多，她脑袋比较笨，她现在只想拼命阻止眼前的一切。
强行发动的狩式，虽然在不断摧残着千鹤的精神，但也多亏了这一瞬发位移技能的效果，使得她不像伊洛蒂她们那样完全无法动弹，而是真真切切地缩短了她和伊莱的间距。
可当她竭尽全力，试图伸手去触及伊莱的那一刻，她的身躯却骤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明明伊莱就在她眼前，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去尝试，这份距离都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此刻，她身上的每一处魔力都在提醒着她一件事。
远离这里，离开眼前的少年，
“千鹤？！”
艾玛见状不由得神色大变，即便是她也无法越过从属契约的限制。
她不知道千鹤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但这么下去千鹤绝不可能有任何活路可言。
她看的很清楚，此时的千鹤已经出现了灵魂崩溃的现象，就像当初被困在幻界里的伊莱一样。
而当伊莱扭头看向千鹤的时候，后者的心脏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不仅是千鹤，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出现了片刻的恍惚，她们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干什么？”
正打算继续肉搏的艾莉薇见到这一幕，也同样愣愣地杵在了原地。
在她的眼里，眼前的这些魔女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因为她察觉不到从属契约的存在，所以在艾莉薇看来，魔女们只是用各种手段不断折磨着自己。
这刹那间的变化，也让艾莉薇停下了动作，开始默默地观察起眼前的局势。
可随着她的凝视，艾莉薇的瞳孔也瞬间出现了收缩的迹象。
我……我在干什么？
艾莉薇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猛然间想起了她刚刚和伊莱肉搏的景象。
因为那不是她的本意，而且也绝对不可能是她的真实想法。
要知道，她原本就是以死灵魔法见长的君王，就算她对伊莱的执念再重，她也绝不可能冒着风险解除防御，去和伊莱来一场所谓的酣畅淋漓的肉搏。
更何况眼前的战场上，本就有一位最擅长厮杀的樱庭千鹤，她就算再怎么轻敌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才对。
可刚刚的她做了，不仅做了而且还像个傻子一样，跟伊莱打得热血沸腾甚至是有来有回。
想到这里，艾莉薇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的惊惶之色。
艾莉薇陡然意识到，刚才的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
但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她的精神力属性，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达到了sss级别。
而这也意味着，这世界上没有任何魔法，能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作用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了吗？”
随着一道夹杂着轻笑的声响传来，艾莉薇眼前的一切逐渐扭曲，而她也满脸茫然地看向了前方。
所有的魔女都静静地杵在了原地，而那些被她所操纵的死灵，也在此时纷纷脱离了她的掌控。
而在她眼前站着的，是先前还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伊莱。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伊莱变成了一副满头白发的模样，浑身上下的魔力波动也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可也正是因为无法察觉，艾莉薇此时才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是不具备魔力的存在，因为魔力本身就是构造肉体的必要条件之一。
还有，为什么这人明明站在她的对面，但他的声音却像是从耳畔直接响起的一样？
“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伊莱”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随即看向了僵在原地的艾玛等人。
不仅是艾玛她们，现在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有人扳动了世界的指针，强行让所有的事物都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我没想到过了这些年，这些笨蛋……居然还真的找到了脱离契约束缚的手段。”
“伊莱”缓步走到千鹤的身旁，看着眼前女孩布满裂痕的躯体，他也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随后，“伊莱”竟是按住了千鹤的身体，开始拼凑那副即将分崩离析的身躯。
不仅的身体，就连千鹤遭到影响的灵魂，也在“伊莱”的手中化作一道道积木，开始堆砌成原先完整的模样。
“？”
眼前的一幕太过荒诞，艾莉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她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艾莉薇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庞，却突然发现她的嘴似乎……不见了？
没错，就是不见了。
此时的她完全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仿佛她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先安静点，我得把这些笨蛋的身体拼一下，不然一会儿她们该散架了。”
随着千鹤身上的裂痕逐渐消失，“伊莱”也挑着眉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随后他转过身子，朝着呆立在原地的艾莉薇笑着补充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看你刚才不也打得挺开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