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面
七月初，天气一如既往地闷，到了傍晚暑热才稍微下去了一点，太阳挂在地平线上，一点点往下沉，余晖撒满了天际，将往日里白花花的云朵染成红彤彤的火烧云。
夏季日落的公园，三三两两的行人悠哉地散着步，有的遛狗，有的推着婴儿车，有人和老伴走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惬意。
“这里是公园，抽烟不太好吧？”女孩微笑地提醒着草坪上吸烟的男人。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裙子，上面点缀着雏菊，齐刘海配上黑色柔顺的长发，显得那张脸格外乖巧可爱。
男人抬抬眼皮瞅了她一眼，然后烦躁地摆摆手，“小丫头片子，去去去，一边玩去。”
女孩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然后伸出手，一拳就打在了男人腹部，力道之大，直接将男人打得连退好几步，弯腰抱着肚子疼得大张着口。
“妈的，臭丫头！”男人缓了缓气得冲上来就要打，但还没挨着女孩的边就被女孩抓住手腕，一招金丝缠腕直接让男人吃痛跪下，女孩抬脚朝脑袋横扫过去，将男人踹倒在地上，额头上还有血往外冒。
来来往往的行人注意到这里的打斗，纷纷驻足围观。
女孩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地上缓缓捡起男人刚才因疼痛掉落的烟头，然后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用手掐住他的下巴，将还燃着的烟头按灭在他嘴里，伴随着男人呜呜的惨叫，女孩笑着柔声说道：“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男人只感觉下巴都快被捏碎了，女孩松手后他赶紧吐出嘴里的烟蒂，然后慌忙地捂着嘴逃走了。
女孩猛地回头，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心皆是一颤。
但很那也就是一瞬间，女孩很快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笑容，然后大方地捡起烟蒂走出人群，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后继续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路过小卖铺的时候，女孩买了点火腿肠，然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喂流浪猫。
有好几只流浪猫都被她吸引了过来，一边吃火腿肠一边翻着肚皮求摸，女孩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猫咪的肚皮，然后继续喂食。
没多久，一个穿着青色旗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向女孩走过来，她眼窝深邃五官立体，看起来不像是亚洲人，走到女孩身边时她停住脚步，然后恭敬地说道：“司长，赵允熙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希娜喂完最后一根火腿肠，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检测报告大略看了几眼，“匹配度才33，太低了吧，还没你高呢。”
“那是直接处理掉，还是……”
“不急。”希娜摸了摸猫咪的头，“右司长那边情况怎么样？”
“右司长在加利福尼亚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对方已经同意提供原材料了。”
“有了原材料，抑制剂就可以量产了。”希娜挠了挠猫咪的下巴，逗得小家伙一脸惬意地眯着眼，“实验一直没个结果，那群老不死的越逼越紧了，去测一下赵允熙各项指标，弄份报告堵住他们的嘴。”
“测试需要3到5个月，要是她死在了测试过程中呢？”
希娜只顾着逗猫咪，随口回复道：“死了就死了，本来就是失败的实验品，早晚都得死。”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等等。”希娜叫住她，抱起身上的猫咪放到她怀里，露出孩童般的笑，“把它们送到救助站安置好。”
“明白。”
“去吧。”希娜说完不舍地最后摸了摸猫咪的头，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旗袍女人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真丝旗袍被抓的面目全非，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是希娜手下十二个骨干中跟随最久的，但依旧摸不准希娜喜怒无常的脾气。
那张乖巧可爱脸上也永远是温柔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了，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殊不知她笑里藏刀，上一秒还俏皮可爱地对你撒娇，下一秒就凶神恶煞地要你性命。
但要说希娜心如蛇蝎，也过于以偏概全，她每年向环保组织捐出大笔款项，对待动物也是细腻温柔，甚至为了流浪的小动物建立了上百所救助站。
是好是坏，真让人捉摸不透。
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thisisfirst,ineedyoutoconductaprehensivetestonzhaoimmediately（我是一号，需要你们现在立刻对赵允熙进行全面检测。）”
一声令下，允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她脖子上戴着特殊的金属电击项圈，那是为了防止她滥用武力伤人而特制的，电一下就能让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我/操，放开！放开！”
她挣扎地太狠，其他人根本按不住她，执行者无奈只好掏出小遥控器按了一下，允熙顿时被电得身体僵直，一下子倒在地上。
“getheroutofhere（把她带出去。）”
允熙晕晕乎乎地被架走，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环顾四周，这里三面封闭，还有一面是一块玻璃墙，看房间的摆设的各种仪器，这里像是个手术室，但未免有些太大了，至少有两个上课的教室那么大。
有人推门进来，能看出来是个中年人，四五十岁左右，身材有些发福，他身后还跟随了其他几个较为年轻的人，所有人都是穿着防护服带着防护面罩和口罩，从上到下包的严严实实，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你们是谁？”允熙警惕地看着这群人。
领头人并不理她，而是指挥着其他人开始布置。
允熙旁边的长条桌上很快被整齐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器材，她瞟了一眼，看见上面有剪刀、镊子、钳子甚至还有锤子和锯子，金属制的器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本能地开始恐惧。
“你们……你们要干嘛？说话啊！你们要干嘛！你们到底要干嘛！放开我！放开！”
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喊。
领头人命人打开摄影机，对着镜头平静地说道：“now,let"sstartthefirstroundoftesting（现在我们开始第一轮测试。）”
说完，头顶的无影灯被打开，他用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拿起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转过身看向允熙。
“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鲜血从被切开的皮肤里流出，染红了不锈钢的手术刀。
允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别别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我求求你了……”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啊啊啊啊……”
对于允熙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些人置若罔闻，专注地用纸笔记录着允熙的反应。
眼泪模糊了视线，允熙感受到伤口传来的剧痛，她甚至不敢呼吸，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死去。
领头人放下手里的手术刀，然后拿起一把锤子，直接砸向允熙的胳膊。
“啊啊啊啊！”
她的惨叫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停手，那人猛地连砸好几下，直到胳膊都桡骨和尺骨都彻底断裂他才停手。
允熙哭得几乎断气，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断骨之痛，她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人累得气喘吁吁地对哭喊着的允熙轻声说道：“shh,shh,saveyourbreathit"sthefirstdayyou"regonnahavetolivewithitforatleastthreemonths（嘘，嘘，省点力气吧，这才第一天，你至少还得忍三个月。）”
允熙听不懂英语，也不想听懂。
“takeoffhernecklace（取下她的项链。）”领头人吩咐完，立刻有人上前拿走了允熙挂在脖前的簪子。
“nowlet"slookatwhathappenstothesubject（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实验体的变化。）”
在众人的注视下，允熙身上被割开的几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goddamnit,nomatterhowmanytimesiseeit,itstillamazesme（太牛/逼了，无论看过多少遍，这还是能震撼我。）”领头人兴奋地说道。
允熙脑子已经不怎么清楚了，痛楚似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了，眼前明明暗暗，似乎看见下雪了，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语气无比认真地对自己说道：
“跟我走吧。”
“我不会伤害你。”
撒谎。
薇尔莉蒂，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