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定人生死
宋婉凝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忍不住一边偷偷观察一旁的陆涟一边喝茶。
楚宁修似乎发现了宋婉凝的目光所及，心中很是不爽，但依然偷偷地不甘心地瞥宋婉凝。后边坐着的苏泽也忍不住盯着两人。
宋婉凝不留神，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一旁的陆涟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给她接住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红了陆涟的手心。宋婉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手帕，给他擦净。
楚宁修和苏泽瞥见两人亲近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正值中秋宴，朕这里也有一件喜事宣布。孙将军已捉拿北厉国敌军首领，接连击退北厉国十余里，使其不敢再贸然侵犯。孙将军也正班师回朝。”
“臣等恭贺皇上。”
“太师真是教导有方，竟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儿。”皇帝举起酒杯，接着说道，“朕敬太师和宋姑娘一杯。”
宋父规规矩矩地应着，偷偷观察后边的宋婉凝和陆涟。
“宋姑娘和陆大人还真是兄妹情深，时时刻刻都想着对方。”
宋婉凝吓了一跳，抬起头，果然是皇后的声音。
“娘娘见笑了，小女不懂事。”宋父回头瞪了俩人一眼。
“到底是不懂事对于哥哥的依赖，还是乱了伦理纲常，太师可要好好掂量，可不要让宋家的百年荣耀毁在俩人手中。”
皇后一句话顿时让殿内鸦雀无声。
宋父尴尬地擦着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娘娘误会了。”陆涟站起来，作揖道，“太师是微臣的恩人，是微臣的再生父母，宋姑娘对于微臣来说更是要好好护住的妹妹。昨日私闯娘娘的寝宫，确实是微臣的不是。可天底下，有哪个哥哥见自己的妹妹让人欺负会坐立不管呢？”
“好大的胆子，照你的意思，是本宫滥用私刑？！”
“微臣绝无此意，娘娘没有哥哥，想必是不会明白这般处境的。”
“你！！！”
“够了！”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众人吓得纷纷谢罪。
“今日是个好日子，朕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太师之女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尚书之子苏泽玉树临风，刚正不阿，两人很是般配，今日朕特地为俩人赐婚，而后择吉日为俩人完婚。”
宋婉凝惊讶地愣在原地。
“父皇！”楚宁修顿时站起来看着皇帝。
“修儿！你喝多了。”皇帝闷声说道。
“谢皇上恩典。”苏尚书拽起愣在原地的苏泽谢恩。
“谢皇上恩典。”宋父回过神来，顿时喜笑颜开。
宋婉凝无力地看向陆涟，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更是心灰意冷。
“谢皇上恩典。”宋婉凝眼含热泪，笑着回道。
听到这个声音，陆涟只觉得心中空了，他拼命忍着不去看她。
“好！”皇帝笑了起来，“来人，奏乐！”
“是。”
殿内顿时歌舞升平，掩盖了宋婉凝心中的哭泣。
她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这狗皇帝。
宴席散去，众人纷纷有说有笑地回府了，宋婉凝被人领到崇德殿。
“臣女拜见皇上。”
“起来吧。”
“为何和说好的不一样？”宋婉凝将口中的苦水咽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堂上坐着的男人。他是那样的高贵，随便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若是能有机会，她也想尝尝这样的感觉，让他们也感受感受这般滋味。
“今日朕教给你一件事，兵不厌诈。”皇帝面不改色。
“好一个兵不厌诈！”宋婉凝咬牙切齿道，“皇上若是无事，臣女告退。”
皇帝没有再说话，宋婉凝便转身离去。
走到宫门，宋父和宋母果然在等她。
宋母一看见宋婉凝，便迎了上来：“凝儿，皇上和你说了什么，阿娘很是担心。”
“无事，女儿前去谢恩。”宋婉凝隐藏好情绪，笑道，“爹爹阿娘，我们回家吧。”
“好。”三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
至少，这不是个坏结局。宋婉凝心想着，便也接受了。
次日，皇帝便让人送来了贺礼，祝贺俩人一个月后的大婚。
宋府和苏府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夜晚，又听说了戚国公贪污受贿被定了罪，被削去了国公之职，陆涟成了丞相，站在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受命迎娶公主，大典和她是同一日。
晚风徐徐吹过，却扫不去人心中的烦恼。
“女儿，为父求求你，让摄政王在皇上面前替为父美言几句。”
戚云烟冷冷地站在地上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戚家众人，她看向戚夫人，戚夫人立刻爬过来：“以前是为娘对不起你，只要你肯帮帮忙，我一定给你母亲一个好的名分。”
母亲？戚云烟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巴掌扇在戚夫人脸上。
“戚云烟，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有戚家，你以为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来找我们的不是，你真是白眼狼，当初就该掐死你！！！”戚夫人气红了眼，失控地骂道。
“啊！！！”戚云烟用力踩在戚夫人的手指上，疼得她直叫。
“来人！！！”
话刚落音，便有几个混混带了上来。戚云烟转头坐在椅子上，瞥了眼那几人。
那几人会意，喜笑颜开地扑上去：“没想到真的是富家小姐和夫人！”
“你们要干什么？！”戚夫人谨慎地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
“夫人别急，你也有份！哈哈哈哈！”几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不要啊！不要啊！”
戚国公正想冲上去，却被几个侍卫死死地困住，动弹不得。
整个国公府都笼罩着呼喊和粗鲁的笑声。
她终于替母亲报了仇，戚云烟红了眼，狰狞地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国公府安静下来。
戚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衣衫褴褛躺在地上，又过了许久，几人似是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做起来将仅剩不多的破布围在身上，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戚云烟，你别以为今日仗着王爷的恩宠，就能肆意妄为，没有了国公府，你即便是再尊贵的侧夫人又怎样，说到底，王爷到现在还是没有抬你为正妻，恐怕这个位置早已定好了他人，我会在地狱里看着，看着你失宠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戚夫人狂笑，抓起剑捅死两个女儿，又自刎了。
戚云烟自然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可戚夫人的话还是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她确实还不是正妻。
片刻，戚云烟懒懒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让侍卫强迫着戚国公签字画押。
她将纸收入怀中：“戚国公悔不当初，为弥补过错，一把火烧了国公府，以此谢罪。”说罢，戚云烟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后的哭喊声渐渐听不见了，火烧的味道也闻不到，只有身上荷包的清香味。
戚云烟揉了揉眉，正想打个盹，便被小厮告知到了摄政王府，只得下了马车。
“王爷。”才走进屋内，便看到唐景萧在里面，戚云烟屈膝行礼。
“夫人来了。”唐景萧看见戚云烟顿时喜笑颜开，此刻，戚云烟又觉得戚夫人的话没那么重要了，可这对她来说始终是一颗钉子，还是早点拔掉才好。
“王爷，烟儿想真正的站在您的身边。”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此刻不就在我的身边吗？”唐景萧笑起来。
“我想成为王爷的夫人，真正的夫人。”
“可……”唐景萧似乎有些犹豫，“你的身世，父皇恐怕还是会有些不同意，还是再等一等，等我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帝位，你想要什么，都好。”
戚云烟垂下眼眸，心中似是有了主意，乖乖地依偎在唐景萧的怀里轻声答道：“是。”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共度良宵。
也许，应该得先有个孩子，戚云烟想着也比平常卖力了些。
自从陆涟成了丞相，朝中局势大变，众人纷纷猜不透皇帝的心思，陆涟似乎成了那个传达圣意的人。唐景萧和楚楼墨本以为戚国公倒台，朝中局势会变得容易操控，奈何现在陆涟又独树一帜，心中很是无奈却也无可奈何，都对他恭恭敬敬。唯独楚宁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总是时不时与陆涟作对，可陆涟也从未把他当回事，这让楚宁修更加生气。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宋婉凝正在屋内试婚服，竹溪突然欢喜雀跃地跑进来。
“姑娘，苏大人来了。”
宋婉凝哭笑不得，笑道：“竹溪这小小丫头见我成婚都如此雀跃，日后若自己成婚，可是得不得了。”
说罢，宋婉凝和竹音哈哈大笑起来。
竹溪红了脸：“姑娘净拿奴婢打趣儿。”
“不过，奴婢觉得，这苏大人还真好，自从婚事定了以后日日派人来送各式各样的婚服样式、点心、奇珍异宝来哄姑娘开心，这可比那死板着脸的陆大人好多了……”
“竹溪！”竹音见宋婉凝神色黯淡下来，赶紧呵斥道。
竹溪吓得捂住嘴。
“无妨，你说得对。”宋婉凝笑起来，“如今这样也是好的。”
这话既是说给竹溪听的，也是说给宋婉凝自己听的。
“走，我们去见见苏大人。”宋婉凝将身上婚服换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