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太空港
剧烈的疼痛让我突然苏醒。
尽管有个低沉的声音告诉我忍耐一下，马上就会为我注射止痛药，但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好在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我感觉好了很多，眼前的黑暗逐渐褪去，视力也恢复了。
我还在船长室里，但船舱里遍地都是碎片和设备残骸，差点让我没认出来。
医疗兵格尔·亚萨正在我身边，对我的左肩进行紧急处理。
旁边悬浮着那个熟悉的“棺材”，从中伸出来几根软管和电线，连接到我的身上。
我低头一看，包扎在胸前和手臂的多孔合成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医疗兵不客气地扭过我的头，仔细检查瞳孔，然后向我解释情况：“锁骨断裂，开放性骨折，主要血管受损。不过我已经粘合了骨头碎片，用全氟醚弥填充了出血部位。现在正在缝合伤口，稍后会用自吸收石膏固定。还有韧带撕裂，左肩关节脱臼，不过我已经把它复位了。船长，你只要再缠两天绷带，等中毒效果完全消除，体质属性恢复，伤口愈合就会加快。”
只是缠两天绷带？对一个从高空坠落、几乎丧命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不知道能不能在缠着绷带的情况下穿上「听者能量装甲」，但无论如何，已经非常幸运了，我本来以为情况会更糟。
接下来，我问起了其他船员的状况：“大家都还活着吗？”
“是的，船长，大家都还活着。巴沙图卡摔断了右腿，他的孪生兄弟巴沙图恩摔断了左腿。我已经为他们完成了基本治疗，三天后就会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其他船员只有些擦伤和瘀伤，都不严重。伤势最重的是你，船长。好了，接下来的 24 小时，尽量不要让肩膀受力。”
瘦小的麦隆人把所有软管和电线收进那个飞行“棺材”，正准备离开。
但我拉住了他，说道：“谢谢你，虽然你加入我的团队还不到 24 小时，但我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疗兵，我们该怎么办。”
麦隆人咧开嘴，像是在微笑。
这个动作显然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麦隆人这样的表情，在他们种族中，露出牙齿通常意味着威胁。
“对我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能让我迅速提升技能。格尔·陆岸，如果你能继续以这样的频率受伤，我很快就能写一本关于人类治疗的专著了。”
我猜这只是个玩笑，尽管医疗兵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我小心地试着活动肩膀和左臂，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的手臂竟然能活动，而且不适感很小。
“你真是个天才，亚萨！如果你还需要任何药物或设备，就去找乌林塔尔。告诉她，船长已经提前批准了采购。”
瘦小的红毛麦隆人鞠了一躬，然后推着悬浮医疗箱走向舱门。
医疗兵刚走，星舰驾驶员和贾格分析师就迅速占据了他刚才的位置。
“陆岸，这是我的错……”梁笑用充满悔恨的声音开始为自己辩解，“战斗中，我没有注意到高度和速度的变化。最后关头，我已经尽力减小了坠落角度，但速度太快，所有着陆支架都折断了，飞船腹部着地，滑行了三百米，船体外壳受损严重……现在，飞船主人乌林塔尔、托伊和尤赫正在评估损失。”
“我们最后在哪里降落的？”我一边问，一边伸出健康的那只手让他扶我起来。
“在盖克太空港……不过，我们没有准确降落到着陆坪，而是冲破了围栏，三分之二都在外面。不过还好，对太空港的破坏很小，修几段围栏，换几根灯杆，我想花不了多少钱。这些损失我可以用自己的钱来赔！
但我立刻否决了这个荒谬的建议。
在我看来，星舰驾驶员为了拯救护卫舰和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已经竭尽全力了。他应该得到奖励，而不是惩罚。
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应该是太空港，盖克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地盘。
我这样和船员们解释。
“是啊，我们得跟盖克人好好谈谈，态度要坚决，也可以大胆些。”
长满鳞片的分析师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顺便提一下，他现在已经升到了 63 级。
和盖克人谈的时候大胆一些？大胆……嗯，倒是可以试试。
我没有忘记公会外交官伊福丰说过的话，他建议我们对人类的宗主国要始终保持礼貌。但现在看来，这个建议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很好，合同履行完毕，贾格遵守。”
说完，分析师就把承诺的黑色石头递给了我，我赶紧把它藏进背包，妥善保管。
“海盗船呢？”我想起空战结束时的情景，“我们击落了一艘，它掉哪儿去了？”
梁笑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是直接参与空战的人，情况他最清楚：“海盗首领一死，剩下的拦截机就逃了。那艘隐形护卫舰坠毁在海湾……尤赫正在定位具体位置。你觉得那艘飞船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它完全失控，很可能在撞击水面时就解体了。”
我不确定地耸了耸肩，但伤口的疼痛马上制止了我。
坠毁的海盗船先放一边，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首先，我得去见那位脾气暴躁、不喜欢等人的科隆·怀德。
在进行这场关键对话之前，我试着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还好，我能站起来，走路应该也没问题。
我试着把「听者能量装甲」放进装备槽，虽然结果有点滑稽——装甲的金属臂只能呈半弯曲状态，但总算成功了。
左臂完全使不上劲，不过……将就着用吧。
蒙拉芬走了进来，额头上撞了个大包。如果不是涂了厚厚的亮蓝色消肿药膏，她灰白皮肤上的这个肿块还不会那么明显。
妻子本想给我个热情拥抱，但看到我受伤的手臂，就突然停住了，只对我笑了笑。
我觉得蒙拉芬有点不对劲，和她额头上的包没关系。
我看着妻子，良久才恍然大悟：
格尔蒙拉芬，人类，黑暗公会，72 级制图师
“你变成「格尔」了？”
“是的！”我的「耶达」非常激动，“我爷爷曾说过，我 50 级的时候就能成为格尔。当时，我的「声望」增长很快，一切都很顺利。但自从你出现，我就陷入了漫长的低谷期。不过情况逐渐好转了。就在一刻钟前，我走出飞船，第一邦国的臣民们正在从我们的护卫舰接收货物。他们认出了我，都惊讶得不知所措。我终于获得了「格尔」身份！”
我衷心祝贺了妻子，并建议她慎重分配奖励的属性点，因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有这样强化的机会了。
对制图师来说，什么最重要？灵巧和感知？
就我个人来说，我会加强一些已经提升到 20 的属性，因为每投入 2 点就能多得到 1 点。
接着，我想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
康奇正没有说错，那三个反重力引擎确实是黑暗公会订购的。
很有可能那三架「米多利」就是为了接收这批货物才来到盖克太空港。
所以，如果和斯塔克将军谈判失败，我就必须激活地雷，把它们炸得粉碎！
乌林塔尔一瘸一拐地跟在蒙拉芬身后走进船长室，手里还拿着台平板电脑。
这个商人看上去心神不宁，确认我没事后，她开始详细汇报事故造成的损失：“格尔·陆岸，四个重力补偿器都需要更换，这是笔大开销，每个要 6 万水晶。船体还有 11 块钢板需要矫正修复。工程师建议换新的，因为修复后强度肯定会降低。再加上着陆支架、舱壁、计算机、仪表板、屏幕……算下来维修费总共要 317 万水晶币。我得提醒你，我们现在没这么多钱。好在货物没受损，货款已经到账，能应付一部分维修费。但遗憾的是，还是不够……”
317 万水晶，这不是小数目，但仍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我没打算向同伴们隐瞒击落海盗获得的巨额奖金，只是现在场合不太合适，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我们的财务问题。
于是我提议，让太空港管理方支付部分维修费用，毕竟事故是由于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自己领空安全造成的。
乌林想了想，然后变得激动起来：“你说得对！去找太空港索要赔偿，你有这个权利！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我得放些狠话教训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
我们回到了熟悉的控制塔，但这次我没走旋转楼梯，而是乘坐高速电梯。
可惜电梯不能直达顶层（也可能是我没权限），我只好从餐厅爬楼梯上去。
对第一次来太空港的康奇正和何家华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新奇有趣。
他们从塔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陆场上的飞船和机组人员，以及我们紧急迫降时留下的一大片被烧焦的痕迹。
在餐厅，我遇到了盖克外交官迪赫，他正和一群穿着相同宇航服的盖克人聊得火热，显然他们都是同一艘飞船的船员。
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免得打扰他们。
但迪赫却叫住了我：“格尔·斯塔克让我告诉你，谈判他可能会迟到一会儿，但一定会尽快赶到。他的救生艇还漂在海上，我让他坐我的飞船，但他坚持留在同伴身边。救生艇的动力系统没问题，应该四分之一「乌姆」就能赶到。当然，前提是水精灵没把他们吃掉。”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些黑暗公会的战士愿意丢弃装甲爬上救生艇，因为他们的领袖在那里，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幸好我们没有攻击救生艇，否则谈判就无法进行了。
趁这个机会，我和迪赫谈了谈我们公会违反协议的问题。
“格尔·陆岸，你得理解，我认识伊福丰很久了，把他当作朋友，但法律就是法律！你们公会需要支付 82400 水晶作为罚款。”
我没有争辩，建议外交官跟我们一起前往楼上，我可以在终端机用麦隆币兑换水晶支付罚款。
三分钟后，我们欠宗主国的债务就全部还清了。
“我已经给你们公会发了消息，让他们别再拿木材和矿石抵罚款了。”迪赫告诉我，“听说你们的领导很生气，伊福丰的「权威」降低了，因为和黑暗公会的谈判将在他缺席的情况下进行。现在公会成员都知道你解决了领导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估计还有很多人的权威会受影响。我觉得你有必要和伊福丰好好谈谈领导力的问题！”
说完迪赫就匆忙离开了，而我们则继续向更高层走去。
在太空港控制塔最顶层，乌林塔尔很快找准了方向，自信满满地把我们带到了螺旋形回廊的尽头。
“就是这里！”女商人毫不犹豫地推开标有“太空港负责人”的办公室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让康奇正和何家华守在门口，自己跟在乌林后面。
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四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盖克人正在用餐，桌上摆满了酒瓶，正是我公会出口的“本土工艺酿造”产品。
我扫一眼这四个人的信息，试图找出负责人，但没能成功。
他们的等级都差不多，在 142 到 149 级之间，职业分别是「高级运载员」、「金融家」、「工程师」和「炮手」，对确定太空港负责人毫无帮助。
但乌林塔尔却迅速锁定目标，怒气冲冲地向其中一个盖克人走去。
商人抓住他浓密的胡须，猛地一拽，把他的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废物！胆小鬼！因为你的失职，乌林家族会让你们家族的生意关门大吉！”
那个名叫诺尤比的 147 级工程师，也就是乌林攻击的那个人，一开始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当我感受到他的情绪时，我意识到乌林的行为过于冲动了。
也许在银河系其他地方，强大而富有的太空商人家族确实可以通过禁运和打压生意来制造麻烦，但在这个宇宙边缘，当地官员根本不怕他们。
在诺尤比行动前，我必须马上介入，阻止乌林继续攻击这被激怒的盖克人。
「幻术」技能升级到 81 级！
“乌林，够了！”我强行把朋友从已经站起来的盖克人身边拉开，“我非常尊敬强大而富有的乌林家族，但这事和他无关！只和科隆怀德有关，我们给他带来无价之宝。如果海盗们抢走这东西，科隆会让我们所有人付出代价。恐怕暴躁的舰队指挥官会把我的头骨做成酒杯，把太空港工作人员的皮做成地毯。我说的不是游戏，而是现实世界！”
「精神力量」技能升级到 68 级！
「神秘学」技能升级到 29 级！
起作用了！一提到怀德这个名字，四名太空港工作人员立刻紧张起来。
我怀疑他们每个人都把我的话生动地想象了出来，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盖克人害怕得发抖。
我决定乘胜追击：“我马上要和科隆怀德谈话，一定会提及安全问题。我该怎么跟他说？米利法特人的矿工肆无忌惮地开采属于盖克人的小行星？麦隆走私者在离太空港只有四个据点的距离自由降落，就像在自己家后院？海盗在太空港上方公然袭击获得着陆许可的飞船？”
「权威」升级到 53 级！
这些刺耳的话像烧红的钉子般扎进惊恐的盖克人脑中，太空港官员们个个垂头丧气，头越埋越低。
贾格分析师果然说得没错，这时，大胆施加压力确实是最佳策略。
我仿佛成了他们上级派来的审计员，这些太空港官员完全不敢反驳。
最后，诺尤比终于忍不住解释：“格尔陆岸，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的错。但安全事务是另一名官员负责！我保证，他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会亲自枪毙他！”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从中心获得了一笔资金，用于太空港设施建设和维修。在我看来，用这些水晶来修理你的飞船很合理，因你的飞船勇敢地和海盗进行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太空港负责人歇斯底里地向我保证。
“的确，我也觉得这很合理，”我回应道，“不过现在，我得去谈判了，谁能告诉我深空通讯会议室在哪里？”
三个盖克人立刻起身，但太空港负责人诺尤比向他的下属做嘞个手势，示意他们放心，他会亲自带我去。
我们刚走出办公室，工程师毫不顾及我身边随行的人，立刻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叮当作响的水晶，估计价值不菲。
“你看，实在没必要让发生在偏远星球的小事，打扰忙碌的科隆……”他一边试图把钱塞我手里，一边念叨着。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诺尤比身体一缩，高大的身体顿时矮了一截。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康奇正的装甲上刻着华丽的签名，表明这是科隆怀德赠送的私人礼物。
我不知太空港负责人这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同时收到了「声望」和「权威」同时增长的信息。
我拒绝了贿赂，并表示承诺修复飞船已经足够了。
“修复护卫舰的资金数额需要经过乌林塔尔确认。”我说道，避免太空港负责人有省钱的念头，“还有，四分之一「乌姆」内，帮我在餐厅布置一张桌子，能坐下六个人类和盖克外交官迪赫。这张桌子上将决定这个星球的未来！”
「权威」增加到 55！
注意！您已达到「朗」称号所需的声望和权威，获得 8 个可自由分配的基础属性点奖励。
注意！您可以领导一个公会，请从以下选项中选择一个：h1、h6、h23、h25、蒙拉、太空港或创建您自己的公会。
“一切都会安排妥当！”诺尤比一边承诺，一边用水晶钥匙打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这里就是深空通讯会议室。格尔陆岸……哎呀，朗陆岸！恭喜你升职！请向伟大的科隆怀德转达我的祝愿，祝他身体健康、精力充沛！”