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是她自己
“陆大人怎么来了？”楚宁修面露不悦。
陆涟没有回答，扭头看向宋婉凝温柔地说道：“凝凝，你先出去等我。”
宋婉凝瞥了眼楚宁修，很是尴尬，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陆大人到底有何贵干？”楚宁修心中很是不甘和怨恨，忍不住握紧拳头。
陆涟静默了好一会儿，答道：“别打她的主意。”
楚宁修恨恨地问道：“陆大人来这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陆涟没有回答。
“想必是宫中的眼线将凝姑娘的消息告诉了陆大人，陆大人便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吧。”楚宁修瞥了眼陆涟脚上那两只不同的靴子。
“微臣会帮助皇上稳固好帝位，其他的，别打主意。”陆涟往前迈了两步，眼神变得凌厉。
“你可别忘了。”楚宁修咬着牙，“你可是宋家的义子，太师是不会答应的。”说完，楚宁修便得意地笑了。
陆涟脸色阴沉：“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你们？”楚宁修笑起来，“这话还说不准呢？今日她既然来寻朕，想必心中还是挂念朕的。”
“皇上不要忘了，微臣既然能将您推上皇位，一样也能将您拉下来。”陆涟冷笑道。
“朕愿意拿这江山与你换她。”
“换？”陆涟笑起来，“她是她自己，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何来同微臣交换一说？皇上还是不了解她，皇上好好歇息吧，宋姑娘还在外边等微臣，微臣告退。”
“来人，送皇上去歇息。”说完，陆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楚宁修气得跺脚，看着身边守着的侍卫，却又无可奈何。
“凝凝。”陆涟兴高采烈地拉起宋婉凝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
“陆大人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皇上议事。”
宋婉凝笑了起来，看着陆涟的眼睛：“可我方才看陆大人的模样，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走，我送你回府。”陆涟没有接话，拉起宋婉凝就要往前走，却又再一次被甩开了。
“陆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宋婉凝冷着脸，闷声问道，“先帝和先皇后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陆涟苦笑了起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吗？”宋婉凝步步逼近，“你父亲因先帝后而死，如今他们死了，你应该高兴吧？谋杀先皇，操控皇帝，控制朝廷，每一个罪名，都够你掉多少了脑袋了。”
“这件事情太复杂，来日我同你说，先跟我回府，这里不好说话。”
“不用了，臣女不敢高攀丞相大人，臣女告退。”宋婉凝收起眼中的眼泪，扭头带着竹音离开了。
陆涟正往回走，才走到宫门，便看到一群人跪在一男子前面请罪。
“微臣拜见摄政王。”
男子抬眸，冷笑道：“陆大人好大的权利，如今便是这皇宫，本王也随意进不得了。”
“皇上的旨意，微臣不敢违抗。”
唐景萧冷哼一声，闷声说道：“少拿皇帝压我。”说完，他便笑了起来，“楚楼墨被禁闭于府中，是你做的吧。”
“微臣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好一个乱臣贼子，到底是为了守江山，还是要篡夺江山，陆大人比本王更清楚吧。”
陆涟面无表情：“王爷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先帝刚刚驾崩，王爷这般急于入宫，怕是惹人非议。”
“若是本王非要进宫呢？”唐景萧挑眉，“我看谁敢拦我？！”
陆涟走上前，挡在唐景萧的前面。
唐景萧拔出利剑，架在陆涟的脖子上，剑锋渐渐陷入了陆涟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陆涟仍然一声不吭地立在前面。
“王爷息怒！！！”后面的小厮纷纷慌慌张张齐刷刷地跪下。
“哼！”唐景萧丢掉手中的剑，冷哼了一声，气得甩袖离开。
“王爷！”刚赶来的风夜瞧见陆涟面无表情的脸边不断渗出血液，吓得直奔过来。
陆涟若无其事地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净红色的血痕，丢给一旁的风夜：“走吧。”
待陆涟离去，偌大的皇宫又陷入一片寂静。
一人鬼鬼祟祟地从一旁的竹林冒了出来。
“姑娘，您小心些。”一旁的竹音见宋婉凝的袖子被划破，赶紧上来仔细检查。
“陆涟确实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看来，要变天了。”宋婉凝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竹音，你去帮我查件事。”接着，宋婉凝又在竹音耳边低语了几句，竹音会意，便急急忙忙去办了。
傍晚，宋婉凝正在院里吹着风，竹音突然走了进来。
“你们都退下吧。”
“是。”
侍奉的侍女纷纷退去。
“进来说。”宋婉凝说着，自顾自走进了屋内坐了下来，“如何？”
“不出姑娘所料。”竹音谨慎地观望了一下四周，趴在宋婉凝耳边低声道：“平南王府确实侍卫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奴婢不见有人进出。”
宋婉凝笑道：“果然如此。”
“摄政王府的侍卫倒是少了不少，显得很是冷清。”
“姑娘！”两人正说着话，竹溪突然兴高采烈地跑进来。
“怎么了？”
“苏大人来了！”
“于我何事？”宋婉凝正想把她赶出去，却被她拦住。
“苏大人此刻正在雅韵轩门口，说是要见姑娘。”
宋婉凝皱起眉头，天色已晚，他来做什么？想着，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竹溪便领着苏泽走了进来。
“小女见过苏大人。”
“凝姑娘不必多礼。”
宋婉凝抬起头，正对上苏泽那双明亮的眼睛，只是，今夜这眼睛里，似乎藏着淡淡的忧伤。
“苏大人怎么来了？”
“凰城又发水灾，我奉命去赈灾，明日便出发。”
宋婉凝叹了口气，战争才刚刚结束，如今又发水灾，还真是命运弄人。
“凝姑娘与我有婚约，此次一去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前路有何凶险，在下特地来拜别姑娘。”苏泽停顿了一会儿，便闷声说道：“若是三年之后在下仍未回来，姑娘便另觅良人吧。”
宋婉凝顿时哭笑不得，他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宋婉凝突然变得严肃：“我可否与你一同前去？”
苏泽瞪大眼睛，仿佛听错了一般：“什么？！”
“我想与你一同前往。”
得到了肯定，苏泽顿时嘴角上扬：“可以是可以。”他又马上冷下脸来，“不行，凰城多发水灾，土匪甚多，甚是危险。”
宋婉凝笑起来：“你一个瘦弱书生都能前往，更何况我这样一个习武之人。”
苏泽顿时涨红了脸：“来日方长，定让你刮目相看。”
“我现在便去寻爹爹，晚些给你消息，明日我便同你一起出发。”
苏泽还没来得及回答，宋婉凝便急匆匆地跑了。
来到书房，见屋内的灯亮着，宋婉凝便径直走了进去。
“爹爹。”
“凝儿怎么来了？”
宋婉凝看了眼皱着眉的宋父，便走了上去：“女儿打算同苏大人一同去赈灾。”
“什么？！”宋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儿以为，爹爹如今考量的事情，和女儿是一样的。”
“此话何意？”宋父有些摸不清头脑。
宋婉凝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爹爹是否在担心皇子们争夺皇位一事？”
宋父诧异：“你怎么知道？”
“三皇子虽登上皇位，可手中并无实权，只得被陆大人藏在宫中，以防不测。”宋婉凝往前走了几步，“平南王府如今守卫增多，怕是为了登基大典成功将他软禁于府中，而摄政王明明手握兵权，如今府中守卫却甚少，大概是还在前线的林将军是他的人，如今人还没回来，兵自然也没有回来。先皇之所以派他出征，想必除了他自身武艺高强，也是为了防着摄政王吧。”
宋父吓了一跳，赶紧将窗关上：“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宋婉凝笑道：“女儿看出来的。”
宋父顿时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宋家的后代！”
“所以，女儿如今需要前往凰城赈灾。”
“为何？”
“如今平南王手无实权，只能被软禁于府中，因此如今最大的隐患便是摄政王，凰城是林将军返京的必经之路，如果想要阻止摄政王兵变的计谋，这是最好的办法。”
宋父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凝儿，你不好奇，为什么诏书上的名字是长乐王吗？”
“女儿知道，平南王和摄政王心狠手辣，残暴不仁，若是登上帝位，恐怕百姓将不得安宁。”
“那，凝儿会怪爹爹吗？”宋父的眼神变得有些苦涩。
“女儿都明白，爹爹想要替先帝守住这天下。”宋婉凝心疼地看着宋父。
宋父艰难地咽了口水：“你提的这事让石儿去吧，你一个女孩子……”
“不可！”宋婉凝叹了口气，“宋家手握兵权，崇德正直，这是向来为人所知的，若是哥哥前往，必然会打草惊蛇，反而会逼急敌人，到时若是两面夹击，恐怕局势会更加艰难。”
“可……”
“我如今与苏大人有婚约，跟随前去也理所应当，能掩人耳目些。”
宋父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