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贪恋
陆涟闻声回过神来，只见一清秀俏丽的精致小脸出现在眼前。
杏面桃腮，微施粉泽，浓淡相宜，宛若朝霞映雪。清眸流盼，双目澄澈，灵动的眼睛饱含笑意，唇红齿白，即便是花仙子遇到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张脸，还是这么让人心动。
陆涟恍惚，伸手捧起那张让他爱恨不得的脸，直勾勾盯着她，眼神既脆弱又狂热，只觉得神志不清，浑身烧了起来，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渴了。
他缓缓靠近，闭上双眼，贪恋地吸着她软绵绵的气息。
上一世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没得到。若是索要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宋婉凝被陆涟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可，她也想品尝他的味道。
刚刚喝了桂花茶，想必是清新醉人的。
宋婉凝面色潮红，心脏狂跳，呼吸变得急促，鼻腔里充满了他的味道，眼底充满了期待与渴望。她紧闭双眼，开始无止境地幻想。
“大人，太师寻……”
忽从屋外跑进一个蓝衣男子。见到眼前的一幕，他惊讶地愣在原地。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两人的似幻非幻的暧昧。
陆涟瞬间恢复了理智，他猛地睁开眼睛，推开宋婉凝。
“啊——”宋婉凝重重地摔倒地上，她吃痛地爬起来，一脸幽怨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天寻。
又是他！坏我好事。
见她摔倒在地上，他不禁心里一紧，下意识从眼角偷偷观察她有没有受伤。
“何事？”见天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轻咳了几声缓解气氛中的尴尬。
“太，太师寻大人前往书房议事。”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是。”
“大人……”
“二姑娘请回吧。”未等宋婉凝说完，陆涟便打断了她。
“大人刚刚可不是这般冷漠无情……”
看着宋婉凝无辜的眼神和上下合闭的红唇，陆涟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莫名地燃烧了起来。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进我的屋内！若是二姑娘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我让人将二姑娘赶出去。”
话刚落音，陆涟便甩袖离开，剩她一人愣在原地。
“好你个陆涟！花容月貌近在眼前，却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呆若木鸡、蛮横无理、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一板一眼、无情无义！明明是他招惹我在先，我都做到这般模样，他居然将我推倒在地，而后又将我赶出去，不许我靠近他半分。这哪里是朽木不可雕，分明就是拿我取笑。”宋婉凝怒气冲冲地走出清风院，“竟敢捉弄我，等着瞧！”
“义父。”陆涟双手作揖。
“摄政王可和你说了什么？”宋父淡然自若地坐在堂上抿茶，丝毫看不出一丝醉意。
“他确实递给我一个雕花木盒，不过已经被我回绝了。”
“你做得很好。”宋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含笑意看着陆涟，“见小曰明，守柔曰强，涟儿可明白为父的心？”
“儿子受教了。”
“如今圣上已到垂暮之年，太子未立，有心之人必会有所觊觎，我宋家世代不曾参与党派之争，在朝中也算是独树一帜。宋家祖先的训诫从来都是为楚家皇帝守江山，而不是帮某一个皇子得到楚家的江山。”
“儿子明白。”
“我听说近来凝儿总爱往你那儿跑。”宋父话未说完，又接着抿了口茶。
听到这个名字，陆涟不禁心里一紧，仿佛他的心事已经被人戳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宋父的表情，手心不禁微微出汗。
莫非，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心思了吗？
“凝儿这性子你也知道，虽然平常蛮横无理些，内心却是善良单纯的，我怕她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迷了眼，参与到这些事中。你要小心看着她，可千万不要让她误入歧途。”
原来如此，许是最近和她相处的次数过多，以至于让他乱了心。
只是他原本不想管宋婉凝的私事，可如今宋父却让他看着她，这该如何是好？
而且不知为何，自打他回到宋府以来，事情却不像上一世那样发展，莫非，那只是一场梦吗？可疼痛又是那样的真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如今也有些分不清了。
“涟儿？”
陆涟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回道：“是，儿子明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陆涟便拜别了宋父，回到了清风院。
见到茶几上宋婉凝用过的茶杯，茶壶里还留有沁人心脾的桂花茶，陆涟不禁意犹未尽地回味起她的气息，也是如桂花香般的芳香馥郁。
见到她用过的茶杯里还留有茶水，陆涟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
如此美妙的桂花香，怎能浪费？
想罢，他便细细品尝起来。
这桂花茶，还真是好喝。
萧瑟的秋风吹过热闹的陆府宴席，也吹过了冷清肃静地平南王府内，让在院里扫地的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堂皇富丽的永和宫内，一个品貌非凡的男子坐在堂上，静静听着小厮回禀，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难看。犀利的眼睛里饱含杀意，怒目横眉，鼻梁高耸，薄唇用力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骨节间的戒指。这原是一张柔和俊美的脸，可配上这样的神情，竟然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仿佛随时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猎物。
“你可看清了？”
幽幽地声音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回禀王爷，属下看清了。那摄政王极其狡猾，属下跟着他绕了京城一圈，才发现他走进了太师府，想必是借着太师五十大寿的生辰宴拉拢太师。”
这平南王名为楚楼墨，是当今皇后所出的唯一皇子，又是长子，才华谋略虽略差摄政王唐景萧一筹，但身份极为尊贵，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可皇帝年老，却不知为何迟迟不立太子，又赐了唐景萧摄政王的封号，不禁惹得旁人疑心。两皇子表面和睦相处，背地里却相互较劲，拉拢朝臣，结党营私。
如今皇帝年老多病，朝中更是乱成一团，大臣纷纷请求皇帝立太子以保万全。
“可恶！他倒是会算计。”堂上的男子狠狠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今日给太师送去的寿礼是何物？”
“管家按照以往的标准送去了寿桃和一块上好的端砚。”
“飞夜，你从府库中取出上次西域使臣送给本王的那把龙泉剑，本王今晚亲自去向太师赔罪。”
“可娘娘那边交代，近日圣上特别忌惮皇子拉拢朝臣之事，若是贸然行动，恐怕……”
“你在教本王做事？”
凌厉冰冷的目光吓得那侍卫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属下一片忠心，望王爷明鉴。”
如今不知为何，母后被父皇软禁在宫中，又不许他探望。他明明一直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如今到了立储君的关键时刻，父皇却突然对他冷淡下来，朝堂上也是常常批评他办事不利，又借此拿他和唐景萧做对比，显得他一无是处。他到宫中拜见父皇，父皇也是一直对他闭门不见。
至于送过去的那个女人，到现在也没有回信，他不敢轻举妄动。
楚楼墨心中愈发不安，仿佛那个位置马上就要被唐景萧抢去。
“罢了，此言有理。过几日本王再找机会将宝剑送出。”
“母后近来如何？”
“仍然在凤阳宫中，只是近日张太医来往娘娘宫中的次数多了些，似乎是深夜心悸。”
“什么？母后病了吗？”
“凤阳宫消息封锁严密，属下不知。”
“父皇那边如何？”
“说来奇怪，皇上没有动静，似乎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病了，如今夜夜留宿在萧贵妃的寝宫里。”
“哼，难不成三皇弟也觊觎这皇位吗？”楚楼墨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这萧氏是宁州太守萧远之女，因生得俊俏、姿色貌美被选入宫中，入宫的时候原先只是个答应，后来生了三皇子，可却不得父皇宠爱，只是给她升了嫔位。如今母后被父皇软禁后，她备受宠爱，竟然一步升天，成了皇贵妃，协助掌管宫中事务。三皇子楚宁修子凭母贵，也封了长乐王，此次更是跟随宋太师出征击退北厉国。
“飞夜，找个可信任的去太医院问问，事成之后，处理干净，切不可让父皇知道。”
“是。”
“继续盯紧摄政王，本王要找机会狠狠参他一本。”
“是。”
傍晚，宾客渐渐散去，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平静。
宋家一行人齐聚在厅堂，准备一齐用晚膳，却迟迟不见宋婉凝。
“凝儿呢？怎么迟迟不来？平常这个时候她可是最积极的。”宋父满脸狐疑。
“太师，方才寻人去雅韵轩寻过了，不见二姑娘身影，旁人也一概不知二姑娘到了哪里去。”一旁的小厮答道。
莫不成是今日对她说的话太重，以至于她不想见我？
陆涟暗自伤神，正想要起身离去，却被一个清脆悦耳地声音打消了念头。
“女儿来晚了，今日的晚膳是女儿为爹爹五十大寿亲自做的，耽误了些时辰，还请爹爹阿娘见谅。”
话刚落音，后边跟着的小厮已经走到前来摆好了满桌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